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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書中有鬼(三)

  ,那笑聲竟是來自他的腳下。


  他忙低下頭,發現腳下堅硬的水泥路麵竟然變得如玻璃一般透明。


  在那層玻璃地麵下,張耀正咧著嘴不懷好意地對他笑著。


  還沒等他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張耀突然探出一雙遍布著屍斑的手臂,向他抓了過來。


  “還好我跑得快,否則這條小命怕是要交代了。”呂鬆說完,心有餘悸地擦了擦頭上的冷汗。


  “這怎麽可能?如果真如你所說,那剛才和我在一起的張耀又是誰?”陳瀟依舊搖著頭,隻感覺大腦陣陣發蒙。


  “你還是懷疑我?”呂鬆氣得直喘粗氣,突然一把拉起陳瀟向門外衝去,“走,咱們倆一起去張耀的寢室一趟,誰在說謊到時一看便知。”


  “怎麽會這樣?”當張耀麵目扭曲的屍體呈現在眼前時,呂鬆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張耀冰冷的身體此時正蜷縮在角落的地板上,渾身上下雖然沒有傷痕,可整張臉卻已在極度恐懼下發生了變形。


  看來臨死前確實遇到了某些讓他魂飛魄散的事物。


  沉思良久,呂鬆突然一拍腦門兒:“我明白了,我們所說的實際上都是事實,襲擊我和張耀的應該都是那個東西。”


  “你是說……”


  “高讚!”呂鬆一字一頓地說道。


  “可他為什麽要害我們?”陳瀟不由地打了個冷戰。


  “他襲擊你和我或許是覺得命運對自己不公,準備拉咱們兩個作陪。


  而襲擊張耀很可能隻是想讓他閉嘴,因為最能保守秘密的,是死人。”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陳瀟急道。


  “高讚之所以會成為害人的厲鬼,一定是他覺得自己死得冤。


  我們想要活命,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出他死亡的真相,化解他的怨氣。”呂鬆沉思片刻,目光忽然落在了張耀屍體的右手上,“你快看,他手裏好像有東西。”


  陳瀟循聲看去,發現張耀緊握的右拳中露出了一角紙片。


  他忙費力地掰開張耀僵硬的右手,發現那是一個被揉得皺皺巴巴的紙團。當那個紙團被展開後,二人不約而同地倒吸了一口涼氣——那竟是一張被撕掉的書頁,上麵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小字:左前右右左。


  呂鬆反複地翻看了幾遍那張書本殘頁,告訴陳瀟這很可能就是高讚出事的那天晚上撕下來做記錄的書頁。


  “可這書頁怎麽會在張耀的手中,他死前拿著這張書頁又有什麽特殊的含義?”陳瀟連珠炮似的發問。


  “或許,他是想給發現他屍體的人某些提示吧?”呂鬆說完,目光重新落在了那張褶皺的書頁上。


  沉思良久,他突然像意識到了什麽一樣重重地一拍腦門兒,“我想,我大概知道高讚每天半夜去圖書館的原因了!”說完,他拽著陳瀟直奔圖書館而去。


  時間將近淩晨,靜悄悄的圖書館顯得陰森、可怖,不知從何而起的陰風吹得陳瀟直縮脖子。


  “你到底發現什麽了?”見呂鬆一進圖書館就開始舉著手機四下尋找,陳瀟忍不住問道。


  “找到了!”呂鬆的嘴角忽然泛起了一絲微笑。


  他將手機舉到陳瀟眼前,指著上麵僅有一格的微弱wifi信號說。


  “我不太明白。”陳瀟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表情。


  呂鬆淡淡地一笑,向陳瀟解釋說:“學校夜裏十二點後就會斷網,而高讚最近迷戀上了一款新上線的手機遊戲。


  為了快速升級,他每晚到圖書館中連接與自己僅有一牆之隔的24小時營業快餐廳的wifi。


  如果我的推論沒錯,那高讚留在殘頁上的古怪文字基本上可以解釋得通了。”呂鬆頓了頓,向陳瀟分析道,“那紙張上的字,很可能是遊戲中某個迷宮的路線圖。


  高讚當時很可能無意間試出了那個迷宮的走法,欣喜之下的第一反應,自然是選擇記錄下這來之不易的路線。


  可惜,他身邊當時沒有任何可供記錄的紙張,所以……”


  “所以他撕了書,惹怒了潛伏在書中的鬼魂!”陳瀟頓時驚呼出聲。


  呂鬆默默地點了點頭,隨即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符紙,上麵歪歪扭扭地畫著一些古怪的符文。


  “既然已經知道了高讚的死因,接下來就要想辦法化解掉他的怨氣。雖然咱們沒有找到黑狗血,但我已經用自己的血畫了這張驅邪符。


  雖然效果會打些折扣,但對付那個鬼魂應該是綽綽有餘的。”


  看著胸有成竹的呂鬆,陳瀟如釋重負地點了點頭。


  他剛想再問些什麽,眼睛卻瞬間瞪得滾圓——他看到呂鬆的背後不知何時競彌漫起了一團詭異的白霧。


  那團白霧翻騰、扭曲,漸漸地形成了一個模糊的人影,正悄悄地從背後靠近毫無察覺的呂鬆。


  “小心背後!”陳瀟本能地大叫出聲。


  聽到警告的呂鬆剛想回頭,霧中卻突然探出一雙潰爛的手臂,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呂鬆頓時被掐得直翻白眼,艱難地把手中的符紙向背後的鬼影探去。


  眼看著符紙就要貼上鬼影的身體,鬼影突然發出了一聲刺耳的怪叫。


  符紙詭異地騰起了一團幽藍的火焰,唯一的救命稻草在一縷青煙中化為了灰燼。


  “快咬、咬破中指,重畫一張。”喉嚨被鎖的呂鬆無助地朝陳瀟嘶啞地說。


  陳瀟此時早已嚇得兩腿發軟,聽到呂鬆的呼喚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咬破中指,卻發現四下沒有任何可供畫符之物,不由得伸著淌血的手指愣在了當場。


  “書……”呂鬆痛苦地用眼睛瞄向不遠處地麵上散落的一本書,聲音猶如蚊吟。


  陳瀟這才恍然大悟地撿起書,胡亂翻開一頁,憑著記憶畫起了驅邪的符咒。


  畫完,他“刺啦”一聲扯下書頁,就要去解救呂鬆。


  可一抬頭,卻發現呂鬆原本痛苦萬分的臉上競泛起了一抹令人膽寒的微笑。


  “你終於上當了!”陣陣刺耳的怪笑聲中,那團白影順著呂鬆的口鼻慢慢地鑽人了他的體內,最後與呂鬆合二為一。


  “你、你到底是呂鬆還是高讚?”陳瀟一臉驚恐地問道。


  “我當然是呂鬆了。我不是早告訴過你嗎,高讚已經請假回家了。”呂鬆獰笑著說。


  他說話的時候,臉上的五官像是漂浮在水麵上的枯葉一樣遊移不定。


  “可你之前不是說親眼看到高讚被拖人了書中嗎,而且張耀也已經證實過了啊?”陳瀟疑惑地說。


  “你再好好想想,張耀有說他看到的人是高讚嗎?”呂鬆冷笑著說。


  陳瀟皺眉沉思了片刻,猛地抽了一口涼氣:“張耀所說的那個被拖入書中的室友難道是你?”


  狂笑聲中,呂鬆緩緩地點了點頭。他告訴陳瀟,當時半夜來圖書館蹭wifi,撕書寫下那串古怪文字的人正是他。


  他也是在被拖人了書中後才知道,自己撕的那本書的作者前不久剛剛因為意外去世。


  由於對寫作的癡迷,他的鬼魂沒有步人輪回,而是依附在了生前唯一的一部作品之中。


  那本書是他的心血,也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的最後證據。


  “可惜,我卻撕了它最為得意的作品。


  它在書中看著我的一舉一動,勃然大怒。


  為了懲罰我,它將我囚禁在了那本書中。


  我想要輪回轉世的唯一辦法,就是轉移它的憤怒。”呂鬆說到這兒,一雙空洞的眼睛不懷好意地盯住了陳瀟,“我知道以它的法力不足以同時囚禁更多的人,因此隻有你進來,我的靈魂才能重獲自由。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我費盡心思地引你入局,為此還不得不殺掉了那個大嘴巴的張耀。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的死和你也脫不了幹係。”


  “卑鄙!我們可是多年的室友,你怎麽能這麽對我?”陳瀟歇斯底裏地叫道,恐懼和憤怒令他的身體抖如篩糠。


  “室友?”陳瀟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冷哼,“你真的把我們當成過你的室友嗎?這麽多年了,高讚從來不玩手機遊戲你不知道嗎,那殘頁上的字跡其實是我寫的你看不出來嗎?還有,我被拖入書中到今天已經整整兩周了,我消失了這麽長時間你有問過我去了哪裏嗎?你的眼裏永遠隻有你自己,像你這種冷漠的人,好意思和我講什麽室友之情?”呂鬆說著,猛地撲向了啞口無言的陳瀟。


  四起的陰風中,那本殘破的圖書詭異地不斷開合,就像是一張古怪的巨口。


  慘叫聲中,不斷掙紮的陳瀟被生生地拖人了書中。


  隨著陳瀟的消失,一切又恢複了最初的平靜。


  隻有那本散落在地的舊書仍緩緩地向外流淌著殷紅的鮮血,像是在流著悔恨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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