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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神奇的心靈感應(五)

  芷柔聞言冷笑說:“你說什麽,我不明白。”


  蘇采萱說:“對於正常人來說,在聽到與自己共同遭遇危險的戀人被找到後,第一個念頭是去看看他,而你,根本就沒有流露出這個願望。”


  白芷柔說:“現在離我們遇險已經過去一個月的時間,在沒有出路的山穀裏,又沒有食物,他怎麽可能活下來呢?”


  蘇采萱說:“謝謝你說實話,在蒼莽山的山穀裏,沒有食物,你是怎麽活下來的呢?”


  白芷柔說:“關於這個問題,我已經說過無數次了。”


  蘇采萱說:“不錯,你獲救以後,一直在告訴人們,你是靠采食野果活下來的。其實作為一名野外探險愛好者,你心裏非常清楚,蒼莽山穀裏的野果都含有劇毒,是不能吃的。你在遇險半個月後才獲救,這期間你的給養根本不是野果子,而是你未婚夫身上的肉!”


  白芷柔瞪著圓鼓鼓的眼睛說:“你說什麽?我沒聽清楚。”


  蘇采萱氣憤地提高聲音說:“我說你喪盡天良,禽獸不如,靠著吃你未婚夫身上的肉活下來,為了不讓他的肉腐爛,你還想方設法地延長他的生命,不讓他痛痛快快地死去。”


  白芷柔的眼球像要迸裂出來,說:“你在編故事嗎?要不要我把肚子剖開給你看看?”


  蘇采萱說:“如果放在半個月前,我一定會把你的肚子剖開,從你的胃裏取出還沒消化幹淨的常愛黨的血肉,順便也看一看你的心是用什麽材料做成的。”


  白芷柔不說話,隻看著蘇采萱冷笑。


  李觀瀾說:“我們在第一次和你接觸時,就已經產生懷疑。蒼莽山穀底的野果有四種,包括曼陀羅、夾竹桃、常春藤和楝樹的果實,這幾種植物的果實都有毒,你不可能靠食用這幾種野果生存下來。而你和常愛黨墜落山穀時,身上並沒有攜帶食物,在你獲救前的半個月裏,是靠吃什麽才能活下來的呢?這是我們一直在求證的問題。”


  蘇采萱說:“我們發現常愛黨的屍身時,他脊椎骨上的裂痕還在,根據檢驗結果,這道裂痕出現於一個月前,應是常愛黨墜落到山穀底時造成的脊椎骨折。這道裂痕雖不致命,卻也相當嚴重,使得常愛黨全身癱瘓,無法移動一絲一毫。而令人奇怪的是,常愛黨的骨折處被人處理過,處理他創傷的人受到過相關的訓練,所以他的脊椎斷裂處並沒有長錯位。在杳無人煙的蒼莽山穀底,給他處理傷口的人隻有一個人,就是你,白芷柔。”


  白芷柔冷笑說:“你們是公安,要為自己說的話負責。如果你們拿不出證據,我可以起訴你們誹謗,用編造的故事來詆毀我的名譽。”


  李觀瀾譏諷她說:“想不到你也有法製和道德觀念。在發現了上述這些疑點後,我們對你的懷疑加重,你為什麽要隱瞞曾和常愛黨在穀底共處的這一段往事呢?你們本是未婚夫妻,一起墜落穀底,共度過患難時光,這些事情根本沒有隱瞞的必要,除非在這段時間裏你做了不可告人的事情。”


  白芷柔哼了一聲說:“紅口白牙,隨你怎麽說。”


  蘇采萱說:“常愛黨的身體上,麵部和上身還有著較多的皮肉,而兩條腿卻隻剩下森森白骨,在殘留的皮肉上,有著水果刀切割過的痕跡,而且這些痕跡是一條條的,是有人多次、少量地切割後留下來的痕跡。”


  蘇采萱越說越憤怒:“你和常愛黨已經訂婚,也根本沒有大的衝突和矛盾,本應該相親相愛、患難與共。但在墜落山穀後,你卻利用他的脊椎骨折不能移動的弱點,用刀子在他的雙腿上切割血肉,作為你的食物,終於支撐到了救援人員到來的時候。而你為了保證他存有一絲氣息,不至於身體腐爛,還幫助他處理骨折的脊椎,並且每次切割他腿上的肉後,還給他止血,以使他始終處於奄奄一息的狀態。直到救援人員來到時,你才把瀕死的常愛黨從你們棲身的山洞推到一片窪地裏,自己全身而歸。”


  白芷柔說:“你們煞費苦心地編造出這樣一個聳人聽聞的故事,就可以給我定罪了嗎?”


  李觀瀾說:“我們既然向你攤牌,當然已經有了足夠起訴你的證據。”說著,把一遝照片丟在白芷柔麵前的桌子上。白芷柔斜眼一掃,臉色大變,那遝照片上的影像,正是她掩埋在蒼莽山穀地下的旅行包,裏麵裝有曾用來給常愛黨固定脊椎的夾板、切割他腿部皮肉的水果刀等證物。


  蘇采萱說:“我們在夾板和水果刀上,都檢驗到常愛黨的血跡和你的指紋,這些就是你的罪證。”


  白芷柔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說:“那又怎麽樣,常愛黨墜下山穀後受傷,我幫他治療,有錯嗎?最多算我向你們撒了個謊,難道這也可以定罪?”


  李觀瀾輕蔑地笑笑說:“你會承認的。”說完,和蘇采萱一起站起身,走出辦公室。


  自芷柔沒想到他們會這樣輕易離開,呆呆地深陷在沙發裏,不知李觀瀾和蘇采萱究竟懷有什麽用意,接下來會用什麽手段對付她。


  她的疑惑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因為兩分鍾後,房門無聲無息地打開,一個人全身僵硬地走進辦公室。


  盡管白芷柔足夠凶悍和膽大,也被嚇得魂飛魄散,因為,出現在她麵前的人就是早已經死去多時的“常愛黨”。


  白芷柔全身發抖,隱約想起李觀瀾所說的“常愛黨還活著”,原來並不是在騙她。


  白芷柔伸出顫抖的手,拿起一個茶杯做武器,稍稍定了定神,顫抖著擠出幾個字:“你是人還是鬼?”


  “常愛黨”說話時,臉上的肌肉絲毫不動,與僵屍毫無區別:“我不是人,也不是鬼,我是一具屍體。”


  在聽過這句話後,白芷柔手中的茶杯當的一聲跌到地上,摔得粉碎,她的神經終於徹底崩潰。


  在回放這段場景的影像時,其中有百分之九十的內容都是白芷柔在懺悔:“你放過我吧,我不該害你,不該割下你腿上的肉,更不該吃你的肉來保全自己的命,我知道錯了……”


  而“常愛黨”翻來覆去地,隻說著同一句話:“我是一具屍體,我的身體已經腐爛,蛆蟲在我的身體裏生長。”他說得這樣自然流暢,沒有一絲做作。


  兩個月後,這件“吃人”奇案在法院終審,白芷柔被判處死刑。


  因案情違背倫常,擔心在社會上造成不良影響,要求所有媒體噤聲,此案未在社會上廣泛流傳。


  半年後,經包括歐陽夏輝在內的神經科學專家組的診治和調理,黨育紅擺脫“行屍走肉症”的魔咒,逐漸開始恢複正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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