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舊怨
其實這種放出神識去試探的舉動,在修行界算是大忌。神識掃描不啻於窺探他人的隱私,不過高修為對低修為的修士放出神識,低修為很難察覺,即便察覺了修為低者也是無處喊冤,可低修為對於高修為的修士放出神識,無異於挑釁。
韓泯隻是截斷了吳掌門窺探的神識已經是很輕的懲罰了,縱使這樣,吳掌門還是腦中一刺,神識受了點輕傷。
這吳掌門自打成為金丹修士,仗著自己的修為沒少做肆意用神識窺探低階修士修為的事情,而且他有一種秘術,即便麵對同級的修士,神識偷偷掃描也不會被對方察覺。
吳掌門本以為韓衍實在是太年輕了,在這後來的一眾男修之中相貌最嫩,其次便是於小羊了。
柿子抓軟的捏,吳掌門本以為此舉和以往一樣不會有什麽特別,卻沒想到就是這一次,自己便踢到了鐵板。
能夠截斷自己的神識,這修為至少要比自己高上兩個層次,莫非是化神期?但是看著相貌又不像是吃了駐顏丹的啊?
吳掌門背脊上一陣冷汗冒出,但見韓衍還是一瞬不瞬的緊盯這自己,他要是再不識時務也枉為一派掌門了。
心底飛快的權衡利弊之後,吳掌門站起身,躬身行禮道歉道:“見過前輩,晚輩有眼不識泰山,冒犯前輩,還望前輩海涵。”
韓衍勾唇冷冷一笑,偏過頭去看雲兮,“你覺得呢?”
雲兮看了吳掌門一眼,唇角也浮出一抹笑:“這裏是昆侖派,我們是客人,不好多給主人添麻煩,還是問問薛掌門的意見吧。”
薛正此刻心裏已經把吳掌門罵了個半死,吳掌門的小嗜好他們都清楚,可今天是什麽場合?就上趕著作死?
心裏長歎了一口氣,就算再和吳掌門不對付,那也是私下的事情,今日大會可不是無聊來處理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
是以,即便薛正心裏不耐煩,卻還是替吳掌門說了幾句好話。
雲兮之所以故意讓薛正出麵也是給薛正撐麵子,他求情,她和韓衍也就果真點點頭不再計較了。
入座後,薛正目光掃視一番殿內眾人,抬手舉起案前的酒杯,開口道:“猶記得上一次修行界大會還是百年之前,地點也是在昆侖派,那時修行界之中還是人才濟濟,隻是那一場天地大劫之中多少英才隕落,讓人痛心疾首,實乃我修行界不可挽回的損失。今日,借著洗髓丹出世,修行界各派重聚於上清殿,乃是我昆侖是幸。還請諸位隨我同飲此杯,共慶盛事。”
說罷,一抬手,杯中之酒盡數入喉,然後將酒杯倒扣,亮於眾人眼中,“先幹為敬!”
在座諸人也都麵露笑容,拿起自己案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喝完了酒,薛正進入正題道:“諸位都知道,自古至今,天地大劫不止一次,每一過一次大劫,修行界也就勢弱一分,每次大劫之後,我們損失的不盡是無數的天才弟子,更有無數的典籍、傳承在大劫之中堙沒。到如今,就連修行入門的洗髓丹方也找不著了。曾經天地靈氣充裕之時,洗髓丹不過可有可無,可以現今的天地靈氣,沒有洗髓丹,就算入了道門,各家弟子也不知要蹉跎多少年才能夠在修煉之中徹底洗髓伐脈。”
說到了洗髓丹,也是本次大會的重頭戲,殿內眾人原本還有交頭接耳小聲談話的,徹底安靜了下來,大家都豎著耳朵傾聽,不願意錯過一絲一毫的消息。
看到眾人的表情,薛正心中有數,繼續說道:“不說別家,就我昆侖派,我也不怕自爆齊短,如今弟子所用的洗髓丹也都是門中數千年來的寄存,所剩也不多。短期看來雖然無憂,但長久來看,形勢並不容樂觀。”
這話一說,殿內就有不少人下意識的點頭。
其實洗髓丹之憂在上次天地大劫之前就存在了,若不是如此,修行界眾門派也不會在大劫來臨時派弟子下山曆練,曆練是一方麵,但更多的還是期盼弟子們能夠找到於門派發展有利的機緣。
卻不想到最後,偷雞不成蝕把米,機緣沒有什麽,倒是折了不少弟子進去。
“所以說,此次洗髓丹的出世實乃修行界之幸事。有了洗髓丹,我們可以招收更多的弟子,何愁不廣大修行界?”薛正緩緩說道。
話音剛落,一道嗤笑聲便傳來,薛正看過去,發出嗤笑的不是別人,正是剛才麵對韓衍時冷汗涔涔的吳掌門。
吳掌門經過剛剛的事情對雲兮這一幫人心有忌憚,但對薛正可是沒有的。雖然他的修為比薛正要低一層,是金丹中期,但他最近以隱隱有突破的跡象。
再者,吳掌門的歲數不過五百出頭,離八百的壽限還有近三百年好活。反觀薛正大限將至,縱使抖威風也抖不了幾年,自然無甚好怕的。
說起來吳掌門之所以處處和薛正不對付,也不是沒有緣由的。
吳掌門的本名叫做吳立心,在他之上還有一個同胞哥哥叫做吳立本。
二人的父母也同為碧水宗的修士,隻不過兄弟二人年歲相差有點大。
若是吳立本能夠活到現在的話,就和薛正一個歲數。
因為出生在修行界,兄弟二人也都有靈根,是以從出生起這兄弟兩就被定為碧水宗準內門弟子了。
吳立心的出生本不在父母的預計之內,但修士懷胎本就少有,自然是要生下來。隻不過生下來之後,父母就雙雙閉關修行,吳立心就被扔個比自己大三百多歲的哥哥照顧了。
可以說吳立心是哥哥又當爹又當媽的拉扯大的,哥倆歲數相差甚大,但感情卻一直很要好。
身為兄長,吳立本的天資驚人,靈根也很好,自打修行開始一直就被門中師長所寵愛著,而吳立本修行之後一直都是順風順水,剛一修行就被當時的碧水宗掌門收為弟子。
有實力、有後台。
可一說吳立本很多年內在碧水宗都是橫著走的,為人十分傲氣,除了對自己一手帶大的弟弟寵溺縱容,對待其他弟子的時候卻都傲慢無禮,但他並不覺得有何不對,一直覺得理所當然。
所以說,禍根從一開始就埋下了的。
吳立本並不是當時碧水宗掌門的大弟子,隻位居第二。
按理說掌門的大弟子應該是接替掌門之位的首選人選。在掌門還未收吳立本為徒時,碧水宗上下都是這麽想的。
而當吳立本成為掌門二弟子之後,差距就顯現出來了。
一切好資源都是吳立本先選,大師兄反而排在後麵,原本掌門暗地裏叮囑過大弟子,吳立本是師弟,應該友愛關懷,切忌嫉妒。
剛開始大師兄也做很好,可隨著吳立本的修為越來越高,逐漸超越的師兄之後,門中不知何時流出一則傳言,說是掌門有意越過大弟子將位置傳於吳立本。
大師兄聽到了這則傳言,想起這些年來師父越來越偏心的舉動,就有些不舒服。但他也沒有生事,而是直接去問掌門,本想得師父幾句安慰得。
卻沒料到師父隻是含著笑,高深莫測的看著他。
麵對這樣的不承認但也不否認的表情,大師兄的心如墜冰窖,在他看來,師父這樣就是默認了。
原本該是自己的東西,半路被截了胡,若是其他的法寶、符籙倒也算了,這些年被師弟搶過太多,他已經淡然了。偏偏這次師弟想要搶奪的是自己心中最重要的掌門之位,大師兄又如何會甘心呢?
彼時恰逢修行界大會,每逢此種盛會,修行界各門派都會派出自家優秀的弟子相互切磋。之所以如此一則是為了讓自家弟子了解整個修行界同等修為修士的水平,二來也是讓自家弟子增長眼界,不要坐井觀天。
吳立本在那次大會也被碧水宗當做優秀弟子安排出戰了。
那時吳立本剛剛進入金丹期,年紀也才三百五十,在這之前也參加過幾次大會,但這一次,他還是第一次參加金丹期的比賽。
因為前幾次參賽的結果自己的名次都比較靠前,對於此次參賽,吳立本顯胸有成竹。他本性雖傲氣,但更加爭強好勝,凡事都想掙個第一。
因此,本次比賽時,吳立本心中最大的敵人就是昆侖派的薛正。
薛正和吳立本同年,同為掌門弟子。雖然吳立本隻是二弟子,但他根本沒看得起自己的大師兄。
因為那則流言的關係,吳立本早已經將掌門之位視如自己的東西。就算別人不拿兩人相比較,他自己也會比較的。
前幾次比賽,吳立本都是輸給了薛正,雖然輸了也沒什麽,碧水宗的傳承本就比不上昆侖派,可吳立本不服氣,在得知本次大會自己和薛正都會參加之時,他已磨刀霍霍,勢要憑借這一戰一雪前恥。
吳立本雖有這個心,但縱使他不甘願,自己心裏也是明白的,若想堂堂正正以實力挫敗薛正還是有些玄,因此他特意為自己準備了一枚狂暴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