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蛛絲馬跡
毒牙潛入了江北。
如果說齊暉是一夫當關的猛人。
那麽毒牙就是一隻擅長暗夜獨行的黑豹。
隱匿於無形,然後猛然躥出,一擊斃命。
雖然他正麵爆發的能量,也相當驚人,但是他最拿手的,其實還是追蹤與刺殺。
和齊暉一樣,他也是一個孤兒。
和齊暉不同,他幸運的有過幸福的童年。
六歲時,娘上山打柴,就再沒有回來。
十歲時,他爹進山打獵,一去無蹤。
所以他從小就對吃人的牲口,有種天然的仇視。
爹娘死後,他就一個人住在那所,爹娘留給他的破爛土胚房中,能夠活下來,也算是個奇跡。
這家夥從小就沉默寡言,爹娘死後,表現更甚。
整天耷拉著眼皮,眯縫著眼睛,見誰都不說話。
隻是偶爾蹬起眼睛的時候,卻會射出森森寒光。
村裏人都說他命硬,克死了自己的爹娘,背地裏都叫他狼崽子。
沒有人願意,或者說是大家都害怕和這個孩子往來。
他也不願意搭理眾人,隻有一個瘋癲老頭,偶爾去他家坐坐。
這個老頭不是本地人,三年前流浪到他們村。
最初來的時候,他半死不活的,倚在村頭的那棵柿子樹下,苟延殘喘,卻不見他開口向村民乞討。
大家都以為這個老頭是個瘋子。
毒牙的爹那時候還活著,見老人可憐,帶著毒牙給他送去了清水臘肉,還有苞米餅子。
瘋癲老頭也不知道言謝,漠然打量了他們父子一眼。
抓起眼前的食品,就往狼吞虎咽地往嘴裏塞。
隻是毒牙父子轉身離去的時候,他嘴裏一邊嚼著臘肉,眼睛卻盯在毒牙的背影上,若有所思。
隨後這個瘋癲老頭就在村裏的破廟中住了下來。
荒村僻野,山高皇帝遠的村民也沒人管他。
事實上,他們的這個村子的祖先,就是躲避戰亂,遷徙到這深山中的,村民對此見怪不怪。
不管你是流竄的罪犯、還是躲避仇家,隻要你不糟蹋村民,彪悍的山裏人就允許你自生自滅。
老頭也不喜和村民們交往,整天神神秘秘的嘴裏不知道念叨著什麽。
隻是有時候毒牙爹進山打獵,他就去毒牙家坐坐。
一老一少關上房門呆在屋中,也不知道幹啥,有時一呆就是一天。
毒牙爹娘去世以後,去的更加頻繁。
傳聞。
毒牙這個從神農架大山中出來的野人,年僅十三歲的時候,為了追殺一隻咬死了他家那隻肥豬的母豹。
夜行晝伏,在錯綜陰暗的大山中,整整追蹤了一天一夜。
才出其不意的一舉獵殺了那隻,成年人獵人都難以對付的花豹。
當他用兩根樹枝做成簡易爬犁,把那隻體長超過他身高一半還多的凶猛畜生的屍體,拖回家的是時候。
整個村莊轟動了。
大家驚訝的看著那隻已經的花豹屍體的時候。
那個剛才還渾身血漬,精疲力盡的半大孩子,顧自走到自家的水缸邊。
舀出一瓢涼水,咕咚咕咚的灌了半瓢,一抹嘴角,又把剩餘的大半瓢傾瀉在頭頂。
隨後若無其事的手腕一翻,亮出一柄寒光閃爍的簡易匕首,一聲不吭的蹲到那隻花豹身邊。
小心翼翼的刺透花豹最柔軟處的肚皮,輕輕一挑。
左手食指和拇指張開,伸入裏麵撐起豹皮,右手的尖刀,靈活至極的分割著皮肉相連的筋腱肌肉。
時間不大,就割到花豹的下頜,輕輕把花豹翻了個身,又用同樣的手法,處置著花豹的背部,四肢,尾巴。
最後,他直起身子,踏住豹子前肢,猛地往上一提。
整張豹皮纖毫未損的,與那具僵冷的軀體,完美的分離。
有村民低聲地驚歎道:
“沒想到杜老大家的狼崽子,竟然有這麽一手。”
“是啊,那張豹皮隻要處理好,至少能買五千元。”
“哇……”
五千元啊,在這個偏僻的山村,那可是能夠買一個媳婦的財富。
毒牙依舊不聲不吭。
找出一個大盆,放在泛著作嘔青白的豹子身下,輕輕一劃,它的五髒六腑噗地掉落盆中。
更令人驚奇的是,心肝腸肺等被一層薄膜包裹。
依然完整如初,毒牙又手腳利索的分割處理著。
那熟練老道的程度,根本就不像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整個過程,他旁若無人的沒發出一點聲響。
讓人歎為觀止!
人群中瘋癲老頭,輕輕的說了一句大家誰也聽不懂的話:
虎豹之駒,雖未成紋,已有食牛之氣。
然後轉身離開,卻再也沒有在村中出現過。
隻是一周以後,偏遠的山村中突然來了三個軍人。
村裏當過兵的二林子見到之後,大吃一驚。
退伍多年的他,在一名軍人向他問路的時候,竟然一個立正站好,腰杆挺得筆直。
敬禮之後,對著中間軍銜最高的年輕軍人脫口而出:
“團長好!”
那三個當兵的,帶走了毒牙。
從那以後,毒牙再也沒有回到那個小山村。
外麵的世界更大,雖然不及家鄉的青山綠水皚皚雪峰,但是三千紅塵中,有把他當作親人的兄弟。
毒牙來到江北的時候,夜色已深。
他直接來到江景豪庭,剛坐在小區門口那個,金剛怒目狀的碩大石獅子底座上,就有一個保安前來驅趕:
“走開走開,這兒能隨便坐嗎?”
毒牙扭頭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那個家夥頓時啞口無言。
但是毒牙還是聽話的起身,又穿過馬路。
走到江景豪庭對麵的清倉江畔,坐下後觀察著小區門口進出的豪車行人。
那名保安這才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心中驚駭道:
“乖乖,這大漢的眼睛怎麽像刀子?”
毒牙掏出電話,撥通蜘蛛的號碼,問道:
“安排的事情都做完了沒?”
蜘蛛這次完全沒有了戲謔的語氣,沉聲說道:
“我進入了江北市指揮中心、江景豪庭,以及孟氏集團,還有車站、碼頭的控製中心,把他們從一號到十號的錄像,全部拷貝了一份。”
“說重點。”毒牙不耐煩的打斷他。
“毒牙,別給我來那套,暉哥的事我比你還著急。”
誰知蜘蛛卻不買他的帳,立即在電話那邊反唇相譏。
“我要是你不給你說詳細點,一會兒你肯定會喋喋不休的問這問那。”
毒牙臉色不變,卻罕見的道歉道:
“哥錯了,你繼續。”
狐狸尾巴,終於將要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