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末世之凝願 霜雪亦白首
“你喜歡的人是誰?”
長安扭過頭,笑道,“是你呀!我喜歡的人啊,那可就多了,蘇凝、蘇叔叔、方阿姨、陽陽……還有你啊。”一邊掰著手指頭算道。
那個李馨馨大鬧交易市場,肯定有人上報了,看沈昱這樣子應該是在附近巡視,正好路過這裏來察探的。
“哦?那真是不幸!”還是那不緊不慢地聲調,雲淡風輕地看不出情緒所在。
“嗬,我以為你會說‘謝謝,很榮幸’之類的話呢。”
“一點也不榮幸,你對喜歡的人都那麽拚命,有時連性命都不顧了,所以,你喜歡的人名單數量還是少一點的好。”
“哈哈,這樣不好嗎?你不是應該誇我勇敢堅強,舍已為人,舍生取義,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什麽的……”
“不需要!我是一名軍人,我會義無反顧地這麽去做,這是我的職責和義務所在。
但你不需要,你隻是一個普通人,你不必負擔那麽多大義,危險來臨的時候,你首先最應該護的是自己的周全,然後才是他人的。
我不主張以命換命的方式,誰的生命不值錢?即使是你自己的生命也不可輕賤!”沈昱忽然嚴肅起來,鄭重其事地說道。
“我沒有……”輕賤自己的生命啊,相反,我很珍惜自己的生命,沒瞧著,我的主係統教我學會的都是怎麽保命怎麽逃跑的手段嗎?隻是,我不能說。
沈昱歎了口氣,“……而你偏偏是那種‘不撞南牆不回頭,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人,我隻好想盡辦法把你的頭訓練得比那鐵頭還要硬,隻希望有一天哪怕你真的撞了南牆,至少還能留得一份周全!”
“所以,你對我的集訓比別人都嚴苛?”
“能換得他日絕境中的一線生機,都是值得的。”
“你……還真是…用心良苦!”長安隻能這樣評價了,有人怎麽能幾句話就將自己洗白了呢?還讓人無從辯駁!心塞塞。
算了,她不是一個愛計較的人,她的境界高著呢,才不會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
還是多琢磨琢磨妖嬈君的事情,省得情況不明,日後給自己添亂,知已知彼嘛!
“哎,沈昱,啊,對不起,對不起,是-——沈教官,問你個問題哈,你幫我分析分析你說,兩個相愛的人會因為什麽原因不能在一起?”
“那你認為會因為什麽不能在一起?”
“怎麽還反問起我來了?我覺得,若是為繁華俗世中的功名利祿所阻,則是因為不愛,或者愛得不夠深。可現在都是末世了,那些虛華的東西都不存在了,為什麽還會有‘不得不’的情形?”
長安邊走邊作著各種猜測,“生死離別?”
可是,妖嬈君這年紀不大,嗯,是表麵年歲不大,總不可能愛上一個行將朽木的太婆吧?
想像一下,妖嬈君含淚吟唱著“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一個哆嗦,畫麵太震撼,排除!
“或許家族原因?”沈昱道。
“也不太可能,他實力那麽強悍,女方家族想拉攏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會反對他們在一起?”妖嬈君的那把槍據說可以將人打得魂飛魄散,打喪屍直接就打散了,而且還帶群攻技能屬性,哪個家族要有了他,橫著走都行。
“你說的是……別人?”沈昱半晌才反應過來。
“是呀,當然是別人了!你不會以為是我吧,哈哈哈,怎麽可能?!我要是喜歡一個人,這些統統都不可能成為阻礙。”
“個人能力再強,總比不過族群的集體力量。”
“誰說的?要不是因為諸多限製,以我的能力消滅幾個人類家族不要太簡單!可是,我知道我不能那麽做!”
“為什麽你總要表現得這麽彪悍呢?女孩子不都喜歡被人捧在手心,細心嗬護嗎?”
“哎嘛,誰有那麽大的手能捧得住我?再說了,你這話說的真搞笑!我不強悍豈不是要被喪屍咬死?我不強悍不是要被壞人欺負死?我不強悍不是要流浪街頭餓死?要想活得自在,就得這麽強悍!”
“有壞人欺負你?”
“哈!開什麽玩笑?我不欺負人就燒高香了,當然,一般情況下我連壞人都不欺負的,除非惹到我。”長安下著保證,不然小珞又要發警告教誨了。
“啊!我想到了一種可能,會不會是這樣,妖……嗯,葉至清,他喜歡的那個女孩在流星雨那天晚上,被感染變成了喪屍。而他麵對變成了怪物的愛人,既無法下手又無法放手,於是有了一場‘不得不’的分離,然後到處尋找讓愛人恢複的方法?”靈光一閃,長安忽然想到這種可能。
所以,妖嬈君的任務其實就是尋找‘複活愛人’的方法,然而,他不想讓人知道,故意說任務完成了?
至於為什麽不想讓人知道,生活中總是會有一些怪人,守著愛怕人恥笑,還害怕人看清楚,羞於人前表達他的愛,妖嬈君說不定就是這樣的人呢,長安愈發在心中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沈昱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就聽著長安絮絮叨叨地分析著葉至清的“不得不分離的愛情故事”,別人的事情她為什麽要那麽關心?
天空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飄飄灑灑從稀疏到濃密,半天功夫,地麵便起了一層薄白。
長安伸手接住幾片雪花,稍息,雪瓣便在掌心融成幾滴水珠,這個情形好熟悉,下雪的日子總是讓人懷念。
“……那年冬天,也是下了好大的雪。那天的風雪特別大,我被壞人抓住好不容易逃出來,又累又餓又冷暈倒在路邊,我以為我要死掉了……是你路過救了我……後來,你給我起了個名字……”
“小伍?”沈昱接口道,這名字起得太特麽隨便了。
“哈哈,連你也覺得受不了吧,明明才華橫溢,蓋華滿天焉,卻是個起名廢,當然,也可能因為你。你有五個手下,名字就叫壹貳叁肆伍,好沒氣勢的名字,真是太隨便了!”
“確實。後來呢?”
“後來……”一場盛世繁花雪景,暮雲莊逃亡,夷幽驚魂,京城宮變,還有……
長安慢悠悠地走著,踩在雪地上發出輕微的咯吱聲,“……後來的事,不大記得了。呀!你看,這雪越來越大了!”
就這麽一會功夫,雪片加劇,鵝毛大雪已不足以形容雪之大,白茫茫的雪落下,視線都模糊了。
長安指著沈昱頭上的雪,笑道,“行走的雪人!”沈昱站住,看了看兩人,道,“彼此彼此。”
望著沈昱頭發上的雪,長安想起以前的世界一個叫並瓦的文人寫的《好夢如舊》裏那句,“霜雪吹滿頭,也算是白首。”
“你說什麽?我……小心!”似是沒有聽清,沈昱追問了一句,然而下一刻又大喊一聲拉著長安閃到一邊,兩人剛才的站立的地方是兩枚短箭,深入地麵寸餘,足見力度之大。
這樣的短箭,長安曾在流星雨那晚見過。
“嘭嘭嘭”暗處的人見一擊不中,不但沒有撤退,反而接連向雪霧中的兩人發射短箭,大有一副誓不罷休的狠勁。
一箭快似一箭,兩人左右跳躍閃避,此時倒是配合默契,長安以兩根指挾住一支短箭,一邊在心裏默數著,到第十八箭射出後,短箭彈指飛出,直擊暗處弓箭手的手腕。
那人“啊”地一聲驚叫,顯然是受了傷,不過,在長安聽來,卻是“嗤,嗤”兩聲中箭的聲音,最後一支箭竟是被沈昱一腳踢回直接擊中了那人。
這讓長安對沈昱的實力認知又提升了一個層次,自己能一擊而中完全是倚仗著【兩儀針灸】,而沈昱在風雪中的判斷力就完全是憑借著自己的知覺,這實力有點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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