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蜃珠認主
不知過了多久，孫建國夫妻二人才從入定中醒來。但二人皆覺得神清氣爽。
再看向雲兮時，兩人的眼神便變了。
“這字……”孫建國指著那幅字畫都有些顫抖了。
雲兮道：“這部功法比較適合兩位教授修煉，以二位的年紀而言雖不一定會有太大的成就，但也可強身健體。不過……”她眨了眨眼睛：“不可外傳哦。”
孫建國懂了，雲兮這是不想將自己的字畫外泄，邊點頭答應了。
雲兮便留這對夫妻在書房參詳雙修之法，自己則走進客廳坐著。剛才在這對夫妻二人入定之時，她悄悄探過，這夫妻二人都身具靈根，雖然靈根駁雜，但還是有的，不然也不會生出具有純淨靈根的孫婉思。
靈根多數都是伴隨著血脈傳承下來，也許上一輩的靈根不夠好，但隻要有，那下一輩生出帶有靈根孩子幾率還是十分大的。
當然，也可能生出毫無靈根的孩子，不過這玩意兒就好比隱形基因，有時一個人完全看不出靈根，卻不代表就真的沒有。要不然也不會有“換靈根”之說了。
當年在修真界，她還隻是個低階修士的時候，就聽說某些修仙大族有可以為靈根駁雜的弟子換靈根的方法。
後來等她境界提升到仙帝的高度時，再回頭來看，才明白所謂的換靈根不過事無稽之談，隻是用特別的秘法引出藏在人血脈之內的隱性靈根，並提純。
原理著實簡單。
追古溯今，龍國之所以稱為龍國，其絕大部分原因是傳說龍國的百姓皆為龍之子孫。
龍，乃是天生神獸，以天地靈氣孕育而生，它的血脈純淨而具有神力。
若傳說為真，那這龍國十幾億的百姓血脈之中皆蘊含龍之神力，隻不過一代代下來經過稀釋了而已。
若是真想，十幾億的百姓皆可換靈根，入道門。
不過可惜、可惜啊！這不過是理論可行，而事實上入道門並不隻用靈根作為考量，心性、悟性、毅力，缺一不可。心性更是作為正統道門收徒的第一考量要素。
道門中人寧願收一個心性極佳、靈根一般的弟子，卻不願意去收靈根純淨，但心性不過關的弟子。
但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靈根可以用各種法寶測試，可心性卻是需要時間慢慢來看的。
是以，正統道門先憑靈根收弟子，不管靈根如何，所有弟子皆要在外門打雜三年，借此觀各人心性。三年過後才是真正招收內門弟子的時候。
更何況，如今天地靈氣稀薄，就算道門想要開山門收弟子，卻也沒有好資源來培養。
雲兮不知怎麽想起這個問題，不知不覺便入了神，連大門處有鑰匙轉動的響聲都沒有察覺，直到門被打開，這才回了神。
開門的是孫婉思，她一臉喜氣，扭過臉和後麵的人正說著什麽。
直到進了屋，見到坐在客廳中雲兮，孫婉思驚訝的“咦”了一聲，隨即熱情招呼道：“小兮來了？”目光四下裏一掃，見屋內靜悄悄的，“我爸媽呢？怎麽小兮來了也不招待啊？”
雲兮笑道：“剛給孫教授他們看了點東西，正在書房裏研究呢。”
孫婉思了然，有些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我爸媽就這樣，看見什麽感興趣的東西就容易忽略別的。”說完，她扭頭催了一聲：“阿泯，快進來，磨蹭什麽呢，小兮來了。”
“來了來了！”韓泯的人影伴隨著身音出現在門口，他的手裏提著兩大包裝的滿滿當當的塑料帶，不過表情很輕鬆，後麵還跟著氣喘籲籲的馮躍，手裏也提著不少的東西。
兩人瞧見雲兮也都笑著招呼雲兮。
孫建國夫婦聽見動響從書房裏走出來，看著擺在地上的幾大包東西，韋琴道：“你們去打劫了？提這麽多東西回來。”
韓衍叫了一聲：“媽！”然後又道：“婉思看家裏吃的也沒什麽了，就索性去周圍的超市轉了轉。”
韋琴麵帶笑意，口中道：“這孩子，家裏的事兒還用她操心？”
孫婉思撅了撅嘴巴，過來提起一包東西又去打開冰箱，從袋子裏一樣一樣的把買來的東西往裏放，嘴裏還道：“我倒是不想操心，以前我在家時還挺好，你和爸還會做飯，現在我出嫁了，你兩就直接泡麵泡麵的吃。小時候還教育我泡麵吃多了對身體不好，怎麽也不看你們自己注意點？”
聽著女兒的碎碎念，夫婦兩麵上都浮起一抹幸福的笑容。
馮躍站在門口喘了半天的氣，才緩過來，換好鞋後才感歎：“我這到底是年紀大了，走兩步就喘的不行。”說著也覺得奇怪，“以前也沒發現這毛病啊。”
韋琴也納悶：“小馮啊，你最近還是多注意鍛煉身體吧，實在不行去醫院做個檢查，我也覺得你最近身體比較虛。”
男人最怕自己被說虛了，馮躍立刻直起了腰，拍拍胸口道：“沒事的師娘，我身體好著呢。”
韋琴搖了搖頭，孫建國也皺了眉。
雲兮剛開始也沒覺得什麽，但聽幾人說話，就覺得有點不對了，問道：“馮躍，你是不是從洞府出來之後就覺得虛的？”
馮躍還嘴硬：“哪有哪有，完全沒有的事兒！”
雲兮觀他起色不大對勁，便搭了他的脈一看，突然發現還真是有點不對勁，瞪了他一眼：“說實話！”
馮躍被那淩厲的眼神一瞪，心裏一抖，下意識開口道：“之前還好，就是前幾天拿了那個什麽蜃珠出來看了一下之後就這樣了。”
雲兮掌心翻出那隻裝著蜃珠的玉匣，皺著眉問：“你打開過了？”
馮躍點了點頭，沒敢說話，他覺得雲兮的目光讓他毛毛的。
孫建國接話道：“雲兮，之前不是提了這玩意兒差點讓小馮著道了嗎？我們回來之後，小馮對蜃珠有點好奇，就打開來看過一次，後來就嚇得再也沒敢碰過。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他的臉色很凝重，馮躍是他的關門弟子，不管是工作還是做人做事一直都讓他很欣賞的，他也想把馮躍培養成自己的接班人。經過王家村一事之後，他更是感覺這個徒弟沒白收，簡直是當兒子一樣看待了。
雲兮搖搖頭，“暫時不太清楚，還是先說說怎麽回事吧。”
馮躍見眾人都一副鄭重的表情，小心髒差點承受不住，自己不會是要掛了吧？他也才三十歲，還年輕呢，當即也不管男人的尊嚴了，一五一十的便把事情給說了。
原來馮躍是跟著孫建國夫婦一起回京的，也知道王村長把之前虎子撿到的那顆蜃珠交給孫建國的事情。
思及在輝陽洞府時兩次中了幻術，心裏對這個充滿了玄幻之色的東西充滿了好奇。這種好奇在他的心中越來越重，就好像一隻貓爪子在他的心上輕撓。
受不了誘惑的馮躍，最終跟孫建國提出想要親眼看一看蜃珠。他倒是不想據為己有，而是內心有個聲音，看一眼、就看一眼他就滿足了。
雲兮拜托孫建國收回蜃珠的時候，也隻給了他一個玉匣，用以隔絕蜃珠有可能外泄的幻術，但並未多做交代。況且王村長中幻術也是得到蜃珠幾日後的事情。
孫建國並未想的多麽嚴重，隻是看一眼又能有什麽關係？
馮躍的請求很快得到了孫建國的應允。
打開了玉匣後，馮躍看著置於玉匣之中更顯晶瑩圓潤的蜃珠，兩眼都直了，心裏砰砰直跳，下意識的伸手去抓。
孫建國覺得他的神情不大對，要開口阻止，卻是晚了。
不過馮躍剛把蜃珠抓在手中就覺得掌心一疼。一下便放開了蜃珠，再一看，掌心不知何時破了一道細小的口子，沁出絲絲紅色的鮮血。
於此同時，一道聲音出現在馮躍的腦海之中，具體說了什麽，馮躍忘了，因為他徹底被驚嚇到了。急忙關閉了玉匣，至此世界清靜了。
也就是打著之後，馮躍的身體開始虛弱了，不過這份虛弱並不突兀，馮躍還以為自己最近沒睡好覺造成的。如果不是今天雲兮提起，他壓根沒往這事上想。隻以為自己運氣太背，第三次中了幻術。
馮躍一絲也不敢隱瞞的把整個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雲兮心裏有了數，對於馮躍現在的狀況也推測的八九不離十了。
“難道這東西又出什麽鬼了？”馮躍捂著心口，一副接受不能的表情。
雲兮覷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笑：“我都不知道該說你運氣好還是不好了。”
“雲大師，您就給個準話，我到底有治沒治啊？”馮躍苦著一張臉問道，連大師都叫出來了。
孫婉思也是一臉擔憂：“雲兮，馮大哥到底出了什麽問題？嚴重嗎？”馮躍是她父母的關門弟子，對自己一向也很照顧，就跟兄長一樣。相處這些年，到底情分也是不一般。
“說嚴重也不嚴重，說不嚴重也不恰當。”雲兮說道，她看向馮躍，表情嚴肅道：“在這之前，我要問你了。你想入道嗎？”
馮躍瞪大了眼睛，為雲兮突如其來的問題給問懵了，愣了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我、我……我可以？”
雲兮沒有回答他的話，將目光轉向孫建國夫婦。
孫建國夫婦起先也是一愣，隨即便明白了雲兮目光中的意思，連連點頭。
孫建國道：“小馮這個孩子，是很不錯的。他是孤兒出身，但為人做事都很光明磊落，不自卑也不自傲。”
韋琴點頭讚同丈夫的話：“雖說小馮是大學之後我們才把他收做弟子的，但事實上，我們很早就認識了，也是看著他長大的。”
馮躍父母不詳，出生後不久就被丟在了福利院，和孫建國夫婦結識是在一次公益活動之中。也正是因為結識了這對夫婦，馮躍對考古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下了決心努力學習。
福利院中的孩子們，雖然經常收到社會各界所捐贈的物資、金錢，但這些也隻能讓孩子們吃的飽、穿的暖。至於他們的學習，卻並不是被關注的重點。
大多數的孩子都是在讀完高中甚至隻初中畢業後便出去找工作，像馮躍這樣卯著一股勁兒，租住在地下室裏，一日三餐饅頭、鹹菜配白水裹腹，半工半讀把大學念出來的並不多。
生活帶給馮躍重重的艱難困苦，但他最終都一一克服，憑借自己的毅力，完成從小就定下的目標。
即便是這樣，馮躍的性格也是開朗居多，並不為生活的不公而怨天怨地。
由此可見，馮躍確實算的上心性極佳的。心性有了，悟性這方麵也就不用多問了。能被孫建國夫婦收為關門弟子，已可以證明他在專業成績上的無可挑剔。
孫建國夫婦收弟子又不是扶貧，身世再淒慘，也得自己上進才能博得一個精彩的未來。
至於靈根……雲兮暗自撇嘴，如果沒有靈根，她也不提這一茬了。她和馮躍不過是見過一次麵而已，兩人的交情還不足以讓她出血為其換靈根。
現在不是馮躍可以不可以的問題，而是他想不想的問題。
“你考慮好後再回答吧。”雲兮這樣說道。
馮躍沒有去看孫建國夫婦，這是他的人生，這種事情必須自己來決定。低頭思索片刻後，再抬頭，他堅定道：“我想！”他想的很清楚，不管這入道和解決他虛弱的問題有沒有關係，他都很向往那一片玄而又玄的世界。
雲兮點頭：“你心性堅定，不錯。我也不賣關子了，之所以你現在如此虛弱就是因為蜃珠現在已認你為主。可你又是凡人，自然沒有大量的靈氣來支撐主仆契約，所以隻有消耗你的精血。一旦你入道，身俱靈氣，便再無後患之憂，今後，蜃珠便會是你的法寶，為你所用。”
原來是這樣！馮躍鬆了一口氣，隨即想起什麽，又問道：“如果我不想入道，又會如何？”
“法寶通靈，自擇主人，若主人身無靈氣，最終精血會被吸食幹淨而亡，俗話說也就是反噬。”雲兮略一解釋，在場的人便都懂了。
“沒有什麽辦法解除嗎？”馮躍問道，他一個考古的帶著一個會釋放幻術的蜃珠，好像……也沒什麽用啊，難道以後下墓就用蜃珠當電筒照明嗎？簡直是大材小用。
雲兮也點頭：“辦法自然是有，隻要我出手毀去蜃珠之靈，靈都不在了，自然契約也解除了。或者等你入道後，修為夠了，自有解除之法。怎麽，你不想要？”
這已經通靈的東西再滅其靈……馮躍想了想，打了個寒戰，怎麽都覺得自己虐殺活生生的東西一般，隻要一想到，心裏就難受。
馮躍搖了搖頭：“雖然很意外，但它既然認我做主人了，也算是慧眼識珠，怎麽也得好吃好喝供著，哪兒能那麽殘忍。”
雲兮讚賞的點了點頭，“既然這樣，你跪下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