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恐怖的電視插花
2008年秋我和同事去省城參加交流會議,這些人大多是西裝革履,禿頂腆肚的老男人。 我作為唯一的女工程師被單獨安置在一個房間裏。聽了一天的報告很累。晚餐時又被人灌了幾杯,回到賓館時已經天旋地轉了。 倒在床上正要入睡時,突然想起播放《金枝欲孽》的時間到了,連忙打起精神,打開了電視。 我看的有些心不在焉,頭慢慢的垂下,睡意浮上來,卻還是不甘心的坐在沙發上,讓電視對白有一句沒一句的灌進耳朵裏。“現在我們播報關於陳浦大橋出現險情的新聞……”一聽“陳浦大橋”四個字,我驟然清醒。 因為我就是負責這個工程項目的設計師。 電視插花中突然出現的新聞主持人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他的背後正是本市標誌性建築陳浦大橋。 這個記者好眼生啊,電視台怎麽沒見過這個人啊?我和他們多次打交道,怎麽一點印象也沒有。 記者繼續字正腔圓報道著:“陳浦大橋已現大麵積裂縫,主墩體和橋蓋也出現了兩厘米寬的裂縫,此橋已經建好五年了,如此高危豆腐渣工程著實讓百姓寒心,一旦出現事故,後果將不堪設想……” 插花一共播放了三分鍾左右,大橋的損壞處還有鏡頭特寫,聽的我後背發涼,看得我膽戰心驚。 等到插花播放完畢,自動切換到《金枝欲孽》,我的心還在咚咚直跳。 要知道,項目招標時,我把它包給了我一個大學同學,但我心裏明白,憑他的資格他根本不夠修橋。 我注意到主持人拿的話筒壓根沒有台標,我再也沒心思看電視,直接到隔壁房間找副市長,他也正在看《金枝欲孽》,聽了我的講述,吃驚地說:“我一直沒有換過頻道,哪裏插過什麽新聞?你是不是搞錯了?”副市長為人嚴謹認真,我隻好打電話給家裏,他們也一致聲稱這個頻道並沒有插播任何新聞。 開完會,我心急火燎的來到陳浦大橋一看,不過五年曆史的陳浦大橋表麵亮麗豪華,主幹處已經傷痕累累,我又召集技術人員鑒定,發現這座橋使用的水泥標號不夠,鋼筋數偷工減料,質量嚴重不過關。 當初是怎麽通過檢驗的?我真想打自己兩巴掌。 技術人員說:“這座橋現在隻能承擔10噸以下的車輛,而且扛不住四級地震。”我心頭一驚,想起本市由於勘測出巨量的鋁礦,大批開采機械準備7天後進駐本市,要經過陳浦大橋,我還特地組織了數百名中小學生在橋上舉行歡迎儀式,那些機械車一輛起碼也有50噸重啊!我不用閉眼睛,都能想到那副慘景。 不容我細想,我立刻打電話過去,通知機械繞道而行,並且封閉了陳浦大橋,開始維修加固。 出於後怕和責任,我每天都要和技術人員一起督導。我私下調查科那天電視台對陳浦大橋的新聞播報,結果一無所獲。 一天,我去拜訪負責維修施工的林工,他家客廳中間牆上懸掛著一張照片,一問才知道,照片中的人是他的父親,也是從事公路橋梁的工程師,已經去世多年了。 林工在一邊一個勁兒的誇讚自己的父親:“我父親為公路橋梁事業奉獻了一生,當年是累死在施工工地上的”林工的父親和那個記者居然長得一模一樣!照片上的他盯著我眼睛炯炯發光。雖然一切解釋都無法圓滿,但好在通過這個神秘的電視插花,我救了本城眾多市民,當然,也救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