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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真假相親人(三)

  他手裏那張照片是從真正的簡立文車裏拿到的。


  既然如此,那個真正的簡立文就應該是被人發現在車裏昏迷的年輕男子,而絕不應該是眼前這個麵對屍體仍談笑自若的人。


  “後來鎮子上有個年輕女孩因為暴雨壓塌房子死了。


  那天是她的大喜之日,家人都在酒席上宴客,隻有她一個人留在後來倒塌的房子裏等待迎親的人。


  結果喜事變成了喪事,兩家人都萬分悲痛,除了那個原本會成為她丈夫的人。”


  簡立文似乎注意到木蘭的精神遊離在兩人的談話之外,他稍微停頓了一下。


  “那個女孩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死去,她仍然歡喜地嫁入男方家裏,和她的丈夫每天生活在一起。


  她丈夫也像她一樣不知道她死了,對待她就像平常生活中一樣。


  這使得他的家人很擔心,於是就找人來驅鬼。


  後來據說有一種方法,就是需要事主自己用刀紮進鬼體的心髒,讓她最終失去神智,她就煙消雲散了。”


  簡立文訕訕地對木蘭笑道:“詭異的故事,你不太喜歡聽吧?”


  木蘭沒有接他的話,“你認識上官瑤,是嗎?”上官瑤是木蘭的姑姑。


  “誰?”簡立文聽了一愣,思考半晌說:“上官瑤?是你家人嗎?”


  木蘭猛地站起身厲聲喝問:“你是誰?!”


  “你怎麽了?我是簡立文啊。是不是剛才那個人的事讓你受了驚嚇?”簡立文站起身向她走近。


  “你別過來!”木蘭驚慌失措地跑了兩步靠近樓梯,她大聲說:“上官瑤是我姑姑的名字,你是她介紹給我的,你怎麽可能不知道她的名字?!你不是簡立文!”


  “我……嗨!你誤會了!”簡立文一邊微笑著擺著手,一邊朝木蘭走來,“你別慌裏慌張地,聽我解釋,和我介紹你的是我姐姐……”


  “你別靠近我!”木蘭有些歇斯底裏地喊叫起來,她摘下掛在樓梯旁的一隻小鏡框朝簡立文扔過去。他站住了。


  木蘭邁步跑上樓梯,衝進房間翻找剛才姑姑告訴她的簡立文的手機號碼。


  簡立文的聲音順著樓梯一步步地飄升上來:“木蘭,你別緊張,我真的是簡立文,我姐姐和你姑姑是同事,我從來沒打聽過你姑姑的名字,所以我不知道。”


  “你別過來,我不要聽你解釋!”木蘭抓起那張字跡模糊的紙條還沒來得及看,簡立文已經出現在門口。


  木蘭打開陽台門絕望地站在細雨中。


  陽台邊緣的工藝花欄隻比膝蓋的位置高出一些。


  她跑過去縮在欄杆下麵緊緊抱住一根欄柱回頭尖叫著:“你別過來!如果你是真的簡立文就離我遠點!我不相信你!”


  “木蘭,你別這樣,在雨裏你要凍感冒的,我不會傷害你。”他堅持向她靠近過來。


  在毫無光亮的夜色下,從屋裏透出來的燈光映在他的臉上,那仍然努力強做出來的微笑顯得那麽空洞而詭異。


  “來,我扶你進屋咱們平靜地談談,你要相信我。”他走到她麵前向她伸出雙手。


  “不要!”木蘭嚇得魂飛魄散,她雙手緊抱欄杆,一瞬間眼睛緊閉。


  同時抬起兩腳朝他奮力踢蹬過去,試圖將他趕離自己身邊。


  她聽見他喉嚨裏發出幹澀的一聲“哦——”,隨之感覺自己的手腳失去了著力處。


  耳邊響起一個濕乎乎的叭噠聲,好像一隻西瓜被摜到地上。


  她睜開眼,陽台上隻剩下自己蜷縮在角落中,簡立文已不知去向。


  木蘭手腳無力地扶著欄杆站起身朝樓下望去,大門外的水泥平台上躺著簡立文,被摔碎的不是西瓜而是他的頭顱。


  上官木蘭裹著一身雨水和冷汗從樓上半爬半滾地下來。


  看見躺在衛生間門口的第一個簡立文。


  她想這個人帶著她的照片來找她,還曾那麽周到地去衛生間裏把弄髒的襪子洗幹淨,顯然是為了顧照她的情緒。


  他是真的簡立文吧?


  她軟弱無力地走到廚房打開側門,門外的水泥平台上躺著第二個簡立文。


  她已經不必走過去試探他的鼻息或心跳,在他那張不再有燦爛笑容的臉上,一雙圓睜著的眼睛茫然地瞪著,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她控製著瑟縮發抖的身體緊緊掩上房門回到客廳。


  她想著這個人不久前還曾安慰過她,對她那麽溫和地笑過,支持她報警。


  陪伴她的時候還給她講故事,雖然那是個不怎麽好聽的鬼故事。


  也許他才是真的吧?盡管他不知道她姑姑的名字,身上沒有帶任何可以證明他身份的東西,但是他說出了簡立文這三個字,並且叫出了她的名字。


  在她心裏還是覺得第二個簡立文更像真的。


  噢,木蘭的腦子有點亂了,這兩個人哪個是簡立文呢?


  不是的那個人又是誰?但不管怎麽說,現在這兩個人都已經死了。


  她發覺手心裏仍緊緊攥著一張紙,被雨水打濕後模糊的字跡仍能辨認出那串手機號碼。


  她想起手機被她丟在樓上房間裏了,便挪到玄關處拿起座機撥叫那個號碼。


  音樂鈴聲在門外響起,木蘭掛斷了電話心底突然湧起一陣懊惱的悲傷。


  原來第二個簡立文是真的,但她卻拚死也不相信他,反而把他推下陽台。


  就在這份痛悔充滿她的腦海時,門鈴再一次響了起來。


  木蘭像個牽線木偶般走到大門前,透過門鏡看到第三個來人。


  中等身材,相貌端正,臉上是略帶微笑的溫和神情。


  他穿著件淺灰色T恤,手裏拿著一束金線紅玫瑰,整齊幹淨不帶一滴雨水。


  木蘭被一股莫名的恐懼包圍住,顯然門外站著的是第三個簡立文,除了與前兩個相似的外表之外,他還帶著那束關鍵的玫瑰花。


  但是……


  木蘭突然想起第二個簡立文給她講的那個故事。


  當死者突然意外而死亡時,他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


  於是他仍然像生前一樣,繼續自己的生活以完成他當時想要去完成的心願。


  而自己正是與他願望有關的人,所以才能看到他如常來赴約的情景。


  她慢慢地踱回客廳,拿起桌上準備給第一個簡立文削水果的刀,眼睛緊盯著關閉著的大門。


  此時她相信不管死在她麵前的兩個人中哪一個是真正的簡立文,他都已經死了,比起前兩個人,眼前這個不明者更令她恐懼。


  玄關的座機響起來,緊接著大門上被人重重地敲擊了幾聲,門外那個男人叫道:“請問上官木蘭在家嗎?”


  木蘭被這一夜的遭遇衝擊著神經,她悄聲對自己重複著第二個簡立文的講述:“事主自己用刀紮進鬼體的心髒,令他最終失去神智,他就煙消雲散了。”


  她拉開門,握刀的手藏在身後。捧著鮮花的男子忙不迭地解釋:“對不起,上官小姐,我來晚了。


  原本訂這束花的時候是想讓附近那家花店裏的夥計直接把花送到你這裏來。


  但我把寫有你地址的照片忘在了店裏,我傍晚回去找並想帶著花過來時,接待我的那個夥計卻不知哪裏去了。


  當時手機沒有信號,我沒辦法給你姑姑打電話詢問你的地址。


  後來在公路上又堵車,據說發生了車禍有逃犯跑了,每個單獨路過的年輕男人都要留下來盤查。


  我先是向一個便衣年輕人解釋自己是誰,又再三說明你獨自一人住在這裏。


  需要盡快趕來以免有什麽不測,誰知那個年輕人離開後又被穿製服的警察攔住查問了半天……”他突然住了口,望著木蘭奇怪地問:“你怎麽了?”


  木蘭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解釋,她兩眼直盯著麵前將笑容凝結在臉上的男子。


  不等他再次開口,她尖聲吼叫著將手裏鋒利的水果刀直插進他的胸口。


  用力之大一直將他頂到門廊台階前,使他站立不穩滑倒在雨水中。


  她的餘光看到旁邊停著一輛銀色汽車,但此刻她已無暇思考這輛車停在這裏意味著什麽。


  她隻顧著騎在眼前這個男子身上,不停地將刀插進他的胸膛。


  也許第一個簡立文隻是一個平日有些卑微的花店夥計。


  他偶然得到了一個美麗女子的照片和地址,因一時貪念闖了進來。


  那雙髒襪子所引起的自卑心理導致他死在了木蘭手中。


  也許第二個簡立文是那個膽識過人的逃犯。


  他換了一身不那麽合身的便裝,當他遇到真正的簡立文時,簡立文急於解釋的性格使他得到了一些有利的信息。


  於是他放棄當時打劫簡立文的計劃,轉而來尋找上官木蘭。


  或許在他的計劃裏,製服木蘭之後再搶劫那個自動跑上門來的簡立文更容易些。


  隻是沒有想到他見到的木蘭已如驚弓之鳥。


  盡管他支持她報警眼看著危機迫近,卻最終使盡渾身解數仍未能騙取她的信任。


  也許第三個簡立文才是真正的簡立文。


  他粗心大意地給旁人留下了一些線索,又陰錯陽差地耽誤了一些時間。


  當他麵對幾近瘋癲的上官木蘭時,他那種不仔細觀察現狀急於解釋的性格使他忽略了木蘭的狀態,冤死在相親的門前。


  沿著小路有一串耀眼的燈光在不停地閃爍。


  隨之而來的是刺耳的警笛聲和汽車疾速駛近的聲音,上官木蘭報警呼叫的警察終於趕來了。


  木蘭坐在混合著第三個簡立文血水的泥雨中,水果刀插在一臉驚恐的男人身上。


  她希望警察快點趕來,她急於向他們訴說這個晚上她是如何戰勝了一個歹徒、一個不明闖入者和一隻鬼……


  親愛的讀者們小軒暫時不會告訴你們誰才是真正的簡立文,我現在把這個機會留給你們,你們覺得他們三個誰才是真正的簡立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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