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侍衛 會審(上)
長安醒來的時候,已經在沈家暮雲莊自己的房間裏了,反正他喝醉了嘛,讓人送回來是很正常的。
沈家彌漫著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氛,下人們行色匆匆,噤若寒蟬,空氣中都透著凝重。
長安剛出屋,迎麵過來一個婢女,低聲道,“伍哥哥,你終於醒了,大少爺說你醒了就去前院的議事廳。”這個聲音?是上次那個小婢女。
長安一笑,道,“謝謝小香瑩。”
香瑩有些羞怯,低了頭“沈家這幾天鬧翻了天,大老爺二老爺都趕回來了,老夫人也從廟裏回來了,幾位主事也都回來了,還有三小姐和姑爺也過來了。想是出了什麽大事,主子們臉色都不好看,伍哥哥仔細應對些……”
“嗯,謝謝你……哦,等一下。”長安說完又轉身回屋裏,拿出一包上次在逸風樓順來的桂花糕遞給香瑩,“上次跟大少爺出去,覺得好吃就帶了些回來,給你。”香瑩接過糕點,有些猶豫,欲言又止,再抬頭人已走遠了。
長安往沈家前院大廳堂趕的時候,路上三三兩兩碰到沈家二房的少爺小姐們正從大廳那邊出來,隻得在一旁避讓。
聽到他們在小聲嘀咕抱怨,說什麽不就丟了一盆花竟然勞師動眾,擾得整個暮雲莊不安生,連皇子和太醫院都出動了。
太醫院的院使都來了?看來皇家跟沈家的關係果然深厚,竟然派了院使大人協助五皇子查沈家之事!
那暗恨生既然最早出現在皇宮,想來太醫院應該是有了可以驗毒的法子。
沈昱既然可能中毒,那麽沈家其他人呢?沈家需要追查的事情真是太多了。
比如,目前有哪些人中毒了?為什麽會中毒?什麽時候中的毒?這毒從何處得來?……而且還不能明著查,聽他們的議論抱怨就知道了。
可惜李明睿向沈昱透露的隻是關於暗恨生和優幽玄玉之間的聯係,這個她早知道了,更多的資料還得靠她自己去獲取。
正尋思著,就聽到一聲冷哼,長安抬頭,沈易正滿臉憤恨地瞪著自己,作為大少爺的‘宿敵’(雖然他自己未必這麽認為)長安回了他同樣一個氣憤的表情,反正他們倆不對付不是一天兩天了。
不過,讓長安疑惑的是,這次沈易並沒有象以往那樣嗆聲互斥,而是換上一副興災樂禍的表情,壞了本少爺的大事,這次算你倒黴,哼!
“小伍!”沈昱的聲音傳來,聲音裏透著一股冷意。“你跟我來。”
“是,大少爺!”長安恭敬行禮,回到沈昱身邊。
長安跟在沈昱身後,並沒有再回前院,而是轉向回了沈昱的落雲軒。
現在,沈昱知道自己中了毒,那麽很快,他就能看清沈易的真麵目了吧?
之後他就會跟沈易決裂,說不定還會將沈易趕出沈家,那樣,就不會再中沈易的各種陰謀陷害了。
那麽,她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吧。
這任務真簡單,幾天就搞定!哈哈。
“小伍,你來沈家幾年了?”到了沈昱的書房,沈昱沉默半晌問道。
什麽?不是該把沈易和少夫人叫來審問,而後查出事情真相嗎?……難道?
來沈家多少年的問題,沈昱最是清楚不過。
那年冬天下著大雪,外麵天寒地凍,他十五歲才接手家族外阜生意沒多久,在回盛京的途中撿到了快要凍死在路邊的沈伍,險險的搶救回了一條小命,之前的記憶卻全都沒了。
那之後的十年沈伍就一直跟隨沈昱,作了沈昱的貼身侍衛。
果然,沈昱並沒有等長安回答,靜默幾秒,道,“小伍,那盆優幽玄玉呢?”
長安心中一凜,是了,優幽玄玉!能真正引來皇家關注的,並不是沈家有多重要,而是那盆優幽玄玉!
莫非皇室中有人中了暗恨生的毒?長安一時思緒萬千,這疑團越來越多了,卻不得不打起精神先應對眼前的狀況。
“花?我搬到花園裏曬太陽的啊,後來跟大少爺去了逸風樓……”長安一臉懵道。
“花,不在花園裏!”
“怎麽會?我就放在花園裏,後來出門了……再後來喝醉了,還有就是現在,那盆花怎麽啦?”配合著臉上驚訝的表情,長安將茫然無知表現到最真實徹底。
也許是長安的表情太真實,也許是不相信當年救回的小孩會背叛自己,沈昱一時沒有下定論。
“那盆優幽玄玉是哪裏來的?”
“不是少夫人送給大少爺的嗎?”
“少夫人送花前一天,為什麽打壞那盆惠蘭?”
“沒有!那花真不是我弄壞的。是二少爺打壞的,我親眼看見的,他還用腳踩來著。
我很氣憤就上去和他理論,然後我們就吵了起來,再然後大少爺您正好過來看到了。”
沈昱靜靜地盯著長安,沒有說話,長安心裏發怵,這麽盯著人看是什麽意思?還是頂著那麽一張臉,好有壓力的說。
“阿易說,是你打壞了那盆惠蘭,後來你怕我怪罪去求少夫人,讓少夫人將那盆優幽玄玉送給我。……第二天早上你又將那盆花抱走了……”
“大少爺,你說的是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不懂嗎?都進來吧”沈昱臉色很難看,揮一揮手。
門被推開,進來一大群人,沈易,少夫人,還有幾個丫環婢女婆子。
“跟阿易起爭執的那天,申時,幾個仆從看見你跟少夫人在水榭亭說話。”
那時沈伍還是是真正的沈伍,長安想了想,“哦,是少夫人忽然派人叫我過去的,說是讓我給小少爺紮個風箏玩。”
“嗬,這個季節紮風箏?編也要編個合理的理由!再說了,就算是紮風箏,哪裏還需勞煩你一個大哥的貼身侍衛親自紮?”沈易在一旁諷刺道。
“那是因為……”長安想要辯解,沈易立刻搶聲製止住長安的辯解,繼續道,
“你不會是想說,這是少夫人的吩咐你隻能聽命?哼,這幾個人是少夫人身邊的仆從,那天,可都是親眼看到是你自己到水榭亭求見少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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