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一壇陳年老釀
他們二人不知軍部或者說是大將軍此舉是何意，但想來自有一定的道理，隻是如今弄出如此大的動靜，滿人又豈能猜不到大將軍的謀劃？
“來時大將軍吩咐，南疆三座主城三軍數十萬甲士已盡數集結於血城，隻待三日後，也便是明日卯時一到，便直接繞過滿人兵城直襲滿人第四十九旗副城！”
“突襲第四十九旗？”
“那讓我等奪取這主城城門又有何意義”
武鬆再次換上這夫婦二人送來的一套滿人平民服飾，對著二人吐露大將軍的行兵安排，隨後向白絕遞去一套布衣，示意少年換上。
對眼前二人的疑問卻並未解釋，眉頭微微一皺，再次開口說道：
“大將軍行軍布陣豈是我等所能揣測，興許正如你所說，在滿人主城鬧出如此動靜，想來那滿人便不敢輕易將這主城甲士前去支援副城，以便及時拿下那滿人副城。”
“魯兄，方才你說要嚐嚐你這陳年老釀，這幾日的玩命奔波可算是累壞了。”
光頭大漢餘光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娘子，見其不著痕跡的微微輕點皓首，便爽朗一笑，伸手拍著武鬆肩頭笑道：
“若不是兄弟你來了，這陳年老釀估計今年又是要封在地下整年了，你先等著，我這就去取來。”
隨著光頭大漢推開有些陳舊的木門，白酒看著依舊一臉嚴肅的盯著沙盤久久不語的武鬆，肩頭的白狐不知怎的竟發出一聲輕鳴，少年像是想到什麽一般，頗有些無奈朝著武鬆問道：
“軍士，如今既然密令已送到，那明日我們如何配合這位姐姐奪下城門，又如何脫身？最重要的是這個時辰也有些饑餓，不如先去找些吃食，再好好休息明日也好完成大將軍的將令！”
如今這都是什麽時刻？竟還想著吃食，當真是來遊玩，這小院外可是數之不盡的滿人，且不說萬一暴露會將大將軍的謀劃毀於一旦，萬一被滿人甲士所擒，那當真是再無活路了！
一同逃離出來的幾人皆是心有餘悸外加看待白癡一般的看著少年，仿佛在說：你想找死，自己去就行了，別帶上我們。
倒是武鬆眉頭舒展開來，不著痕跡的冷笑一聲，隨後看向白絕用手摸著肚皮，開口說道：
“白絕說的不錯，這連日的死裏逃生，幾天下來連正經飯食都都未曾入口。既然都到了這滿人主城，哪有不包餐一頓的道理，據說這滿人三大主城內那炭烤燒羊可是一絕。”
白絕同武鬆惺惺相惜一般相視一笑，顯然已經達成一致，隻待那光頭大漢拿回他那始終念念不忘的陳壇老釀了。
“武鬆軍士，如此大意行事怕是不妥吧！萬一被滿人甲士所俘，那豈不是此次任務要功虧一簣！”
“小娘子，你這就有所不知了，既然大將軍隻是讓我等奪取這主城城門，也並不直接攻城，想來隻是拖住這主城之內的三軍甲士而已！想來滿人那其餘兩座主城也應相差無幾。”
武鬆笑眯眯的摟著白絕
肩頭，因為二人體格相差實在太大，就如同將少年抱在懷中一般，盯著那小娘子爽朗一笑，安慰道：
“人食五穀雜糧，吃食對於我等這樣不知何時何地便會命喪黃泉的糙人而言，有時候比性命來得更為重要些。哪怕是被滿人所發覺，那一樣能將這滿人主城攪得天翻地覆，興許比明日奪那城門效果來得還要好些。”
不待這小娘子回話，武鬆轉首看向餘下幾人問道：
“你們是否一同前去，這滿人的特色美食可是難得有機會好好品嚐一番。”
幾人相互來回打量，最終卻是無一人應答，畢竟此刻出去，極有可能下一刻便會被滿人射殺在那大街之上、飯桌之前，再美的食物哪有性命來得重要。
“咯吱……”
隨著陳舊的木門從外打開，外出不過片刻的光頭大漢便拎著一壇封著老泥的酒壇進入屋內。小娘子見狀便將武鬆同白絕二人的打算簡單說明了一番，剛想開口，武鬆便一把將他懷中酒壇搶過，放在耳邊輕輕晃動。
“魯兄這陳壇老釀果真不錯，看來今天口腹有福了，白絕小子，你還年幼，今日這老酒就我一人獨享了。”
隨著“啵……砰”一聲，酒壇封泥被打開，一股醉人的酒香瞬間飄散在這小小的屋舍之內，那武鬆將鼻頭湊近酒壇封口，狠狠吸上一大口，有些迷醉的說道。
“軍士大人，你就放心吧，十三叔講過，未行成人禮前是不得飲酒，肯定不會和你分食的。”
“哈哈哈……”
“看來你那十三叔當真是個育人的好長輩，就當如此，那現在便去尋個大些的酒樓，坐下大快朵頤豈不美哉。”
眼見這二人一唱一和，旁人竟都沒有插嘴的餘地，同行的幾人紛紛搖頭，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那軍士大人，你可有銀兩，想來這滿人主城酒樓可不比那西涼小鎮來得便宜。”
白絕適時提醒還沉醉在酒香之中的大漢，要知道自己手中的那幾錢銀子可不打算用在這裏。
“額……”
“啪……”
聽到銀錢二字，哪怕早已被這老釀迷得神魂顛倒，此刻這七尺男兒也不禁有些犯愁，隨後像是想到什麽一般，用力在那張口欲言的光頭大漢肩頭狠狠一拍。
“魯兄，想必你也是知道，我武某人初來乍到，肯定是囊中羞澀，大將軍也並未提前賞賜些銀錢。你在這滿人主城已有多年，想來定是有些富餘，反正明日生死難料，不如先支援幾分！”
“這……”
有些跟不上這二人節奏的光頭大漢下意識的將手伸入懷中，卻突然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氣息從身側射來……
“武鬆軍士，你也是幹這行的，應當知曉，這可不像軍部後勤那便有油水，可是個十足的苦差事，一個不小心甚至萬劫不複。我夫婦二人雖潛藏在這滿人主城已有些時日，但平日裏行事猶如老鼠過街一般小心翼翼，這些年全靠軍部定期送來的銀錢度日。”
小娘子從光頭大漢身上收回目光，望向武鬆，再次開口說道：
“武鬆軍士所言也未嚐沒有道理，明日之後生死難料，這些身外之外留著也無用，隻是我那夫君哪裏有銀錢在身，往日裏都是妾身管著開支，否則早已餓死街頭，今日那還能與各位在此相見。既然軍士一定要如從行事，妾身這裏到還有些許銀兩，估計也堪堪夠二位飽餐一頓。”
白絕看著那小娘子走進內廳，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響傳來後，小娘子拿著幾錠碎銀從內廳走來。
“妾身這最後的壓箱底都給掏出來了，可算得上是孤注一擲了，隻可惜不如軍士一般那樣灑脫，能苟活一刻便是一刻！”
……
“娘子，當真這樣讓他們離去，會不會是這二人已經……”
“那少年估計還未有如此心智，但是那名武鬆的軍士怕是看出了些端倪，一切等明日卯時再做打算！”
“那多爾袞副將軍那……”
“想必將軍早已知曉此事，既然沒有軍令下達便依計劃行事便可。”
西側廂房內隻剩下那異常魁梧的光頭大漢，還有那模樣普普通通嗓音倒是極為悅耳的小娘子在嘀嘀咕咕著。至於一直和武鬆、白絕同行的幾位甲士早被趕到最角落柴房之中，美名其曰為了眾人安危著想。
滿人主城同那漠國邊疆主城一般極為宏偉，往日裏城內行走的商販自五湖四海蜂擁而至，隻是在這戰時，自然不會輕易在讓那些走卒商販輕易入城。
盡管少了許多外地商販，可在這人口千萬的巨城之中卻也激不起起太大的浪花。也許隻有往日裏喜愛折價商品的婦人才能感受到，這城內少了許多麵孔，最重要的是那異域廉價的胭脂水粉再也買不到了。
行走在寬闊異常的街道之上，混入來往人群中的白絕和抱著一壇陳釀老酒的武鬆，往往總是自兩側某家商鋪正門而入，又從後門而出，七拐八繞之後連他們自己都分不清東南西北，方才隨意尋到一處小酒樓踏入其中。
大大咧咧的往三樓一處靠窗的桌子走去，越過滿堂的食客，這才發現這桌上旁早已落座一人，隻是先前被這熙熙攘攘的食客所遮擋住，才未能看見。
“甲丁？”
白絕跟隨武鬆直接落座在桌前，桌上早已擺滿菜肴，隻是未曾動口，少年有些好奇的問道，隻是不知是對武鬆問道還是對眼前這望著窗外沉思的男人問道。
“麵容可以改變，但氣味是改變不了的，哪怕你遮掩的再好。”
白絕再度開口，也不知是解釋還是另有所指，隻是二人皆未曾回話。
“啪……”
武鬆將懷中始終環抱的酒壇至於桌麵，從壇口濺出的幾滴酒水淩亂的灑落在桌上的菜肴之上。
“我需要一個解釋？”
將酒壇放置好後，武鬆直接伸手將眼前的一隻燒雞撕扯開來，隨後放入口中大口咀嚼，神色不善的看著眼前模樣極為陌生的男子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