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神奇的心靈感應(二)
,說:“我的手涼,就不和你握手了。小倩,怎麽不給客人拿杯喝的,礦泉水吧,要冰鎮的。”
他語帶歉意地對蘇采萱說:“對不住,我近來身體不好,見不得熱的東西。”但他聲色不動,不見任何愧疚的神情。
蘇采萱在一瞬間有些後悔自己多事,也許不該到王小倩家裏來見這個該死的什麽“活死人”,但這念頭一閃即逝,她用手攏一攏鬢邊垂落的頭發,笑笑說:“沒關係,我就喜歡喝涼的。”
王小倩取來水,給每人倒了一杯,蘇采萱端起杯子,喝一口冰涼的礦泉水,潤潤幹澀的喉嚨,說:“黨先生不口渴嗎?”
黨育紅正襟危坐,說:“我吃得不多,喝水也少,身體不需要了。還沒請教您貴姓,在哪裏任職?”
蘇采萱見黨育紅說話既有分寸又條理清楚,除去一股濃重的陰鬱氣息,和常人並沒有什麽差異,就坦誠地說:“我叫蘇采萱,是小倩的高中同學,在市公安局做法醫。”
黨育紅說:“法醫?那你一定見過我的許多同類。”
蘇采萱進一步試探說:“你的同類是什麽人?”
黨育紅的語調不帶絲毫升降起伏,平淡中帶著詭異,說:“我的同類不是人,是屍體,我是一具屍體,蘇法醫沒看出來嗎?”
蘇采萱想,終於說到正題了,就順著話頭說:“看不出來,我沒見過會說話、會走路的屍體。”
黨育紅認真地點點頭,說:“這不怪你。我其實是一具行屍走肉,生命消失了,肉體還在,不過已經開始腐爛了,我的血肉散發出腐臭的味道,蛆蟲滋生,它們在啃食我的屍身。”
蘇采萱說:“你是什麽時候死亡的?是怎麽死的?能對我說說嗎?”
黨育紅說:“二十天前,是七月二十一號,我開始周身疼痛難忍,脊椎和雙腿斷裂,此後,生命就一點一滴地離我而去,直到十天前,我徹底失去生命體征,根據你們醫生的標準,我在那時就死了。
這些日子,我一直嚐試用各種方法阻止身體腐爛,可是天氣實在太熱了,我想我堅持不了多久,很快就會被蛆蟲吃光吃淨,變成一副骨骼。”
蘇采萱沉思片刻,說:“你既然已經死了,為什麽不到火葬場把自己燒化了呢?為什麽還要生活在活人的社會?”
黨育紅說:“我喜歡做一具屍體,如果燒化了,就會變成一堆灰燼,我暫時還不想那麽做。”
蘇采萱見黨育紅的病情遠超過自己的想象,知道必須馬上做出決斷,就說:“我有一個建議,希望征得你的同意。我的同學,也就是你的妻子王小倩,不願意和一具屍體生活在一起,她想暫時到外麵去住,可以嗎?”
黨育紅說:“當然可以,我支持她到外麵去住,這個家現在已經是一座墳墓。我這段時間一直懷疑,她為什麽喜歡和屍體生活在一起,難道她有戀屍癖嗎?”
走出王小倩家,已經是夜裏十點鍾,月色昏黃,街頭行人稀少。蘇采萱略帶責備地對王小倩說:“黨育紅病得這樣嚴重,你還不趕快采取措施,居然每天和他生活在一起,多危險啊,你不知道許多妄想症病人都有家暴傾向嗎?”
王小倩帶著哭音說:“可是我放心不下他,如果你不把我帶出來,我今晚還會和他睡在一起,我心裏怕得要命,可又擔心他出事。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蘇采萱說:“今晚你到我家去睡,黨育紅除去妄想之外,生活還算正常,暫時不會有危險。按理說,他病到這種程度,應該馬上送到精神病院治療,可是我們現在還不清楚他的發病原因,不能草率和精神病院聯係。”
王小倩說:“你能肯定他是患了精神病嗎?好好的人,怎麽會突然精神失常呢,而且還這麽嚴重。”
蘇采萱說:“說實話,我不能確定,這種症狀我也是第一次見到,要向精神科的專家請教才行。不過你放心,我會全力以赴,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回到家,蘇采萱整理了一張床鋪,安排王小倩睡下,她自己則坐在電腦前,從資料庫中調出平日收集的國內外罕見病症案例,瀏覽到東方漸白,也未發現與黨育紅類似的病例。
在資料庫中求解失敗後,她給她在公安大學上學時的指導教師、精神科專家歐陽夏輝發去了求助信。
蘇采萱第二天早上一上班就來到刑警隊隊長李觀瀾的辦公室,向他敘述了黨育紅的事情,並詢問刑警隊是否有權限對黨育紅采取一些措施。
李觀瀾聽罷,說:“從這個人的表現來看,很可能是患精神疾病,警隊是不能對一名未做出違法犯罪行為的精神病患采取任何措施的。目前,我唯一可以配合你的,是派人調查黨育紅的身世,也許可以提供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歐陽夏輝教授很快有了回音,他在回信中說,他對黨育紅的症狀很感興趣,這可能是世界上罕見的“行屍走肉症”,有較高的醫學研究價值,他希望能與患者見麵,詳情容他到達後再談。
歐陽夏輝做事雷厲風行,當天夜裏九時許便乘坐航班從北京飛來,顧不上休息,立刻與蘇采萱交換了想法。
歐陽夏輝說:“這種病症極為罕見,最重要的是,這種病情的發作不是無緣無故的。患者常常是在經曆過親人的死亡後,甚至是親眼見過親人屍體的腐爛過程後,精神受到巨大刺激,才會引發這種疾病。”
蘇采萱有些吃驚,說:“黨育紅的妻子說,除了她自己,他在世上已經沒有別的親人,他又怎麽可能有機會見到親人去世?”
歐陽夏輝分析,根據黨育紅本人的描述,他在發病初始時,感覺到脊椎和腿部的劇痛,有折斷和被割裂的痛感,證明他的脊椎和雙腿是病症的源頭,應對這兩個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