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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石出

  巧兒?!章文怡的心猛地抽緊了。昨晚在書房門口遇見過她的,今天她來了月信,小嬋昨天在書房值房。章文怡伸手捋了一下腮邊的秀發,心中冷笑“這也太巧了。”


  巧兒是尉遲家塞進宮裏的人,以前隻是負責她和尉遲家之間的聯絡。如果因此就認為尉遲家將她塞進來隻是搭建他們之間的聯絡渠道,是不是太天真了呢!

  應章文怡的要求尉遲家曾經幫她調查了她身邊宮女的來曆,尉遲家將她身邊八成宮女的底細查的清清楚楚,然而他們卻遲遲查不出章文怡暗中的對頭。依照尉遲家對朝堂上的了解至少應該有個範圍才是,可是他們卻對此一直沒有音訊。


  如果這件事的主角是巧兒,那麽很多事情就容易解釋了。尉遲家對她僅僅是利用,由於她的身份尉遲家是不可能做到真正的掌控她,因此那個暗中的敵手就是尉遲家維係與她合作的橋梁也是威懾她的力量。


  相對來說巧兒是他們塞進宮裏的嫡係,自然也就有掌控她的辦法。他們這麽急切的要抓住李治隻能說明一件事,李治最後成為大唐的君主現在已經有了苗頭。尉遲家根據自己的提醒看出了其中的蛛絲馬跡,而進行了提早布局。


  這樣做的好處很多,主要的作用就是尉遲家提早的掌握了主動。而章文怡將從此變成被動,成為尉遲家的從屬,為了生存她隻能依附與尉遲家。


  可是章文怡並非傳統的古代婦女,她是在現代受過嚴格訓練的間諜。眼界開闊能夠在更高的層麵去分析問題這是她最大的優勢,也是她區別於這個時代女性的根本。


  這個優勢可以讓章文怡具有尉遲恭那樣的老油條由經驗累積起來的為人處事的練達,而且她還有一個是這個時代的人無法企及的優勢,那就是她知道未來是什麽,這使她永遠不會迷失方向。


  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章文怡對彩衣招了招手,說道“是麽,我們去看看她們。”


  什麽?王妃殿下要去看望奴婢?!彩衣被章文怡的舉動給震驚到了。皇家規矩森嚴,王妃千金之體怎麽可以踏入她們奴婢的房間。


  隻是昨天她將晉王與王妃圓房的事情上報之後,得到的答複是王妃正式得寵之際,近一段時間千萬不要忤逆王妃。所以今天章文怡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她彩衣也得陪著。


  來到東廂房彩衣推開了一扇屋門,走進去說道“王妃殿下來看你們了。”


  走進房間看著同樣驚愕的人,章文怡溫和笑了笑說道“剛才聽說你們身體不適,順便過來看看。”


  小洛、小嬋趕緊跪下行禮,巧兒遲疑了一下也跟著跪了下來。章文怡抬手道“無需多禮。”


  看著整潔素雅的房間,章文怡心中輕笑。巧兒的格調不低呀!平時接觸的少了,還真的沒有想到巧兒竟有如此才華。


  牆上有四幅梅蘭竹菊的畫,這種畫在古代人家中也是平常之物。這四幅工筆花鳥畫素淨淡雅、濃淡相宜、層次分明,章文怡小時候也學過半年繪畫,雖然學的是素描、油畫隻是基礎是在的,日後也曾在別處鑒賞過大師的國畫。因此她繪畫的技巧不行但是鑒賞的能力還是很好的,能看得出這幾幅畫功力不弱。


  中國古代畫家的私章通常很難看得明白,章文怡以前向個中高手請教過。是以章文怡看得出這四幅畫是出自於一個叫雲如仙的人之手。很巧,巧兒的本名叫雲巧兒。


  章文怡眯起眼睛,心想很巧啊,都巧到一塊兒去了。


  有這樣才華的女子有三種,一種是豪門世家的嫡女,這樣的女兒是用來政治聯姻的,對她們來說這是怡情小道,隨手畫畫不過是排遣解悶的法子,絕不會拿出來炫耀。第二種是書香門第家的女兒,這是她們的才情所致,也是她們能力的標簽,所以她們的畫是掛在別人家的牆上的。第三種是高級妓女,她們從小就按照大戶人家的嫡女的模式培養的,雖然這些女孩有著不輸於大戶人家嫡女的能力,但是,鑒於她們的出身無論如何也做不到那些嫡女們從骨子裏透露出來的清高。這種驕傲是從小在優越的環境、高高在上的社會地位中熏陶出來的,而妓女的社會地位就決定了這是她們無法模仿的硬傷。所以妓女的這些技能隻能是她們的門麵,是用來掛在自己的房間的。


  那種催情香是江都青樓中獨有的秘技,雲巧兒的身世就不難推斷出來了。隻是尉遲恭堂堂國公要塞個女孩進宮,怎麽還要找一個妓女?

  章文怡一麵笑著問候著幾個女孩,腦子裏一麵在飛速的思考著。隻是稍作寒暄,章文怡很快就離開了她們的住所。


  巧兒狐疑的望著章文怡遠去的背影,來這裏轉一圈就走了是什麽意思呢?昨日勾引了李治,今天晉王妃就親自蒞臨,這其中沒有聯係嗎?晉王妃看了一眼就走難道真的像世子說的那樣她除了認命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還別說,章文怡真的暫時拿這個女孩沒辦法。走在路上章文怡也在發愁,她是個沒有勢力的女孩。雖然老翼國公認她做了義女,但是繼任的翼國公秦懷玉到現在都沒有露過一次麵。如果沒有尉遲恭直接塞進來一個宮女,她到現在還隻是一個孤家寡人,人家隨便動動手派了幾個豬隊友都差點兒置她於死地。


  現在尉遲恭已經打算啟用新人,章文怡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因為她手中並沒有更多的底牌來阻止事情的發生。然而章文怡不甘心。


  看著身邊的彩衣,章文怡的腦子裏頓時靈光一閃。暗暗自責道“我是誰?堂堂的晉王妃有皇家做後盾,怎麽能拿一個妓女沒辦法呢。”


  章文怡停下腳步,抬眼嚴肅的看著彩衣,說道“厲姑娘你既然已經侍奉了晉王殿下,我也就不阻止你了。隻是我想在重申一遍,在這個宮裏我們都是晉王的女人,既然是晉王的女人,那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你心裏應該清楚。不然陛下不會饒過你、晉王不會饒過你、我更不會饒過你。”


  章文怡的話讓彩衣摸不著頭腦,她皺著眉頭道“王妃殿下,您說的奴婢不明白。”


  章文怡冷笑道“昨天殿下提早回來,在書房裏寫字,除了你還有誰能服侍得了呢?殿下裏衣外衫上的脂粉味又會是誰的呢?你放心我會讓晉王給你一個名分的。”


  說完章文怡丟下站在那裏發呆的彩衣頭也不回的走了。


  處於呆滯狀的彩衣站了一炷香的功夫,突然想明白了晉王妃的態度。宅鬥是似乎是女人的天生技能,彩衣在回過神來之後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


  昨天有人捷足先登,在晉王妃之後俘獲了晉王。竟然有人又搶在了她前麵!想到這裏彩衣的嫉妒之心瞬間爆表。雖然她明白晉王妃這是在利用她打擊這個不守規矩的宮女,但是現在的彩衣在嫉妒心的驅使下已經完全站到了章文怡的一邊。


  這樣的女人必須得到懲治,不然彩衣自己的野心鐵定泡湯。


  男人通常都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像晉王這樣性格和地位的人“偷不著”是不存在的,那就剩下“偷”了。


  晉王做為男人哪裏會有那麽多的彎彎繞,隻要高興“偷”出來的女人未必沒有好結局。一旦這個女人得勢,那麽她厲勝男最多也隻能排到小三了。這是彩衣所不能容忍的。


  做為晉王的妻子章文怡擔負著讓皇家開枝散葉的責任,她是不能拒絕丈夫沾花惹草的,特別是這種窩邊草。


  剛剛與丈夫圓房的晉王妃當然不會聽之任之,她年紀雖小可她一樣也是女人,而且是一個堪比魔鬼的女人。


  剛才章文怡的話裏有話,也迫使彩衣必須站到她的那一邊。晉王妃會逼著李治納她為側妃嗎?很難說,作為王妃章文怡是有義務給晉王納妾開枝散葉的。隻要她去稟告了皇帝陛下就有可能迫使晉王納妾,問題就出在“迫使晉王納妾”上。


  被迫使的李治會怎樣對待她呢?做一個被男人厭倦的女人,其下場是可以預期的。想到這裏彩衣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不管怎樣先找出這個女人才是當務之急!

  靜下心來的彩衣頭腦無比的清醒,她立即想到了入宮這麽多年,王妃可是第一次去宮女的住處。


  那麽三個女人中誰才是正主?小洛不在那間屋子住,小嬋是昨天才搬進去的,那麽應該就是巧兒。還有就是巧兒房間的布置,那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女兒才會有的布置。


  小嬋隻是清白人家的女兒,伺候晉王寫字的事情她是做不來的。根據晉王妃剛才講的話可以知道昨天晉王是在寫字時觸發的旖旎,那麽能伺候李治寫字不被趕出去肯定不是小嬋。


  彩衣回過頭用冰冷的目光望著那扇關起的門,然後回過頭匆匆的離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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