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人嫉恨的我
我的工作效率、準確率都奇高無比,所有人都在用讚許的眼光來肯定我;但這似乎也是一種錯,容易得罪人啊,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單獨設立這個部門的目的是為了文件保密的需要和節省每年巨額的辦公費用開支,在沒有設立這個機要秘書室之前,所有機關的文件以及各部門需要印發的稿件等等都是由黨政老秘書俞春吐統一通過鎮門口一位打字複印社的個體私營戶王老板來做的,每年讓這家夥賺的盆滿缽滿。
當初設立了這個部門鎮領導是給了我半年至一年時間來慢慢適應,慢慢來進入正軌的,也就是說這一年內仍然繼續可以在王老板那幹點活的。如果說一開始的時候,我還不是很熟練的時候,他還是有點漏網之魚“吃吃”的,培訓結束開始半個月以後,等到我速度越來越快,準確率越來越高的時候,他發現他的手上的“生意”越來越少,越來越蕭條,以至於他經常跑到黨委俞春吐老秘書那邊去訴苦,而俞秘書是我的頂頭上司,那我自然當然成了人家的眼中盯,肉中刺嘍,所以這個老家夥要交待一個工作就從來沒有一個好言好語好臉色的,驀然回首,全鎮獨他一人如此。
這位個體戶王老板從最初得到設立機要秘書室的消息後,一開始不屑一顧的鄙視我,到後來仰視我,我都沒有讓他超過一個月時間;因為每天上下班要經過他的店鋪門口,他從一開始對我漠然置之,到後來有目的的三番五次的要請我喝酒,直到通過繆榮這老小子才成功的約到了我一起吃了一頓晚餐,甚至還幫腔說話“你可不可以做慢點,漏點單子出來給他做做,反正有好處肯定不會忘記你的啊。”
整整二抽屜榮譽證書的家父從小就教育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說實話對於王老板這種人我是沒興趣結交的,我雖然沒有錢,但絕對不會為五鬥米而折腰的,錢永遠隻配做我的奴隸,我永遠絕對不會做錢的奴隸!我也知道他跟頂頭上司老秘書多年的密切合作關係,我則明確回複他“王老板,我知道你不容易,但是我的老板常國忠書記,陳登孝鎮長明確要求文件保密和降低辦工經費的啊,我總不能對上麵陽奉陰違吧?!這直接會砸了我自己的飯碗哇,我確實來不及做的時候,我就放一點出來給你吧,你比我年長,這頓飯算我請你吧!”,那頓飯讓我吃的極其難受和窩火,繆榮居然利用我們之間的“友情”架著我,讓我做著職業道德以外的事情,簡直毫無底線,難怪我一直覺得他那眼鏡片的後麵藏著點什麽東西一樣的。
我就不信那個邪,從那頓飯以後,我哪怕中午晚上免費加班,我也絕對不會讓一份進入機要秘書室的文件跑到那個王老板那邊去做!也許是我的軟硬不吃,也跟頂頭上司老秘書結下梁子了吧,畢竟以前機關以及各部門需要影印和印發的文件和稿件都歸他管的,都需要他同意的,這可是一塊“肥差”啊!
這位俞春吐老秘書年齡其實比我爸爸年紀還要稍長一點,彼此也是非常熟悉,而且他是曆任曆屆多次的老秘書,書記鎮長都換了一茬又一茬,他卻依然如故紋絲不動,所以也養成了他老油條和陽奉陰違的性格,甚至是擺譜擺架子;據繆榮借著酒喝多了還有目的性的私下津津樂道告訴我“我的宿舍和老秘書俞春吐的宿舍相鄰,經常深夜聽到其宿舍裏麵傳出來巨大無比的嘿咻聲音,還甚至指明道姓的告訴我是誰”,我一笑了之,說實話我不感興趣的事情,向來沒有興趣去了解,再說了這是人家的,不能亂嚼舌頭根子也不能幫別人去嚼舌頭根子,我有我自己的價值觀和道德觀。
不管我是怎麽樣風清氣正,影子不斜,我都成了老秘書他和隔壁老“王”的眼中釘、肉中刺;年輕的我又是那麽不偕世音,不食人間煙火,受到他的排擠和冷眼自然是日積月累,厚積薄發啊,直至有一天他終於朝我爆發了;90年代末的領導幹部對於電腦的配置和使用還是相對比較低的,通常需要印發的文稿都是領導手寫出來以後,交給機要室修改油印多份出來。
那天是個比較悶熱的八月份中旬的下午,我閑來無事正坐在我的電腦桌前繼續深耕我的五筆字型輸入法的速度,“老板”常國忠書記突然出現在我的辦公室門前“小趙,我要趕到市裏麵開個緊急的會議,這份手稿可不可以在30分鍾以內給我印刷20份給我帶走,急要急用!”。通常書記和鎮長需要的文稿都是通過老秘書傳達轉達給我的,這次常書記直接到我辦公室門前,而且連用二個急字可見緊迫感了。“沒有問題,張書記,30分鍾內保證完成任務”。“老板”放心的走了,我即刻坐在電腦前快速投入工作狀態中去,常書記走後還沒五分鍾,這位老秘書也跑到我辦公室裏麵來了,站在門口就直接開嚷
“你馬上放下手中的事情,幫我去鎮上的文化站把發錯的文件取回來!”
原來他發錯了文件,要我大熱天跑去幫他取回來,我立即咯噔了一下,他是我的頂頭上司,這邊又答應了“老板”常書記的緊急稿件,做事情總歸有個先來後到吧,於是我用商量性的口氣跟他說“俞秘書,五分鍾前張國忠書記要求我在30分鍾內緊急趕稿件交給他去市裏開會用的,我先把這事辦妥以後即刻幫您去辦,可以吧?”
“你他媽的樣子,我喊你喊不動嘍,你歸誰領導啊?啊?”,他倒是毫不掩飾對我傾泄著滿腹的不滿。
“俞秘書,30分鍾內我沒有完成常書記交待的任務,我也放下手裏麵的事情,去幫你取回文件,可以吧?而且我隻需要一會會功夫就可以全部搞定了啊!”
“你他媽的媽勒個逼樣子,小免嵬子,我還降服不了你了啊,啊?”,毫無素質、滿口汙穢的他依然不依不饒,堅決要求我停下手中的急事,先去做他的事情。
我們倆的爭論也吸引了隔壁辦公室的人出來觀望,那時候我才二十三歲,血氣方剛的年齡,聽到他滿口汙穢、毫無底線毫無素質的在罵我媽,我立即被他“成功”的激怒了,隨即從電腦桌前站了起來,把常書記的手稿原件往電腦鍵盤上麵一扔,絲毫不懼的回懟他道“我工作做的不好,你可以罵我,甚至打我都可以沒有問題!但是跟我媽媽沒有關係,請你把嘴巴放幹淨一點,論年齡你跟我爸爸相仿,別為長者不尊,你再這樣滿口汙言穢語的,別怪我不客氣了!”,我怎麽可能容許任何人中傷我的母親,這是任何人都共同持有的底線啊。
“哎喲,你個樣子還……”
他還沒有來得及噴完他那滿嘴的汙穢,我已經一把揪住他的襯衫領口,把他揪出了我的辦公室,巨大激烈的爭吵聲也把緊挨著我辦公室的是民政辦,計劃生育辦,統計辦……等部門的辦公室的人全都圍了過來,他自恃自己是個領導橫行霸道慣了,加上這些部門的領導平常平時也是對他點頭哈腰的,更加有恃無恐的滿口汙言穢語,他這麽嘴賤,血氣方剛的我也還真沒客氣,上去就給了他二拳頭,這是我第一次動手打人,而且還是打的是我的頂頭上司。
這下子整個機關的院子裏麵炸鍋了,全部哄了出來拉架勸架,紀檢蔣旺扣副書記把我們拉到二樓他的辦公室裏麵去質詢了,這麽大的動靜,“老板”常書記也跑到紀檢書記的辦公室來了解情況了“好麽,我剛離開一會兒,你們就給幹上了啊,本事都不小嘛,沒見你們幹工作有這麽大能耐嘛?!”,常國忠書記上來就各打五十大板。
“書記,這個小刺頭指使使喚不了他,還動手打人!”,他惡人先告狀。
我如實交待匯報完打架的原因和經過以後,紀委李副書記要我跟老秘書道個歉認個錯,我寧死不從、桀驁不馴的性格展現的淋漓盡致“蔣書記,我沒有錯,我為什麽要道歉?我執行命令和任務總歸有個先來後到吧,主要次要吧,再說了我已經跟老秘書多次強調了這是常書記緊急要用的急件!動手打人是不對,是我先動手的,但是您聽到他滿口的汙言穢語了麽?您知道我動手之前已經提醒警告過他多次了嘛?作為一個領導幹部和長者就是這樣的素質嘛?您哪怕給我處分或是炒我的魷魚我也不會道這個歉!”
我這麽一“鬧”在座的這些領導估計也都是瞎子吃餛飩,心裏麵也都有數了!見我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急著要稿件開會的“老板”常國忠書記開腔了“小趙,你先回去幹你應該幹的工作吧!”。我即刻下去趕緊完成任務,經過一樓其它部門辦公室的時候,那些相鄰辦公室的幾個部門的頭頭給我豎起“大拇指頭”,估計也恨死這個老家夥了。
這件事情第一次讓我對zf機關的形象似乎產生了負麵的看法和想法,也第一次領教了什麽叫爾虞我詐和陽奉陰違。這和父親從小跟我講的大道理“身正不怕影子斜”完全格格不入,我用我的“剛正不阿”讓那些陽奉陰違的人完全曝光在陽光下!這事不久以後,我得到了鎮上團支部書記龔旭清的一次善意的“提醒”“小趙,老秘書在支部會議上麵,強烈堅持要求把你預備黨員的身份除名,趕緊讓你爸爸活動公關一下啊,你老子在鎮子上麵還是有點影響力的啊!”。同一天獲得的驚喜和錯愕(指我成預備黨員了&又被他強製除名了),簡直就是冰火二重天啊,人生總是悲喜交加的啊,但是這無關緊要,我根本不在乎這個沽名釣譽的稱號!讓“於大千金”和老繆夫妻倆去入吧,而我第一次有了想離開zf機關外出打工的想法。
我第一時間也把自己的這個想法和最要好的兄弟張勇交換了意見,我對他說了對未來的分析和判斷“未來機關肯定是要求考試錄取的公務員,並且會有相關學曆方麵的嚴格限製性要求和條件的,咱們的學曆水平應該不在要求的範圍內,而且目前還沒有正式在編,也受人排擠和冷眼相待,加上我的性格也比較直率直接,容易得罪領導……”。他也覺得我分析的很有道理,畢竟不在編製體製範圍內,象你這個性格確實也不適合呆在機關,這樣混下去耗掉青春也沒有什麽意思,還不如趁著年輕有合適的機會出去闖蕩一下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