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狼屍
龐大海一聽嚇了一跳:「又是鬼?不過沒事兒,這次海爺我準備充分,護身符都帶了二斤,來多少鬼都不怕的。」
張青峰心說你那護身符估計也都是量產的,人家批發肯定也論斤賣,也就你這智商能當真。
不過想歸想,他沒說出來。
說實話張青峰還是不太相信「鬼」這種無形無質的東西的,雖說在東闐大寶寺見了不少離奇的玩意,但那些都是怪,有形有質,跟傳統意義上的鬼截然不同。
他覺得鬼這玩意信則有,不信則無,鬼魂也許存在,但對人的作用就跟催眠術差不多,意志堅強的人受不到那玩意影響,所以給龐大海留點兒心裡寄託,反而利於他堅定意志,即便真有影響人心理的東西,他也不至於一見就慫。
王教授則是笑道:「這位小同志,解放軍怎麼能信鬼神呢?我們共產黨都是唯物主義者,一切奇怪的現象都是有其科學依據的,只不過暫時無法解釋,需要我們去探尋罷了,所謂的魔鬼城其實就是墨羽國的傳說,即便真的有,也不過是一座荒廢了千年的古城罷了,不會有什麼鬼神的。」
格桑是實在人,受過的教育不多,反而當兵以後受到的政治教育對他影響深刻,王教授這麼一說,他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便也不再說什麼。
整理完畢后隊伍開始前進,但走的並不快,主要是這裡海拔再次升高,平均海拔已經達到了五千米以上,而且隨著氣候惡劣,眾人多多少少的再次出現了一些不適,其中最嚴重的當然是年齡最大的王教授。
走了半天,王教授臉色有些發白,拿出攜帶型吸氧器深呼吸了幾口,強笑道:「歲數大了,兩年前我還來過這裡一次,還沒這麼大反應,歲月不饒人啊。」
龐大海還對「魔鬼山」一詞有些忐忑,聞言說道:「我說王教授,要不咱就去您上次看到鳥骨那座山上看看得了,您不說上次雪崩看到的那鳥骨嗎?咱有槍有炸藥,乾脆人為製造一次雪崩,把那鳥骨頭弄出來帶回去也不算白來一趟!」
王教授搖頭,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旁的周雪代為答道:「你這個建議不可行,雪崩這種事根本不是人為能夠控制的,一個不小心把咱們自己埋了都有可能。」
王小飛也在一旁冷嘲熱諷道:「怕就直說,我們正好缺個看車的,要不你就留在營地看車?放心,酬金照付,我這人一向挺大方的。」
龐大海一聽立馬不吭聲了。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平原況且這樣,何況這裡是世界上最密集的山脈交界處,走走停停過了一天,眾人剛越過一處山坳,眼見天色已晚,而且還起了風,所以眾人決定就地紮營。
找了一處背風的山坳,眾人開始挖雪,築雪牆,在雪牆後面支帳篷,周雪則開始點燃固體燃料,用高壓鍋燒熱水煮湯。
張青峰注意到一個細節,那就是周雪點火時沒戴手套,點完火之後也沒有刻意去烤手,而且她的手指依舊十分靈活,似乎根本不冷,絲毫沒有受到低溫的影響,這讓他有些驚訝。
驚訝之下他又仔細觀察了一下周雪,然後他甚至感覺到了一絲不可思議。
因為周雪穿的太少了,張青峰是標準的登山裝備,排汗襯衫、抓絨衣褲、防寒服、衝鋒衣……里裡外外套了好幾層,體型都接近龐大海了,按王小飛說法,到南北極也就這標準了,但依舊能感覺到寒冷。
而周雪只穿了一件羊毛衫、外面套了件衝鋒衣,卻好像一點兒都不冷,忙活了一陣兒鼻尖上居然還出了一層薄汗,難道這女人是冰做的?
正納悶著呢,突然耳邊傳來一聲驚叫。
發出驚叫的是李建東,他和格桑在另一側挖雪窩子,想築雪屋。
張青峰等人趕過去時,兩人正氣喘吁吁的往上爬,身後是個半人多高的雪洞。
最先趕到的的喬治,上去幫忙把兩人拽出來,邊拽邊問發生了什麼事。
李建東指了指身後:「下面是冰層,一不小心鑿塌了,挺深的,我差點沒掉下去。」
其實幾人帶了帳篷,擠一擠也夠用,只不過王小飛說想體會一下野外生存的感覺,非要格桑和李建東幫他挖個雪窩子。
李建東覺得挖個雪窩子也費不了啥事,就答應了,結果一挖才發現,這裡的積雪並不厚,挖下半米后就是冰層。
當兵的都實在,答應人了也不好意思說不行,一咬牙就開始鑿冰,結果鑿了沒幾下,下面突然就塌了,李建東收力不及,直接跌了進去,要不是格桑反應快,用工兵鏟勾住了他,沒準現在就出傷號了。
喬治看了眼剛趕來的王小飛,語氣有些不滿:「節省體力重要,別做沒用的事,我不希望隊伍里再出現這種情況!」英國佬比較古板,而且眾人默認他是這次的領隊,所以他說話絲毫沒給身為老闆的王小飛留面子。
王小飛訕訕的摸了摸鼻子,語氣有些責怪:「我說建東,不好挖就別挖了,你看看你弄的,我又不是非住雪屋……」
「切,看見沒?出了事兒就怪別人,這種富二代就沒法交,誰交誰倒霉!」龐大海冷嘲熱諷,當然,最主要的是因為周雪也過來了,他得抓緊機會上眼藥。
這倆人已經不對付了一路了,張青峰估計要不是有旁人在,尤其是有周雪在,他倆早忍不住真人pk了。
果然,王小飛眼睛一瞪:「關你什麼事?邊歇著去,慫貨!」
「嘿,欠練是不?」龐大海擼袖子就往前湊。
張青峰趕忙把他攔住,龐大海也就是意思一下,畢竟王小飛是金主,把人揍了萬一要不到錢豈不是虧了?
這時候一直在休息的王教授也過來了,先看了看裡面的塌洞,然後說道:「都別挖雪了,這地方的地質條件有些特殊,地下凍土和冰蓋之間由於溫差和張力,經常會產生巨大的縫隙,有些裂隙已經存在上萬年了,深的很,萬一掉下去即便摔不死也得受傷,這種人為造成的意外能避免還是盡量避免。
龐大海好奇的往裡面望了望,問:「我說王教授,你說這洞里有沒有可能藏著什麼寶貝?比如仙家法寶什麼的,我看小說上寫著昆崙山上可都是神仙……」
王小飛在一旁嗤笑:「沒文化,真可怕。」
龐大海斜眼看他:「知道啥叫幽默感么?書獃子,真無趣!」
張青峰拿著手電筒往裂縫裡照了照,倒是不深,也就四、五米,確實是個冰層和凍土形成的夾縫,斜著往下看不到頭,而且看情形確實是天然形成的。
然後他突發奇想:「我說王教授,咱是不是可以去裡面過夜啊?我看這裡面保溫效果肯定比外面強,而且還沒風。」
王教授說:「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不下雪就應該沒事,不過保險起見,還是算了。」
他剛說完,一旁的周雪突然發出一聲驚咦,指著裂縫裡說:「裡面好像有條狗唉!」
張青峰下意識就想接一句:單身狗吧,上面好幾個呢。
但手電筒一照,頓時讓他也有些疑惑:就著手電筒的亮光,冰隙斜下大概三四十米開外,確實隱隱約約能夠看到一頭狗形黑影,只不過這黑影太大,乍一看去都有小牛犢子那麼大了。
他就有些疑惑:「也許是石頭吧?」
龐大海說:「是不是石頭仔細看看不就行了?」說罷他去行李堆里取出微光夜視儀,戴上往裡一看。
一看之下嚇了一跳,龐大海將夜視儀摘下來遞給張青峰,語氣有些興奮:「還真是狗……不對,應該是狼,一頭狼的凍屍!個兒可真大,小牛犢子似的。我說下面不會是狼窩吧?」
聽他這麼一說,其他人也都挺好奇,紛紛要過夜視儀輪流傳看。
狼這東西沒人怕,一是這地方環境惡劣,不可能有大狼群,狼群數量多了食物都是問題,所以即便有,數量也不會多。
二是眾人手中五把槍、上千發子彈,而且大都是開過槍、見過血的退伍老兵,來上個幾十、上百頭狼都不夠送的,反而能讓幾人過過狩獵的癮,所以象龐大海那樣的還巴不得有狼群出現呢,可惜下面只是一具狼屍,不是活的。
龐大海興奮道:「對了老喬,你不是生存專家嗎?咱們烤全狼咋樣?行的話海爺我就辛苦一趟,下去把那死狼給拖上來!」
喬治點點頭:「這裡的環境十分適合保存屍體,凍屍維持幾十年都不會變質。看那具狼屍的狀況應該還沒有開始腐爛,完全可以食用。」
喬治這麼一說,龐大海頓時來勁了,找了根繩子讓人拽著就想下去。
張青峰也沒勸他,因為知道勸了也白勸,乾脆帶了工兵鏟和登山鎬跟他一起下去,萬一有什麼意外也好有個照應。
冰隙里的地勢並不是平的,而是一個向下的弧形坡,龐大海戴著夜視儀背著槍,張青峰拿著手電筒和冰鎬一步一步小心的爬了下去。
距離越近,看的愈加清楚,張青峰甚至可以看到這頭巨狼的眼珠還在直勾勾的瞪著前方,只是乾癟的眼球早已失去了生命的光彩。
到了跟前,張青峰嘗試著用工兵鏟捅了捅狼屍,紋絲不動,已經凍在地面上了,然後他打開帶鋸齒的一側,準備將狼屍撬下來,然後繫繩子上拖出去。
弧形坡另一側的空間似乎更加寬敞,張青峰沒戴夜視儀,看不出多遠,但龐大海卻是戴著夜視儀的,舉目往前一看,頓時發出一聲驚叫:「瘋子,快看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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