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放逐 真愛無敵?
是時,太後忽染重疾,宮中太醫竟無人能醫治,於是張榜詔天下尋名醫。
京城的皇榜才一張貼就被長安撕了去,隻是在長安的刻意拖延下,一直在排隊等候進宮。
各地揭榜名家無數,卻無一人能治好太後的病,在前麵無數失敗的對比下,才能顯出治愈的重要性。
西婭不就是這樣贏得太後的重視的嗎?太後病愈後一高興就收了西婭為義女,賜公主封號,並為她請旨賜婚。
那時,應啟元的未婚妻在父親被貶後,又被應啟元設計害得瘋顛。
應啟元的兄長家逢巨變心思恍惚,中了敵軍埋伏戰死沙場;應啟元的姐夫為了攀交巴結權貴,自然怒對妻子將之休棄,後者想不開自縊身亡。
如今,一切會阻撓他們真愛的障礙全都清除了,比之前世的磨難,他們的愛情順利多了。
長安扮作名醫模樣進宮,很快就治好了太後的病,太後大病得去,心情甚好地詢問長安要什麽賞賜。
長安以自己以前受過聖女之恩,又為他們二人真情感動,請求能為威遠將軍和黎巫聖女賜婚,以此報恩。
太後沉默了,長安理解她的顧慮,提議,可以讓皇上同時賜兩道婚,並為丞相之女誥封,平息丞相府的不滿。
現在傅丞相沒有被罷貶,朝堂勢力自然需要顧忌。
應啟元懷揣聖旨,欣喜又忐忑。
“婭婭,如果我不是將軍,隻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平民,你還會愛我嗎?”
“應哥哥,你說什麽呢?我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根本不知道你是將軍啊。我愛的應哥哥你這個人,跟其他的都無關,我隻是愛你。”
“婭婭,你真是太好了!”應啟元覺得聖旨可以拿出來了。
“怎麽會這樣!應哥哥你不愛我了嗎?你不是說一生一世一雙人嗎?你怎麽可以娶別人?!我不要!”
“我……婭婭,皇命難違,況且你看,我們能在一起了,皇上也為我們賜婚了。”
“可是,又不是為我一個人賜的,這誥封是給傅清涵的,為什麽我沒有?”
“婭婭,按陳國例製,誥封隻能予一人。”
“那為什麽不是我?你不是最愛的人是我嗎?為什麽是她的?我不要!”
“婭婭,你知我最愛的人是你,世間再無人能入我心扉,你就是那唯一。”
“真的嗎?我最愛的也是應哥哥,為了你我可以什麽都不要,我不會讓你為難的。”總算是說服了。
應府大婚,賓客如雲,將軍府與丞相府聯姻,皇上賜婚加上新婦誥封,自然多的人巴結,雖然是同娶兩名新嫁娘進府。
西婭見這麽多人來觀禮祝福他們,心裏自然高興,他們終於能名正言順的在一起了。
雖然應哥哥同時還娶了別人,但最愛的始終是自己。
傅清涵雖然有誥封,但應哥哥新婚之夜是在自己這裏,以後也都會在這裏,她絕不讓任何人搶走她的應哥哥。
傅清涵聽了下人的回報,沒有任何表示,這種結果早就料到本就不報希望,她隻是不甘心罷了。
西婭還沒從新婚的甜蜜憧憬中醒來,就被應府日常打得措手不及。
大家族有大家族的規矩禮儀,從小長於山野的西婭哪裏能適應。
第二天新婦要去向長輩請安,應老夫人忌她從前言語頂撞,自然隻拉著傅氏說話,完全無視了西婭的存在。
西婭見無人理會就自己找了個座位坐下,應老夫人與傅氏隻當沒有看到一般,這種漠視讓西婭覺得不受重視,氣憤之下就自己回去了。
應啟元下朝回來,做了夾心餅,兩邊都要安慰一翻。
想想還是請了教養麽麽來教西婭各種禮儀,然,才一天功夫就被西婭哭訴受不了,幹脆不學了。
他本就喜歡西婭的天真爛漫,無拘無束,不同於那些大家閨秀,自己又何必束著她?自是縱容著不了了之。
母親和妻子都過來傳話,西婭日後不必去請安,家中一切禮儀隨意。
應啟元鬆了口氣,甚感心慰,覺得這樣也好。
長安看著西婭每天在將軍府上竄下跳,玩得不亦樂乎,嫁給愛情的樣子?
貴婦們有自己的交流圈子,應老夫人帶著傅氏參加各種宴會,西婭覺得自己不去有種不受待見的感覺,求了應啟元鬧著要去。
可想而知,應將軍府上的小夫人如何的沒有禮束,粗俗不堪這種流言很快傳遍京城上流圈。
人們想起這個黎巫聖女先前做的幾件‘大事’,不禁掩口輕笑。
沒有了前世那些光環加持,西婭此生淪為平庸。
愛一個人時,她在眼中一切都是美好,不愛一個人時,一切美好都成了罪過。
因為西婭,應啟元經常會被同僚們取笑幾句,他也不甚在意,心上人這樣才是真性情。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一次參加聚會,男士與女眷分席而坐,西婭吵鬧不依,一定要和他坐在一起,男席中獨坐一女子,格外突兀。
席間人人輕聲慢語,禮儀得當,進退有度,而西婭則繼續保持著真我性情,與周圍一片貴族名流的優雅舉止相比顯得格格不入,分外令人注目。
眾人有意無意飄過來的眼神令應啟元第一次有些尷尬,不禁想起剛才同幾位好友行走間,聽到幾位貴女在背後議論應府小夫人不識禮儀,粗俗沒有教養,便是小孩子都比她有禮貌雲雲。
這讓應啟元心裏很不舒服,有些煩躁。
又一次,宮宴上西婭失禮,引得皇後不快,看在應啟元的麵上沒有治罪,卻直接言明重要宴會還是隻帶正妻為好,令應啟元大感慚愧。
回府後還沒有訓斥,西婭先上來大哭一場,說是宮裏的人瞧不起她,要應啟元為她作主。
應啟元隻覺心裏煩悶,安慰幾句便借口離開。
在府中漫步,看到傅清涵輕聲細語地囑咐仆人做事,那一舉一動都透著優雅貴氣,見他過來,微笑致意行了個禮便走開了。
應啟元想跟上去,卻停了步伐。
想起他們小時在一起玩耍的時光,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兩小無嫌猜。如今她終於嫁給他,他們之間卻形同陌路。
回到住處,聽到西婭在屋裏摔東西,大聲喝斥下人,應啟元忽然不想留下來了。剛準備離開,西婭就衝了出來抱著他又開始大哭,問他為什麽要去找傅清涵,是不是不愛她了?
他想說,沒有,他隻是遠遠看了一眼。結果他什麽也沒說,任由西婭抱著他痛哭。
他覺得,有時候西婭的愛讓他有種窒息感,甚至要透不過氣了,他的心忽然有些疲憊。
可他們不是真愛嗎?他應該珍惜才對,怎可有怨言?
長安想起那日在街上他們騎馬相攜依偎的樣子,真愛失了光環加持就變了嗎?
明明今生他們受到的阻礙更少些,算得上是很順利就在一起了,怎麽卻不及前生的深厚?太容易得到就不會更珍惜?
回到最初的酒樓,樓下依然喧鬧,卻再沒有了那對神仙眷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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