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拜訪
還有一周的功夫就過年了，雖然家裏也隻四口人，但大家心裏都存著一份火熱。
自雲兮回來後，家裏一直熱熱鬧鬧的，出門時遇上周圍鄰居都說到底是孩子歸家了，一家人看起來都年輕了許多。
雲偉夫妻笑而不語，經過洗髓，他們整個人確實如同脫胎換骨一般。全身上下充滿了幹勁。
舉家背上的心思不變，隻等著過完春節就和雲兮一道走。
梅彩琴更是容光煥發，整天家裏家外忙個不停，就連雲兮想要插手都不讓，直擺手讓她出門外，別老悶在家裏。
在南市，韓衍不在，除了王佳一個還算做熟悉的人外，剩下的老朋友就隻有蕭行遠了。
這一天無事，雲兮自覺在家裏哪哪兒都礙事，還被老媽嫌棄，索性領了辯善出門。
也不坐車，一路步行。但見路上行人皆都喜氣洋洋，各種商店門口都掛上了大紅的燈籠點綴。到處一派過節的氛圍。
七拐八彎的，雲兮便來到了之前送蕭行遠下車的那個胡同口。
掏出手機本想打個電話的，卻發現蕭行遠壓根沒手機。雲兮隻得悻悻的把手機收回兜裏，一路問一路找。
不過蕭行遠家在這一片兒也是出了名的：女人重病躺在家裏，婆婆六七十的年紀還得伺候著媳婦，兒子卻一跑好多年，除了偶爾寄點錢回家，消息卻是一絲也無。那點錢也隻能維持家裏的最低生活限度。
到底還是住在省城的女兒看不過眼，又因為侄子念書好，一想家裏條件雖然一般，但總不能埋沒了好苗子，便咬咬牙將侄子接去省城念書。
蕭行遠也不是個忘本的，即便是寄住在姑姑家，也沒隻顧著每日埋頭念書，但逢寒暑假或者節假日都不忘出門找零工打打。時不時的補貼家用。這個家才得以維持到現在。
和周圍居民打聽的時候，說到蕭行遠，無不伸出大拇指。這片區的好多人家都拿蕭行遠做榜樣教訓自家不愛學習的孩子。
至於蕭家怎麽走？簡單，一條道往裏去，藥味兒最重的那家便是。
一路走，雲兮便聽了一路關於蕭行遠的事跡，心裏的暖意和寒意交雜。心暖的是蕭行遠真是自己認識了那個數萬年的老友。時光冉冉這麽多年，他卻一直都沒有變過。寒的是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蕭行遠在穿越異世之前過的居然是這樣的生活。
雖然到了異世之後，大家的起跑線都是差不多，機遇各有不同，但在本來的世界裏，雲兮自己算是養尊處優長大的，壓根沒吃過什麽苦。如果不是碰見蕭行遠，兩人一路互相扶持，她能不能在異世活下去都是個問題。
很多的生活技能還是蕭行遠一點一滴的教給她的。兩人關係雖無曖昧，但一直亦師亦友亦兄。
如今蕭行遠有難處，雲兮自然也不會袖手旁觀。
半個小時後，雲兮終於抵達棚戶區最深處的一間小院。
說是院子，其實也算不上，紅磚壘的屋牆，鐵皮、塑料布蒙著頂，院內堆積著如山的雜物。
那屋子矮又小，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建的了。窗小、門小，似乎一切都小。
院中央立著一個小煤爐，爐上燉著一個藥罐，罐中的水咕咕的沸騰著。藥材獨有的味道在小院內四溢，一直飄到了院外。
難怪說蕭行遠家是藥味最重的。
雲兮停在蕭家門口站住了腳，剛想提聲詢問，便見蕭行遠從那棟矮屋中走出。
一抬眼，蕭行遠便瞧見了雲兮，眼中有驚訝，“你怎麽來了？”
雲兮一腳跨入院門，身後還跟著最近體重增了不少的辯善。
“來看看你。”雲兮說道。
話音還未落，辯善便搖著尾巴撲向了蕭行遠。
蕭行遠一低頭，把辯善抱進懷中，伸指點了點它的小腦袋，笑道：“你也跟來了？”
辯善的尾巴搖的更歡了。
蕭行遠卻皺眉：“它的靈力被封了？怎麽話都說不了？”
雲兮聳聳肩，攤手：“找到它時就這樣，話說我們回來的時候不都是一無所有嗎？”
蕭行遠“哦”了一聲，若有所思。
雲兮提醒他：“你的藥……”
沸騰的藥液將蓋子頂的叮咚做響。
蕭行遠忙放下辯善，蹲下身去揭開蓋子，又在裏麵添了一點清水，重新蓋上蓋子這才直起身來。
“行遠，是誰來了？外頭風冷，請人進屋說話。”
雲兮循聲看過去，一個年約六七十的老太太站在窗口，看著雲兮的眼神中充滿了陌生的神色。這老太太應該就是蕭行遠的奶奶了。
蕭行遠應了一聲，轉而對雲兮說道：“進屋說話吧。你是第一個來家裏找我的女生。”說完，他還眨了眨眼睛。
雲兮笑了起來，招呼辯善一起進了屋。
屋內黑黑的，有燈卻沒開，大約是為了省些電費。屋內也有個小煤爐，一根長長的管子接著煤爐通向屋外。爐子上還燒著熱水。
有了這麽一個煤爐，屋內還挺暖和的。
蕭奶奶坐在窗口，迎著光，一手拿著一件看起來很舊的衣服，一手拿著針線，眯著眼睛補衣服。
見到雲兮進來，蕭奶奶放下手中的東西，打量了雲兮一番，開口笑道：“這小姑娘長得俊，不過看起來眼生。”
蕭行遠對雲兮介紹到：“這是我奶奶。”
雲兮道：“蕭奶奶好，我和蕭行遠是朋友，一起在京城上學的。才知道他也是南市人，今天家裏沒什麽事，就來看看。”
蕭奶奶笑著點點頭道：“好、好，孩子真有禮貌。這還是第一次有行遠的朋友上門來玩。家裏簡陋，你別嫌棄，坐一會兒，奶奶給你倒杯水。”
雲兮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
這才驚覺自己上門做客，但兩手空空，似乎還真不符合待客之道。
雲兮腦子一轉，想起之前逛超市時買了些東西，因為一時懶就放在了戒指裏沒拿出來，匆匆說了聲：“我還有東西放在外麵。”便轉身向外跑去了。
片刻後，她提了幾個袋子的東西進屋，說道：“蕭奶奶，第一次拜訪，這是我的一點兒心意。您收下吧。”
那袋子裏麵有一通食用油，一袋十斤裝的米，還有些別的水果之類。總之是滿滿當當、琳琅滿目的。
蕭奶奶連連推卻道：“你和我們行遠既然是朋友，怎麽還這麽客氣？看樣子你也是個學生，哪有什麽錢？快點帶回去吧。”
蕭行遠卻道：“奶奶你收下吧，我和雲兮關係好的很。”
兒子一走多年杳無音訊，孫子已經長大成人，蕭奶奶事事對孫子都信服，既然他這麽說，自己也就不再推辭了。隻不過看雲兮的目光卻又變了，以為雲兮是蕭行遠的女朋友。
蕭奶奶對孫子的終身大事還是很關心的，便開始問雲兮家住哪裏，上什麽學校、今年多大了等等。
蕭行遠也感覺到奶奶似乎誤會了，不由的打斷道：“奶奶，我和雲兮就是朋友。”
蕭奶奶卻不這樣認為，自家這麽窮，雖然孫子爭氣，不管是樣貌也好，成績也好都算的上的萬中無一的。她還時常感歎，如果不是家裏情況不好拖累了他，這個孫子還不知道要怎樣一飛衝天呢。
這麽多年來她也聽自家姑娘說過，在學校的時候就有好多小姑娘給孫子遞情書，但一打聽到家裏的情況，絕大部分的人也都退卻了。
是有那麽兩三個小姑娘在家門口站過，但僅看一眼就退縮了。
眼前這個叫雲兮的小姑娘還是第一個走進家裏來還麵不改色的。更絕的是孫子居然也對她有親近的意思。
“朋友嘛……處處不就好了？你們都已經是大學生了，不興高中時候不準早戀的那一套。有喜歡的姑娘可要抓緊了。”蕭奶奶以為孫子在害羞，笑眯眯的調侃道。
蕭行遠有些無奈，且不說他對雲兮沒有這個心思，就算有這個心思，也已經晚了。
“奶奶，雲兮已經有男朋友了……她……她男朋友我也是認識的。”
“哦！”蕭奶奶被潑了一盆涼水，原本還高的興致頓時淡了下去。
這會兒屋內傳來一陣**聲，雲兮看過去，隻見這屋內邊角的一張床上還躺著一個女人。
那女人神色蠟黃，落在被子外的手瘦的隻剩下一層皮了。
“媽！怎麽了？”蕭行遠幾步走了過去，俯身聽著女人有氣無力的聲音，隨即點了點頭。又給她倒了一杯水，扶著那女人喝了一點，說道：“等一會兒藥就好了，您先喝點水潤潤唇。”
又是一番忙活，將那女人又放平了，掖好被子。蕭行遠出了門去看正在煎的藥。不一會兒，便碰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進來了。
藥碗滾燙，雲兮瞧見蕭行遠碰著藥的手被燙的通紅，卻依舊端的穩穩的，便急忙過去接過藥碗。
“你……”蕭行遠自然看出來雲兮是為什麽才能不懼燙，心中有疑問，但顧著家裏的人，沒有問出口。
雲兮微不可查的衝他點了點頭，按照他的指示將藥碗放好，再過一會兒藥涼了就能喂他母親喝下了。
“有時間嗎？我有點事和你說。”這裏實在不是說話的好地方，雲兮便開口詢問道。
蕭行遠還沒有回答，蕭奶奶倒是耳尖聽著了，代孫子回答道：“行遠有空的。”
她轉向蕭行遠道：“行遠啊，你這一放假的回來也沒休息一下，家裏的事情都扛起來了。怪累的，難得你朋友來，一起出去走走吧。淑惠的藥一會兒我給她喂了，你不用擔心。”
見蕭行遠還是放不下心，她又道：“你早上都把菜買好、洗好了，剩下的我來做就可以。你不在家的功夫，這些還不都是我？放心吧，做頓飯費不了什麽力氣，奶奶還沒老呢。”
蕭奶奶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蕭行遠看看確實也沒什麽其他的事了，便點頭領著雲兮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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