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西窗燭 別來無恙
“珞,什麽是地煞幽火?”
【怨念成魔,幽冥寒熾,業火焚身。】
“什麽意思?”
【珞隻搜索到這些,沒有更詳細的記載了,也可能是安的權限不足看不到詳盡的信息。】
“好吧,算了,不過,珞不用再時時提醒我權限問題了。”
【好的,安。】
路過驛館的時候,長安猶豫了一下,還是進去轉了一圈,裏麵果然空空如也,所幸物品還在。
裝足了補給,長安趕著馬車向西而行,沒走出幾裏地就看到了在路邊歇息的王寶釧,兩人一陣唏噓,還好彼此無恙。
“梅兒姑娘膽識過人,真可謂是女中豪傑!”
長安一回頭,今真是什麽日子,又見到了熟人,話的正是烏梢嶺山穀中有過一麵之緣的中年漢子,此時正朝著長安豎起大拇指。
再定睛一瞧,這裏聚集的人還真不少,有見過的有沒見過的。王寶釧見長安一臉疑惑,解釋道,“梅兒引開那些鬼火後,我們就從驛館裏逃了出來,沒想到在路上碰到了雲錦山的道長和幾位舊識,得知涼州館裏鬧鬼,道長們就去捉鬼了,你回來時不曾遇見嗎?”
“啊,遇見了,還看到他們收服了那團鬼火呢。”長安隨口道。
“真的嗎?真的嗎?雲錦山的道士就是厲害,果然名不虛傳!那麽可怕的鬼火都能收得了!”聽者完全是一副崇拜樣。
長安腹誹,那個靜道士可不是隻念個咒語就收了幽火嘛,確實厲害著呢。
“何止啊,其實我跟你們,這雲錦山的道長啊,可比你們想像中還要厲害一百倍一千倍,我這一路上要不是有道長們護著……”
那個中年漢子顯然已經成了那幾個道士的無腦粉了,滔滔不絕地講述著他對道士們的崇拜之情。
“三姑娘,我們走吧。”此時已近午時,再不趕路,真要露宿在這荒山野嶺了。
“梅兒,這次你真是太莽撞了,那些鬼火可是會吃人的!你怎麽能不管不顧地就跑出去了呢?真是嚇死我了!”王寶釧拉著長安的手一臉後怕地道,幸好長安平安回來了。
“沒事的,三姑娘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得人維護,長安還是心存感激的。
“那個,梅兒姑娘,你回來的時候可看到那個死裏逃生的驛兵?”中年大漢又湊了上來,問道。
“驛兵?沒有啊,那時混亂大家都顧著逃命哪裏還注意到這些,你認識那個驛兵?”
“啊,不是,就是在下對涼州館內發生的怪事很好奇,就想聽聽是怎麽回事,權當故事聽了,要是沒見到那就算了,嗬嗬嗬……”
等中年漢子走開,王寶釧聲道,“那人姓喬,自言是個行腳商人,聽了涼州館的事後熱心地很,纏著高府院問了好多問題,這不,你一回來又來問了。”
“哦,大概就是個好奇心重的,且不管他,咱們快些趕路吧。”這一點上,王寶釧自然是同意的。
與眾人辭別後,長安一行繼續西行,不幾日便來到了祈連山下,遠望崇山峻嶺,一派蒼茫,山嶺頂上浮著積雪,聽,這些積雪四季不融終年不化,與中原景致已是大不相同了。
“羌笛何須怨揚笛,春風不度玉門關。”這是讓長安想到了那首涼州詞,可能因為海拔和地理位置的原因,造成這裏常年處於低溫狀態。
“三姑娘,你怎麽樣?”還沒進山,王寶釧的樣子看上去很不好,臉色蒼白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這讓長安擔心不已。
經過她的針灸,王寶釧的身體明明比之前好了很多,怎麽顛簸逃命也沒出現頭暈惡心的狀況,這會兒卻出了問題。
三人隻得就近在一所驛站停駐,這個驛站很,如同一家客棧,僅有一個驛夫駐守。看到他們的到來,那驛夫竟似受到了驚嚇般倉惶逃跑,被高士紀抓了回來跪在地上連連求饒。
得知三位路過隻是在此處臨時歇腳,那驛夫鬆了口氣,解釋,以為是巡驛官稽查,恐被查到他在此偷懶,所以嚇到了。
長安瞟了眼他們的馬車,那明顯的驛騎標識都能唬人了。不過,這個驛夫確實是懶,除了看個門,竟然什麽都不做,什麽都要客人自理。
虧得高士紀這個合格的府院生活技能滿點,不然指望長安燒飯那是不太可能了,簡直無從下手啊,王寶釧倒是能自理,但總不可能仆從歇著主子來做飯吧,何況這個主子還病著呢。
那驛夫倒有頗有經驗,看到王寶釧的樣子,隻這是正常反應,但凡中原人到了西北高地,起初大都會有這般反應,適應上幾習慣了就好。
高原反應?長安能想到的就是這個,她的體質不同常人,高士紀是行武之人體魄強健,隻有王寶釧體質偏弱,所以,才起了高原反應。
當然,第二,長安就否定了自己的認知,高原反應不一定是體質弱才會有,即使體格強健之人也可能起高原反應。
看著五個人互相攙扶著進了驛站,長安嘴角總有種掩飾不住幸災樂禍的笑意,還以為“仙人”們餐風飲露不食人間煙火呢,竟然還會生病?
“道長,我們又見麵了,好巧哦,哎呀,這幾位道長是怎麽啦?難道是遇上了厲害的妖魔鬼怪不成?”
五個人倒下了三個,一副氣息奄奄的樣子,那個伶牙俐齒的玄慧有氣無力地抬眼看了長安一眼,又趴回桌子上。
“無上尊,姑娘,別來無恙。”那個為首的玄淩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向長安回了一個道禮,絲毫不在意長安話語裏的無禮。
“幾位道長可有官牒?”那個“很懶”的驛夫不知什麽時候跳了出來,問道,見玄淩搖了搖頭,立刻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沒有官牒?那可真是對不住了,咱們這裏是官置驛傳,恕不接待外客,幾位道長還是另投他宿吧。”
“軍爺,貧道的幾位師弟身體不適,隻在此地暫歇片刻,很快就離開,但請行個方便。”
“不行不行!官作私用是要受刑杖的,我可不敢收留你們,你們還是趁色早快些離開吧。”那驛夫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啪”,下一刻,驛夫的撥浪鼓不搖了,整個人都滑了下去。
長安看了看手指,原來刺激穴位不一定都要用針,用手指點也是可以的,傳中的點穴術?若運轉靈氣,以氣貫指,是不是就可以隔空點穴了?哈哈哈,又摸索到一項新技能了!
“姑娘,你殺人了!”對麵站著的道士指著地上的“屍體”控訴著長安的惡行,年紀出手竟如此狠辣,當真是……世態炎涼啊!
“啊?沒有沒有,他隻是暈過去了。道長們盡可以留下,想留多久就留多久,不過,一切都須自理,這位軍爺他什麽都不管的。”長安擺著手連忙解釋道,她可是最不可能隨便殺人的人呢,雷罰很可怕的。
那個道士還待什麽被玄淩一個眼神製止了,兩人向長安道了謝,扶
著其他三人去後堂找休息的地方去了。
長安拖著那驛夫到門邊的間,應該是他平日休息的地方,看著昏迷的驛夫,長安一時好奇將手掌貼向驛夫的額頭讀取信息。
王寶釧,哪怕是最末等的驛所都會留至少兩人駐守,以防緊報,這裏僅留一人很不正常,還有,見到她們的驛騎就跑,絕對是有問題。
信息很零亂,長安收回手陷入沉思,也不知道這些事會不會影響王寶釧的西涼之行,不行,免節外生枝她們最好是盡快趕往陽關前戰。
“姑娘。”長安剛進廳堂,就見玄淩正站在廳中,見到她後上前施禮。
長安眼珠一轉,回了個禮,“道長。”
“姑娘,貧道那日所言非虛,地煞幽火生人是碰不得的。”見長安沒有跑掉而是坐下來聽他解釋,玄淩神情一鬆,繼續道,“這幽火乃幽冥寒熾,雖為火卻寒徹沁骨,業孽負身之人若是碰觸會觸引業火焚身,最後神魂皆散。”
“哦。”長安應了一聲,涼州館裏那些化為枯骨的人都有業孽纏身?不對,第一個死的劉三沒有化枯骨,隻是死後失了血,還有那個劉三的同鄉,能夠活著逃到魚離軒,難道是因為他們本性純良沒有業孽負身才逃過一劫?
“多謝道長解惑,可是,道長,我碰過那些幽火,除了覺得冷沒什麽感覺啊。”
玄淩沉思了一下,道,“無業孽負身之人不懼幽火,想必姑娘無論前世今生都是良善之人。”
“良善?哈哈哈……”良善這個詞用在她身上怎麽覺得這麽諷刺,“道長可是在嘲笑譏諷於我?”
玄淩一愣,頭一次見被人誇讚良善反而生氣的人,一時不解。
“我過謊,騙過人,還殺過人,能算良善嗎?”長安這樣的時候,就像在,嗨,今氣不錯,但我不是很喜歡。
氣氛有點僵,長安想起自己的正事,問道,“玄淩道長是特意在這裏等我,給我解釋那的事?”
玄淩本想點頭,忽覺得他的重視未必得別人的正視,甚至還有點輕視,心下鬱悶,道,“也不全是,隻是貧道月前奉師命帶著四位師弟來西北應肅州之援,沿途頻頻遭遇魔怪肆行之事,是以提醒姑娘西行需謹慎。”
“肅州?道長的可是肅州?”長安心中一動,肅州!
“正是,先前有本觀弟子曆練之時途經肅州,言西北有災情以肅州為最,後又傳信肅州異動,似有魔怪橫行,師父便命我等下山助肅州的師兄弟一臂之力。”
“原來如此,多謝道長警示,等此間事了,我家主人定會親自上雲錦山酬謝。”長安起身謝過,便疾步向後堂奔去,肅州有沒有魔怪不知道,但肅州出事了是肯定的,跟著這五個道士走,簡直是自投羅網,自找麻煩。
長安這話就像在,道長,告辭,最好咱們後會無期。。
玄淩一時語塞,這一路上把他們當神仙一樣崇拜的人多如牛毛,此時竟被一個醜姑娘給輕視了。哦,不,隻是長相不出眾罷了,不對,世人於我顏無美醜,身無貴賤,財無貧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