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蝙蝠之戀
關玉生精心裝扮了一番，如約按響了淩小玲家的門鈴。
開門的正是他魂牽夢縈的淩小玲，她仍然美得那樣讓人震憾，帶著淡淡哀愁的蒼白的臉上照舊掛著那絲詭譎。
這不由讓關玉生想起初次見到的淩小玲一刹那間。
那晚的他把介紹他們認識的朋友涼在一邊，卻魂不守舍地看著在華新橋上的一盞照明燈下爬在橋欄上抽煙的淩小玲。
不僅僅因為她的美。
而是這個女子身上獨有的一種氣息深深地吸引著他，仿佛是美中的落寞，仿佛是婉麗中的憂鬱，說不上來。
但憑著自覺他就告訴自己，這就是苦苦等候等候半生的緣分。
彼此了解的過程很簡單，在關玉生強大的追求攻勢下。
淩小玲終於被他的執著感動，答應了他到她家看她的請求。
就在進門的一刹那，一股怪味竄入到關玉生的鼻裏，有點臭，有點騷。
經過細心的觀察關玉生斷定這味道是從淩小玲身上發出來的。
驀地一動，明白了為什麽她這樣的年齡又如此的美麗，卻仍然沒男友，難道，是她身上這種怪味讓所有的追求她的人避退三舍？
可關玉生很快釋然了，人無完人，據說楊貴妃也有狐臭。
何況，對自己心儀的這個女子，愛還不能包容她的一切缺點麽？
一段短暫的寒暄之後，淩小玲憂鬱，卻不乏坦誠地說：“你是第44個追求我的人，其實我也渴望有一份真感情……
我可以現在就和你交往，一個月後，你仍然能接受我，我會用心為你付出我所有的愛。”
關玉生愣了，難道，她還有什麽難言之隱？
但象關玉生這樣中情的人，感情的壩閘已經被淩小玲打開，又怎麽會輕言放棄呢？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裏關玉生每天堅持不懈地白天給她打電話，晚上總陪她去看電影，購物。
在他體貼入微的愛護之下，淩小玲臉上的慣有的憂愁漸漸退卻，時不時有笑容綻開了。
這個周末，關玉生破例不加班。
周六一早就去了小玲的家，一見麵就拖著她往外跑，想帶她和朋友們一起去爬山。
沒想到，淩小玲卻驚恐地掙脫他的手叫起來：“不……我不出去！外麵有陽光！”她的反應之激烈，令關玉生吃驚。
關玉生覺得茫然了，陽光有什麽好怕的？突然想起他們之間的“一月協定”忍不住問：“你是怎麽了？莫非有什麽問題？”
在關玉生苦苦追問之下，小玲坦誠地和關玉生說起一段曾發生在她身上的一件怪事。
以前，她一直是一個“驢行”愛好者，六年前，她和幾個驢友到一個大峽穀去探險。
怪事就是發生在大峽穀的一個洞子裏。
那天，他們在爬到一個叫冒山的深山裏時，下起了大雨。
大家躲進一個泥石流導槽上方的一個洞裏。
洞黑得令人害怕，當驢友的隊長開燃了手電筒之後，洞裏隨即發生了一種怪叫聲。
先是“吱吱”後是“撲啦撲啦”，隊長的手電筒叭一聲被什麽東西撞掉在地上。
大家慌成一團，爭先恐後地朝洞外跑。
萬幸的是大家都平安無事。
其實原因很簡單，那個洞子積聚了大量的蝙蝠，“驢行”的隊長在爬坡途中，手不慎被草葉劃傷，血腥引起了蝙蝠的攻擊。
但淩小玲說她當時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極為深情地呼喚她的名字，令得她的心靈也為之一顫！
她說，她還看到一道奇特的白光，極短極小。
但隨行的沒一個人承認聽到什麽呼喚。
隊友還打趣她道：“那種情況，除了尖叫，誰還深情得起來？哪有什麽白光？要有也是電筒光！”
怪就怪在，脫險後，所有參加“驢行”的人，沒有一個出現異狀，而小玲卻開始變樣了，她開始變得怕見光，怕白天。
視力也開始減退；身上出現一種怪怪的騷味；一到冬天就極嗜睡，經常一睡好多天……
六年了，她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奇怪狀況，求醫無數，卻總是沒用。
講完，淩小玲說：“現在你明白了吧？我是一個怪人，這麽多年來，我隻能在晚上偶爾出去逛逛，基本難得出門。
也有過不少人追求我，可不是被我身上的味道熏跑，就是被我是怪異嚇跑了”
說話間，關玉生突然看到她身上有一道怪異的白光，一閃而過。關玉生駭然不已！
小玲見狀，淒然一笑：“算了，不說了，我明白你的想法了，你走吧，你是第45個，謝謝這段時間為我付出的情感……”
關玉生愛憐地拉著她的手，深情地說：“小玲，你誤會了。我仍然沒變，愛你如初。我隻是想問你一件事。”
“什麽事？”
“當初你在洞裏看到的白光是否是橫的？比較長，有點窄，橫著向上衝……”關玉生邊說邊比劃著那白光的形狀！
淩小玲的臉上驚異不已：“你怎麽知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因為，我也看到了那道白光，就在剛才！”關玉生一字一字地說。
她盯著關玉生，神情全是驚訝！
關玉生認真地說：“小玲，不管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怪事情，我關玉生都愛定了你，永遠不變。
但是，現在這樣的怪病，對你的生活造成的不便，讓你不能過一個正常人的生活。
我決定，要努力幫你治好怪病，讓你得到真正的快樂和幸福！就是治不好，我也會陪她一生！”
當關玉生把這些話說出來後，她熱淚盈眶地看著關玉生，叫了一聲：“玉生……”便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關玉生將她攬入懷裏，說關玉生要陪她去六年前她們“驢行”過的地方，重新去那個洞裏。
也許，隻有從那裏，才能找到怪病的根源！淩小玲的淚水，讓關玉生覺得有十足義務幫助她完成這個心願。
關玉生布置好了一切，很順利地請到了年假，然後開始準備著所有該帶的東西。
因為小玲怕見光，關玉生們盡量選擇在夜間行動，因此，關玉生也備好了充足的照明設備。
當關玉生們按計劃達到那個深山的隧洞中時，關玉生都不禁打了個寒噤，這樣深而冷的山，可以想象得出，當年的她們“驢行”探險，是如何的險象環生。
心裏不由得由衷的佩服起小玲的這種冒險精神起來，畢竟她隻是一個女子。
她牽引著關玉生，向著那個洞走去，關玉生感覺到，她似乎有著一種騷動不安的感覺，越是臨近洞口，這種感覺越是強烈。
她緊緊地抓住關玉生的手，關玉生也用肢體語言安慰著她，慢慢向上爬去，
終於，達到了洞口。
就在關玉生準備加強照明燈的那一刹那，上次看到的白光倏地一閃，突然向洞裏飛了進去。
關玉生和她麵麵相覷，不由得目瞪口呆。
她問關玉生：“你看到了？”關玉生點了點頭。
“唉――”，洞裏突然傳來一句深深的歎息，小玲又一次緊急地看著關玉生。
似乎是想知道關玉生聽到沒有，關玉生衝她點點頭，表示聽到了。然後，關玉生們準備進洞！
突然間，一隻白色的怪物，飛了過來，飛到關玉生麵前，不停地拍打著翅膀，也不再離開。
關玉生駭然不已，這時關玉生已經看清了這隻白色的飛行物是什麽東西——那是一隻蝙蝠，白色的蝙蝠！它既不攻擊他，也不飛離開，一直停在關玉生們的麵前，抖動著翅膀。
關玉生感覺到小玲的手在顫抖，她嘴唇在不停地抖動著。
似乎像在說著什麽！當關玉生拉著她的手，欲壯著膽，避開那隻白蝙蝠衝進洞裏時，小玲卻緊緊地拉住了關玉生：“玉生，我們回去，快出去，不用進去了……！”
等出離了洞口遠遠的，小玲突然間緊緊地摟住茫然不解關玉生，不停地說：“謝謝你，玉生，我愛你，我已經沒事了，我健康了，我自由了……”
淩小玲的話，使得關玉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關玉生問她怎麽了，她避而不答，卻說要給關玉生講一個故事——
很久以前，一個宦官人家的女兒被山寨的土匪頭子垂涎美色劫持而去。
宦官組織人手圍攻山寨，土匪敵不住兵勢，落荒而逃，卻死也不願意放棄她。
那個頭子帶著她逃離到一個洞裏，卻意外遭到蝙蝠的攻擊，最後讓蝙蝠吸血而死！
而宦官的女兒卻安然無恙。
一隻紅色的蝙蝠卻抓住了女子的衣襟倒懸於上麵，遲遲不肯離去。
那隻蝙蝠永遠記得那女子的聲音，它說那女子前世原本是它的戀人。
五百年後，它再次遇到了她，從聲音裏辨出了她，附身上去……
它那麽喜歡她溫柔的軀體，伴著它入眠！
它隻是一隻蝙蝠，蝙蝠是永遠沒有愛情的麽？但是它愛這個女子，愛了她一千年了，不管她如何的轉世變遷。
它也知道，它的存在防礙了她的幸福和自由。
然而，隻要有一個男子，能不嫌棄因它而帶給她的異味和種種怪異行為，能真正的是因為她的美好而發自內心地來愛她，它就會離她而去……
小玲的故事講完了，關玉生目瞪口呆，問：“你這是從哪聽來的？”
她搖搖頭：“我不是從哪裏聽來的，是我老做這樣的夢，六年來，常常都在做這個夢，做了一次又一次……”。
“難道這一切真是真的？”
關玉生突然冷汗涔涔，想起一部書裏所說“百歲伏翼，其色赤，止則倒懸”，五百年後，紅蝙蝠再一次脫胎換骨，變為白蝙蝠，“千歲蝙蝠，色白如雪”，可幻化相戀。
關玉生輕撫摟緊著他的淩小玲的背，可突然間卻嗅不到了那股令他非常著迷的味道。
良久，良久，他才說了一句：“我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