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匍匐
既然必須要戰,那麽就死拚一場好了。
我深吸口氣,再次扭頭看向身後時,之前的憂慮沒有了,現在隻有一種心情,破釜沉舟。
不過,眼下還不是發動決戰的時機,雖然眼下我的戰意已經達到了我有生以來最鼎沸的時刻,可雙方的作戰能力以及戰術水準,還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上。
所以我這裏必須借助外力。也隻有外力的幫助,我和彎彎這兩個菜鳥,才有一絲成功的可能,外力之助越大,成功的幾率就越大,在這一點上,我還是分得清楚地。
一想到外力,我自然就想到了我弄出的那條嚇人蛇,也不知道這麽久了,那條嚇人蛇死了沒有?
若是還能再抓上兩條布置……我飛快搖頭,把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拋掉,加緊了腳步,向荊棘之地走去。
運氣還不錯,當我和彎彎走到荊棘之地的時候,那三個歐洲人竟然始終沒有出現,這讓我在慶幸時,越發的覺得,那實在是三個陰狠的對手,居然……如此能忍!
太危險了……耐心和毅力雙重具備的老獵手啊!
我感慨,立即和彎彎走到了巨石後,取出了一粒子彈,另在死去的那個歐洲人遺物裏,找出了一套隨身小工具。
抓著攝子和小夾鉗,我猙獰著臉,狠狠一扯。
彈尖撥出,火藥的氣味迅速彌漫開來。我立即開始脫起衣服來,亮出了傷口。
彎彎在旁邊,看到我呲牙咧嘴的動作後,立即秒懂了,也不需要我吩咐,抓過了放有火藥的彈殼,就朝我傷口上灑去,緊接著,更是連點火前的提醒一聲都沒有,直接嘭的一聲,把火給點著了。
靠!這是在燒豬啊,能是人忍受的?當場就把我疼了個夠嗆,咬緊牙齒悶哼不說,更是滾在了地上伸手撓土,全身都不自覺的抽搐起來。
可就算是這樣子的劇痛攻心了,彎彎那裏,還是不放過我,又將剩下的火藥,全都倒在我腰杆上。
啪的一下,火頭又在我腰上閃亮,疼死我了,我沒能忍住,立即嗷地一聲,把彎彎的祖宗十八代,挨著罵了個遍。
彎彎沒有還嘴,隻是咬緊了嘴唇擔心的看著我,我罵累了,也就不罵了,可臉色還是不好看,虛弱道:“你還猶豫著幹什麽呢,去放哨啊你!”
彎彎說:“朱大哥,你前麵的傷口差不多沒問題了,可是背上的槍眼,我估計著,還要一管子火藥,另外……”
還要來?我差點暈死,怒道:“另外什麽?”
“另外,我得給你把這些死肉割掉了才行。割的時候,你最好別叫痛,你一叫,我會心慌。”
“你心慌了就會割不準是吧?”我憤怒。
“嗯。”彎彎老老實實的回答。
我又想伸手撓牆了,沒好氣道:“你割吧,這回我絕對不叫。”
“那好,你再弄開一顆子彈,我力氣小,弄不動。”
我恨恨地白了彎彎一眼,咬著牙,費了許久,終於把一顆子彈的彈殼給弄開了。
於是彎彎立即打理起我背上的槍眼起來。她用一把小刀,噗哧噗哧的割我肉,我後背一陣劇痛,第一刀好懸給忍住了,第二刀終於沒能忍住,怒道:“你是在割死肉,還是好肉?”
“死肉呢,慘白慘白的,都要起濃了。”彎彎向我解釋。
“好吧,那你繼續。”我咬著牙道。
“好,我繼續啊。”彎彎說著,又是一刀子,割我的肉。沒有麻醉藥,又是在傷口附近的割,頓時疼得我打滾,怒道:“不割了不割了,你直接倒火藥來最後的吧,這割肉的事,我再也不幹了。”
彎彎點頭,表示理解,然後勸我:“薑大哥,這個剜皮的法子是痛,不過呢,痛一下子就好了,你忍著點。我這次下刀快一點。”
“快一點,有多快?”我不信。
“蠻快。”彎彎肯定。
我還是堅決不同意,轉移話題道:“話說,你怎麽突然就,叫起我薑大哥來了,先前你可是一口一個朱大哥的。”
彎彎搖頭:“朱大哥要是中槍了需要這樣子治療,他絕不會亂叫,他隻會笑著同我說話,叫我不用擔心。所以,我還是叫你薑大哥好一些。”
“那是你朱大哥沒有受過這種酷刑。”我怒道。
“不,他受過,比你還嚴重,當時,也是我治療的。”彎彎說著,目中露出思念。
這種目光刺痛了我,立即一股不服輸的光棍氣質湧了出來,大聲道:“你繼續下刀吧,我再叫一聲,不是好漢。”
彎彎點頭,把打火機點亮,給刀刃消毒。
於是我這裏,咬緊了牙關死命的忍耐著,然後痛到了胡言亂神誌不清的時候,才被彎彎給推醒了。
她說:“薑大哥,我覺得,那些人可能來了。”
誰來了?
我在迷糊中分不清楚彎彎說的是什麽,緊跟著一個機靈,眼睛瞪的老大:“你是說,那些歐洲人找過來了?”
“嗯,我覺得是,不過還沒有看到人影,但我總覺得他們就要來了。”彎彎肯定的道。
這是直覺。
女人在生死時刻的直覺。
我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跟彎彎爭論,隻針分奪秒地,立即抄起了那個死去的歐洲人的遺物,從中掏出了兩枚手雷,又把工兵鏟給提在了手上,就算是馬馬虎虎全副武裝了。
沒辦法,那個死去的歐洲人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上到這殺戮荒島上來,居然隻帶了一把步槍和子彈,別的武器就隻有兩枚手雷,然後別的鋪助工具,倒是帶得蠻多。
眼下,那條步槍已經被我弄丟了,唯一還具備攻擊力的,就隻有這兩枚手雷了。敵人卻是三個,三個經驗豐富的獵人。
這就注定了,這必定是一場惡戰、死戰,直至有一方人徹底倒下的險局。
誰能笑到最後,我不知道,但要我坐以待斃,卻是不可能的。
於是我立即撲到了這塊巨石的一角,眯起眼睛看了出去。
林子中,靜悄悄的,什麽動靜都沒有。但這極致的安靜,卻讓我的心揪得更緊了——那三個歐洲人,究竟會以什麽方式,殺過來呢?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當我以為是彎彎誤判了的時候,突然的,喀的一聲輕響,由極靜中,挑動了我敏感的神經。
我的瞳孔,在這一刻驟然收縮。
我的腦海裏,自動形成了一副畫麵,那三個歐洲人,出於危險安全意識,他們在追過來時,並沒有直立或者勾腰行走,他們甚至是放棄了用腳走路的能力,直接采用了匍匐行進方式。
也之所以,當他們接近這裏時,我看不到。因為在這種臥姿情況下,隻要匍匐的人動作放緩一些,小心一些,再借助山風的吹拂,那麽被人察覺的可能就會極小。
若果不是有一塊枯木斷裂的聲音回蕩,若果不是我正在防備,這樣的聲音,我當然注意不到。
但現在,我注意到了。
敵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