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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四章 我不相信

  「你……你哪個系的?你給我站住!」張慶之氣急敗壞指著那學生,喊。 

  只是那學生走的飛快,轉眼間就出了禮堂,使得張慶之一腔怒意無從發泄。 

  「慶之,你跟學生喊什麼呢?回來!」主席台上一個老教授有些慍怒的道。 

  這老教授是張慶之的導師,也是為張慶之新書作序的人。 

  張慶之對老教授很尊重,急忙回頭解釋道:「沒什麼,我就想問他點事情,結果他都不理我就走了。現在的孩子……」 

  張慶之說著走回主席台。 

  而身後,目睹了整個狀況的學生們發出一聲冷笑,對張慶之這種行為嗤之以鼻。 

  果然光環褪去后才能看清一個人的真面目。張慶之就已經急不可耐的露出了他醜陋的屁股。 

  「老師,我……可能輸了。」張慶之回到主席台上后,悄聲對老教授道。 

  老教授一怔。他這個弟子他很了解,並不是不學無術的花架子,是真有點本事的。 

  這本書他也看了,也很見功力。 

  怎麼可能就輸了呢? 

  「難道《學藏》真是你抄襲的?」老教授嚴肅質問。 

  張慶之艱難的點點頭:「算不上抄襲,就是借鑒了一部分內容。」 

  「哼!我就說你怎麼會突然想起來寫這麼一本書!還寫的有模有樣!這本書沒有十年的功夫根本寫不出來!你這下連我都連累了!」老教授氣憤的道。 

  「對不起,老師。可是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啊,再說我也問過律師了,法律上想要認定我抄襲的事實很難……」 

  「法律?作為一個學者,最要對得起的是自己的良心!法律認定不了,難道你就可以放心大膽的抄襲了嗎?你讓我很失望!非常失望!」 

  張慶之擦擦額頭上的汗,悄聲道:「老師,你小聲點……好多人呢。」 

  老教授恨恨看一眼張慶之,無奈的道:「你還知道丟人?我都沒嫌棄攤上你這樣的弟子丟人呢!算了,等會見機行事吧,你少說話,一切聽我的……」 

  張慶之臉色一喜,知道老師這話就是表示肯幫他了。老師在燕大的地位很高,一言九鼎,有老師開口幫忙,王庸就算贏了也不可能翻起浪花來! 

  「老師您喝水。」張慶之殷勤的給老教授遞過去杯子。 

  剛剛還垂頭喪氣,轉眼間就喜氣洋洋了。 

  「來了!那個保安來了!」禮堂門口,有學生大喊。 

  「什麼那個保安,人家也是老師!他叫王庸,王老師。」有一個學生看了王庸講課視頻,已經被王庸征服,糾正道。 

  「好,王老師。王老師來了!」 

  眾人紛紛朝外看去,果然看到王庸在一群學生的簇擁下,往禮堂走來。 

  後面學生顯然已經叛變,亦步亦趨跟在王庸身後,為王庸壯著聲威。 

  張慶之看到這一幕,眼裡不由閃過一抹恨意。得虧他不是燕大的任課教師,不然這批學生都要倒霉。 

  不過即便如此,張慶之還是記住了幾個領頭羊的面孔,準備事後找關係教訓一下那幾個學生。 

  「張老師,聽說你只講了不到三分之一?」王庸走進禮堂,絲毫不給張慶之留情面,直接嘲諷道。 

  對於這種抄襲者,王庸沒準備給他好臉色。 

  「呵呵,沙子再多也比不過一塊金子貴重。如果講課只用數量來評判,那麼老師這個職業也太好做了!只要認字會念課本不就得了?」張慶之毫不示弱,反擊道。 

  「那你的意思是我的講課沒有質量了?」 

  「我沒那個意思。有沒有質量我說了不算,你說了也不算,在場的燕大老師們說了才算。」 

  王庸一皺眉頭,本能的覺得不妙。 

  「我反對!我不針對在座的燕大老師,但是我要說,不要低估學生們的評判力。誰勝誰負,燕大學生們才是裁判!」王庸鄭重道。 

  「還用問!當然是王老師贏了!」 

  「我看了張老師的講課視頻,根本就沒講出東西來,完全是照本宣科!我懷疑張老師確實不是原作者!」 

  「我也有這種感覺。特別是有一段內容,張老師好像自己都沒弄明白,完全是語焉不詳的亂講。要是原作者,怎麼可能犯這種錯誤?」 

  燕大學子們紛紛發言,表示質疑。 

  張慶之眼裡閃過一抹厲色,心中打擊報復對象又多了幾個。 

  「靜一靜!都靜一靜!」這時候,主席台上一個老師用力敲著桌子,說。 

  那是一位學生處的老師,雖然不教課,但是有不小的權力,能影響學生們將來的畢業。 

  這老師開口,沒人敢不聽。 

  於是整個禮堂安靜下來。 

  「這世間的事情從來不是黑與白、是與非這麼簡單,你們還是孩子,看不清真相。所以我認為張慶之老師的提議是正確的,此次比拼輸贏應該由我們老師來評定。我們這些人不止年紀比你們大,還是燕大教授,評判顯然更加準確。」學生處的老師道。 

  「吁!」學生紛紛發出噓聲。 

  「怎麼?想要搞事情?剛才誰噓了,站出來!」學生處老師面色一變,厲聲道。 

  這批學生究竟還是孩子,面對掌握著他們殺予奪大權的老師,還是畏懼了。 

  一群人瞪著眼,卻沒人敢說話。 

  見自己成功控制了場面,學生處老師得意一笑,然後看向張慶之的導師。 

  「吳教授,現場您的年齡最大,最有權威。您就代表我們老師宣布一下結果吧!大家歡迎!」 

  嘩啦,嘩啦,掌聲斷斷續續,根本就不熱烈,也不連貫。 

  學生們在用這種方式表達著他們的反對。 

  吳教授點點頭,站起身。 

  「我只想說一句話,學術的交給學術解決,法律的交給法律解決。把兩者混為一談是滑稽的,是可笑的!」吳教授說完,面無表情坐下。 

  「吳教授這話什麼意思?沒說結果啊!」 

  「笨啊!這就是吳教授的高明之處了。學術的交給學術,法律的交給法律。就是說今天王庸跟張慶之的比拼純粹是學術交流,跟抄襲這種法律問題毫不沾邊。自然也不能以此作為是否抄襲的判定標準。」 

  「那不就是相當於偏袒張慶之了嗎?比拼前張慶之明明自己答應了的,現在一下子不認賬了。」 

  「誰讓吳教授當年是張慶之的導師?不偏袒張慶之偏袒誰?算了吧,這裡是燕大,一個外人在燕大公然打燕大老師的臉面。這些人怎麼允許?當然要官官相護了。」 

  「唉!真替王庸可惜……」 

  「算了,回宿舍吧。今天這場面,擺明了吃定王庸跟咱們這些學生。誰敢露頭為王庸說話,保管第二天收到一條警告處分。划不來,走吧。」 

  有學生看清楚局勢,有些心灰意冷,轉頭準備回宿舍。 

  他們只是學生,沒理由為了王庸這個外人搭上他們的學業前程。 

  這社會上黑暗的事情多了,管得過來嗎?抄襲在這些黑暗面前,已經算很輕微的了。總比殺人放火好吧? 

  不少學生抱著這種想法,決定噤聲,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再看王庸,全程臉上帶著神秘莫測的微笑。就跟洞悉一切的先知一樣,沒有一絲驚訝,更沒有一絲憤怒。 

  張慶之挑釁的看向王庸,眼神中傳達的意思很明顯:你不是很厲害嗎?再跳啊!有本事再跳啊! 

  錢小崢站在王庸旁邊,目瞪口呆看著陡然急轉的形勢,氣憤不已。 

  「他們這是作弊!既當裁判又當運動員,不要臉!」錢小崢忿忿道。 

  直播間里觀眾更是早就罵上了。 

  「張慶之靈堂k歌!你媽今晚爆炸!」 

  「什麼燕大老師?呸!一群衣冠禽獸!」 

  「這就是華夏最頂級學府的嘴臉嗎?我真的好失望。看來我要改變高考志願了。」 

  「正義在權勢面前果然一文不值啊!一個小小的學校都這樣,別說是整個官場了!忽然對這個世界心灰意冷。」 

  「王老師怎麼不說話?王老師是不是被打擊到了?」 

  「是啊,王老師好像一句話還沒說……」 

  有人問到了王庸,錢小崢順勢把鏡頭給了王庸。 

  鏡頭裡出現的,並不是一張頹喪的面龐。 

  而是帶著三分冷笑,三分譏諷,三分冷冽…… 

  「燕大,不過如此!」王庸終於開口。 

  六個字,讓在座的燕大老師們勃然變色。也讓在場的學生們有些羞愧。 

  「保安,把這兩個人趕出去!」有老師呼喚保安。 

  「不需要你們趕,我會自己走。不過走之前,我有一首詩送給你們。」王庸道。 

  「詩?他還有心思吟詩?」 

  「唉,別說吟詩,就算吟刀子也白搭啊!」 

  燕大學生小聲議論著。 

  而在議論聲里,王庸的聲音悠悠響起。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 

  看吧,在那鍍金的天空中, 

  飄滿了死者彎曲的倒影。 

  冰川紀過去了, 

  為什麼到處都是冰凌? 

  好望角發現了, 

  為什麼死海里千帆相競? 

  我來到這個世界上, 

  只帶著紙、繩索和身影, 

  為了在審判之前, 

  宣讀那些被判決的聲音。 」 

  王庸聲音陡然拔高几分,帶出來絲絲鏗鏘與悲愴。 

  「告訴你吧,世界 

  我--不--相--信! 

  縱使你腳下有一千名挑戰者, 

  那就把我算作第一千零一名。 

  我不相信天是藍的, 

  我不相信雷的回聲, 

  我不相信夢是假的, 

  我不相信死無報應! 」 

  轟隆,恍若在人群里炸下一個落雷,所有學生的表情都變了。 

  而主席台上的老師們,更是面色難堪,眼中跳動著憤怒的火焰,恨不得將那個正在吟誦的詩人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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