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坎兒年
齊暉還在忿忿不平的考慮著毒牙這小子笨鳥先行,在感情的道路上,竟然走到了自己前麵。
整個雲州的人,都在羨慕自己摘得花魁,贏得村花,卻不知道自己隻是在望溫柔鄉興歎。
媽蛋,齊暉終於生出了一種挫敗感。
不行,這種情況一定要改變。
他心不在焉的接過張天瑞遞過來的請柬,打開一看,立即坐直身子,問道:
“老太太大後天過坎兒年大壽?這可是一件大事。”
張天瑞回應道:
“我媽今年六十六,我爸想好好操辦一下。”
齊暉馬上說道:“這是應該的。”
雲州有句老話,過了六十五,閻王每年數。
六十六歲是閻王念叨的第一年,所以叫坎兒年。
意思這是長壽延年的第一道關口,隻要是過了這個坎兒,今後便可長壽,否則,就會諸事不順。
因此,坎兒年的生日是大事,每家都會非常重視。
有錢的人大擺宴席,請堂會,宴賓朋,以期破解。
貧窮人家也非常重視,鄉鄰親戚都去為其祝壽延年。
這在雲州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風俗,張登科目前貴為雲州商會的會長,又是現在的雲州首富,自然會更加重視。
齊暉問道:
“老太太的壽辰怎麽準備的?”
“我爸爸的意思是,隻邀請咱們這夥人熱鬧一下,其他的一概不請。”
齊暉皺眉道:
“那不行,還是按照雲州風俗辦這壽宴,別給人落了話柄,說咱心高氣傲,看不起人,你回去後再和老爺子說下。”
“太好了,我爸就聽你的。”
張天瑞當即麵露喜色。
母子同心,身為兒子的他,最希望給老娘風風光光的辦一場坎兒年壽宴,為老媽添福增壽。
更為重要的是,張家這幾年總被延濟道壓著,正好借這件事揚眉吐氣。
張天瑞現在雖然貴為張仕集團的總經理,城府也算深厚,在同齡人中已是翹楚,但不管怎麽說,他還隻是個二十出頭的小青年。
年輕人的血氣方剛,在他的身上表現的還是非常明顯。
但是老爹發了話,小胳膊擰不過大腿,他也無可奈何。
而大哥張天霖又抱定了誰也不得罪的思想,不肯和他共同勸說老爺子,沒有了援軍,更是沒法改變老爺子的主意。
這幾天,他沒少為了這事和張登科慪氣,此時聽齊暉一說,頓時又覺得找到了主心骨。
“我一會兒回去就把你的意思告訴我爸。”
“嗯,這也是咱鶴伴山的大事,你叫上於浩等兄弟去幫忙,後天我帶著勝男和小蓮,一定去給老太太祝壽。”
齊暉當時就答應了下來。
“我媽已經和勝男姐說好了,她可能要提起過去。”
張天瑞觀察了一眼齊暉的眼色,解釋道。
齊暉也沒在意,張家老太太對柳勝男感情深厚,經常讓她去雲州陪她,這個他是知道的,笑道:
“也行,那我們和毒牙一塊過去。”
雲州張家。
張老太太樊雲霞在家愁眉不展,張登科在一邊賠笑相勸。
“夫人,還有三天就是你大壽之日,怎麽越發不高興了?”
張老太太白了他一眼,索性一扭身,雙手搭在身前,給了張登科一個後背。
張登科又轉到她的身前,繼續腆著臉笑道:
“雲霞,坎兒年可是講究一家人高高興興,咱可不能生氣,你要是覺得哪兒不滿意,我安排人再去準備。”
張家老太太終於長歎一聲,幽幽道:
“勝男的婚姻大事,就是我的坎兒,這件事不解決,我心裏永遠不痛快。”
張登科聞言,也長歎一聲,轉身坐到老伴身邊,伸手環住她的肩膀,說道:
“勝男這孩子要相貌有相貌,要能力有能力,可就是喜歡上了齊暉,我們能有什麽辦法?”
樊雲霞自從認了柳勝男做幹閨女以後,娘兩個非常投緣。
不但解決了張老太太沒有女兒的遺憾,而且柳勝男的溫良恭讓,也得到了張家上下的喜歡,就連最是刻薄的大兒媳婦高麗,也和她處的親如姐妹。
樊雲霞把頭依偎在老板肩膀上,說道:
“我們女人這輩子隻要認準了一個人,就不會輕易改變,哪像你們男人,朝三暮四的,沒一個好東西。”
張登科苦笑著不敢接茬。
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惹出河東獅吼,老妻悍妒。
商場上的男人,為了應酬,誰沒有點風花雪月的桃色故事?
自己年輕的時候,就有許多小辮子被老伴捏在手中。
雖然現在老了,心想力不逮,早已經和以前的聲色犬馬劃清了界限,但是老伴偶爾拎出來一件,就會讓他冷汗直流。
畢竟他現在已經是兒孫滿堂,假如讓小輩們聽到,麵子上掛不住。
“唉,一失足成千古恨那。”
張登科心中腹誹,臉上卻絲毫不敢表現出來,誰知道老伴這句話是為幹閨女傷春悲秋,還是在敲打自己?
索性臉上也帶出激憤的表情,但就是不接茬。
樊雲霞今天並沒有和老伴清算舊賬的意思,又說道:
“勝男這個孩子命苦,從小沒娘,在感情大事上,又遇到了這種狀況,老天爺真是造孽啊。”
“別胡說八道。”
張登科急忙看了看外麵的天空,急忙伸出手捂住老伴的嘴,膽戰心驚道:
“要不你再給勝男做做工作,咱另外給她找個姑爺?”
“唉,你為我不想啊,這個丫頭吃了秤砣,這輩子非齊暉不要了。”
樊雲霞歎息著,繼續說道:
“小暉這個孩子也真是不錯,仁義、又有本事,可惜命犯桃花,前麵有了小蓮,現在勝男又死心踏地,這小子豔福不淺。”
張老太太唏噓不已,分外為難。
張登科眉頭一皺,說道:
“其實現在這個社會,男人隻要有本事多找個女人也不算啥大事,女追男隔層紙,咱閨女既然死了心,幹脆你去做做工作,讓他全收了算了。”
戰火終於讓張登科自己引到了頭上,樊雲霞伸手就揪住他的耳朵,罵道:
“要是換做你年輕的時候,早就欣喜若狂了。”
張登科頓時心驚肉跳,急忙分辯道:
“我這不是為咱家勝男著想嗎,幹嘛又說我,我早就回歸家庭了。”
張老太太聽了,噗哧笑了,鬆開手又點著老伴的頭,調侃道:
“你也就是老了,變成了銀槍蠟樣頭,有心無力罷了,你年輕時的那些齷齪事,做的還少嗎?”
張登科終於敗下陣來,故作惱怒的站起來,忿忿道:
“領袖還說過,改了就是好同誌,哪像你,整天揪著以前的陳穀子爛芝麻的不放手,你自己在這兒想吧,我去看看壽宴籌備的怎麽樣了。”
他說完一甩手,就走了出去。
樊雲霞依舊坐在沙發上怔怔發呆,嘴中念叨著:
“小蓮,勝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