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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再無長孫

  這個臉上略帶羞澀,好像有點羞於見人的傢伙,竟然是王庸! 

  本已經絕望的徐子泰跟海棠,立馬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而徐子安則面色難看,目光如刀,恨不得活剮了這個差點將他打入萬丈深淵的人。 

  「我就說嘛,我這麼有名,怎麼可能沒有人認識我。」王庸心滿意足的說著。 

  然後信步就朝著墓林方向走去。 

  同時手中捏著一把香跟一叨黃紙,口中念念有詞:「徐老爺子,您怎麼著都算是天泰地界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如今仙逝,作為晚輩我理應來看看您。只不過實在上課太忙,來晚了點,還請原諒……」 

  而旁觀眾人則表情古怪的看著王庸,似乎在看一個沙比。 

  終於,還是徐子泰忍不住出聲提醒王庸一句:「王老師,爺爺還沒下葬呢。您這黃紙跟香燭,待會再上可以嗎?」 

  其實,徐子泰這句話的潛台詞就是:我tm都要被人打死了,您老能不能先救了我,再惦記上香的事情? 

  「還沒下葬?」王庸一臉驚訝。「哎呀,你們這些不肖子孫!我都替老爺子氣的慌!是不是這傢伙攔著你,不讓你下葬?」 

  王庸說著,手指向白山。 

  徐子泰點點頭。 

  「看來我不得不見義勇為一次了。作為一名教書育人的人民教師,遇見潛逃數十年之久的重犯,理應協助公安機關將其緝拿歸案。不然我以後怎麼在學生面前抬起頭?」王庸自言自語著。 

  白山聽著王庸裝腔作勢的言語,連連冷哼數聲:「想死就來!不需要玩這些假模假式的花樣!真以為你天下無敵了?今天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白山話音未落,空氣中依然迸發一抹爆鳴,如鞭子炸響在耳邊。 

  白山碩大的身軀倏忽即至,攜帶著千斤之力碾壓而來。 

  地面被白山雙腳踩出一個個塌陷的腳印,塵土飛揚。 

  作為開碑手這一門近些年最傑出的弟子,白山雖然罪大惡極,但是不得不說他在武道上的造詣確實很出色。 

  潛逃的這二十年,他隱匿蹤跡潛心練武,已經將開碑手練到了「手隨意出、意到碑裂」的地步。 

  這門流傳自南少林的功夫,多數人只是從武俠小說中聽來,以為是金鐘罩、鐵布衫之類的橫練功夫。其實開碑手練到究極境界,也是依靠著一口暗勁打人。 

  白山就已經練進了這種境界。 

  「很好,打死他!」徐子安看著白山劈出去的一掌,目光閃爍。 

  「糟糕,這一掌白山用上了全力,王庸未必能夠擋得住!」海棠則氣息虛弱的說道。 

  白山臉上也帶著勢在必得的表情,殺機涌動。 

  他這一掌可是開碎了上千塊石碑才練出來的!十幾公分厚的石碑都能一掌劈碎,別說是區區頭蓋骨了! 

  王庸必死無疑! 

  「有股子蠻勁。」誰知王庸竟然還心有餘力的點評了一句白山,好像渾然不知死亡就在眼前。 

  白山殺機更重,力道再添幾分。 

  空氣彷彿都被劈出了火花,凜冽的氣勢看的旁觀眾人無不駭然。 

  只是,緊接著的一幕卻讓所有人都尷尬了。 

  白山如此強勢的一掌,竟然輕飄飄被王庸接住了! 

  王庸單手輕輕一抓,就捏住了白山的手腕,如一個鐵箍,將白山手掌死死箍住。 

  此情此景,像極了大晴天忽然炸響一個霹靂,聲勢驚人,嚇得大傢伙都狂奔回家躲雨。誰知道,數秒后太陽悠悠,風輕雲淡,天空卻是連一根毛線都沒落下來! 

  白山臉色一紅,憤怒的掙脫手腕,二話不說又劈掌攻了上去。 

  一掌快似一掌,如一柄鑿山伐木的大斧,切破空氣,鑿穿虛空。 

  眾人無不變色。 

  顯然,白山動了真怒。 

  而白山嘴中也冷冷說著:「這招『進步連開碑』是我二十年前自創而來。就算是我師父,也擋不住我這一招!我當年更是憑藉此招,連續開出一十八掌,一口氣擊斃武館里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那種腦袋被手掌如西瓜般劈裂的快感,真的讓人沉醉……」 

  白山狀若癲狂的說著,描繪出一個駭人聽聞的畫面——夜色中,一個處心積慮的人猝不及防出手,先是擊斃撫育了他幾十年的師父,然後一路殺過去,一掌一個,將所有人斃於掌下。頃刻間,武館變成修羅地獄,再無一個活人。只剩下一個滿身是血、猙獰恐怖的惡魔。 

  「你這種人,簡直就是武道界的敗類啊!」王庸輕輕嘆口氣。 

  他輕易不用「敗類」這個詞語形容一個人,但是今天,王庸卻發現「敗類」已經不足以形容白山。 

  僅僅因為一句口舌之爭,白山就連殺十幾人,滅了滿門師兄弟,包括兩個年近四歲的孩子。 

  此種人竟然還能苟活二十餘年,可謂老天無眼! 

  而老天沒眼,王庸就代表老天爺開一次眼! 

  刷! 

  王庸眼皮驀然一抬,瞳孔中有凜凜精光迸射而出,重重殺意鎖定白山。 

  白山哈哈一笑:「怎麼?想為那些死鬼報仇?就怕你把自己也搭進去!」 

  說著,白山掌勢已經狂風驟雨般落下。 

  王庸面無表情,只是淡淡說出一句話:「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鐵掌開碑手!」 

  嗡! 

  一陣猶如蜂鳥振翼的高頻率聲音泛起於空中,只見王庸右手以輕微而劇烈的振幅抖動著。當振幅達到一定程度,驀然抬起,朝著白山腦門劈了過去。 

  嘩啦,彷彿空氣都被王庸這一掌劈開了一道波浪,熾烈的氣息洶湧奔騰,撲向白山。 

  咚咚咚,白山耳中聽到一陣急促的大鼓擂響聲音,讓他心臟急劇跳動,下一秒就會被引爆一般難受。 

  白山引以為傲的「進步連開碑」,此時才僅僅施展到第五式,連王庸的衣角都沒摸到,就戛然而止。 

  王庸手臂如伐破天地的盤古大斧,鏗鏘一聲劈在白山腕骨之上。 

  咔嚓! 

  白山腕骨瞬間粉碎。 

  而這種壯士斷腕的犧牲,連稍稍阻擋王庸手臂一下都沒做到。 

  王庸手臂帶著一種類似於道韻的氣息,隆隆落在白山的額頭之上。 

  一聲悶響連綿炸響在墓林里,源頭,就來源於白山腦袋。 

  「這……不是開碑手……」白山眼耳鼻口全都滲出道道鮮血,喃喃道。 

  王庸緩緩收回手臂,道:「剛剛跟你學的,怎麼不是?」 

  白山眼中流露出難以置信之意,噗通一聲栽倒在地,氣絕身亡。 

  王庸剛才那一掌直接暗勁劈入白山顱骨,震碎了白山頭骨以及大腦中樞。 

  「塵歸塵、土歸土,你師父他們等這一天,應該等了很久了。」王庸看著白山屍體,淡淡道。 

  然後便不再看白山一眼,轉頭掃向其餘殺手。 

  其餘殺手早就被王庸嚇懵。 

  一個個呆若木雞愣在原地,似乎連逃跑的勇氣都喪失了。 

  「你們自己走還是我送你們一程?」王庸問。 

  「不用不用,我們自己走!」殺手們連連擺手,掉頭就跑。 

  而徐子安愣了一下之後,也是拔腿就跑。 

  莫名的,他想到了當初在蘇市被王庸追趕如喪家之犬的那個夜晚。 

  也是同樣的他的一個保鏢被王庸輕易打死,也是同樣的他的計劃功虧一簣,也是同樣的他被王庸嚇得屁滾尿流、落荒而逃。 

  徐子安不甘心,為什麼,為什麼每次遇見王庸都是這樣的結局?! 

  似乎聽到了徐子安的心聲,王庸準備給徐子安一個不一樣的結局。王庸詭異的出現在徐子安面前,將徐子安提在了手裡。 

  「我說的『你們』可不包括你。」王庸道。 

  徐子安神情驚恐,連連掙扎,只是怎麼可能掙的過王庸? 

  只能眼睜睜看著王庸提著他,一步步走向墓林。 

  最終,被扔在了徐家老爺子已經挖好的墓坑前。 

  「你……想幹什麼?」徐子安心驚膽顫問。 

  王庸看也不看徐子安一眼,從口袋摸出一個打火機,將香燭點燃,虛拜數下,插入黃土。 

  然後又將黃紙點燃,熊熊火焰跳躍不定,將徐子安一張恐懼的臉蛋映照的極為清晰。 

  作完這些,王庸才直起身,道:「我不想作什麼,現在的你已經沒有資格做我的對手。所以,我給你找一個匹配的對手。」 

  說完,王庸沖徐子泰招了招手。 

  「這人交給你了,至於你想幹什麼,那就跟我沒關係了。另外,白山這個兇犯也送你了。如果拿了『見義勇為優秀市民』的錦旗,記得請我喝酒。」 

  說完,王庸轉身離去。 

  而徐子安聽完王庸這番話,一下子癱倒在地。 

  與其落在徐子泰的手裡,徐子安更願意落在王庸手裡。 

  因為他知道,這個堂弟絕對不會放過自己。正如自己十分鐘前沒有想過放過他一樣。 

  嘩啦啦,風吹過燒剩下的黃紙灰燼,洋洋洒洒,落滿一地。 

  徐子泰看著徐子安,眼神出奇的冷靜與冷漠。 

  「堂弟,放過我,我願意把所有資產都給你!同時保證不會再跟你爭奪徐家大位,實在不行你可以把我送出國,沒你的允許我絕對不會再回來!」死亡面前,徐子安終究還是畏懼,出聲哀求道。 

  只是徐子泰面無表情,無動於衷。 

  而此時,負傷的海棠幽幽出現在徐子安的身前,驟然出掌。 

  一掌震碎了徐子安心口胸骨。 

  徐子安噴出一口黑血,緩緩栽倒在地,眼睛看著冉冉升起的香燭煙霧,彷彿看到了什麼。 

  「呼。」徐子泰徐徐吐出一口氣。「八月初八,徐子安死於在逃兇犯白山之手,徐家,再無長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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