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計程車大罷工
南強不知道劉漢東有什麼神通,居然能從警車裡又出來,但這確確實實發生了,二老板的妙計白瞎了,他下意識的衝進病房拎起一把椅子,警惕的瞪著劉漢東。
「別怕,我不揍你,回去告訴你家少爺,這筆帳我算他身上了。」劉漢東說。
南強覺得很沒面子,正要說兩句狠話再走,劉漢東一瞪眼:「滾!」嚇得他椅子脫手落在地上,拔腿就走,三人越走越快,上車發動,一溜煙逃了。
劉漢東回到病房,和闞萬林一起大罵海寧這個忘恩負義的王八羔子,罵了一陣,闞萬林好受一些,王家給了兩萬塊,看病修車是夠了,不過精神上的損失無法彌補,必須出了這口惡氣才行,於是劉漢東提議星期一去附中門口堵人,把海寧的狗腿打斷,闞萬林說好,我也去。
「你胳膊都斷了,去哪兒啊?」隨著銀鈴般的聲音,朱玲玲來了,還拎著一個保溫桶,闞萬林眼睛瞪圓了:「玲玲,你真燉了肘子湯啊?」
「是骨頭湯,時間來不及,店裡買的,東哥也在啊,給你盛一碗。」朱玲玲轉過身去在小桌上倒湯,闞萬林盯著人家渾圓微翹的屁股發愣,還忍不住吞了口涎水,朱玲玲端著碗轉過身來,闞萬林的眼睛急忙轉向天花板,嘴裡哼哼唧唧。
「萬林哥,喝湯補補。」朱玲玲將湯碗送到闞萬林嘴邊,伺候他喝了一口。
「味道不太正,不如玲玲你燉的好。」闞萬林道,忽然發現朱玲玲眼圈紅紅,不禁大為感動,「哥就是一般骨折,沒事,別傷心。」
朱玲玲說:「誰為你傷心了,馬偉打架進去了,搞不好要判刑。」
闞萬林心中暗喜,嘴裡卻道:「他也真是的,脾氣這麼火爆,整天在外面惹事,要是我有這麼好的媳婦,天天在家趴著。」覺察這話有些露骨,乾咳一聲道:「那啥,把人打成啥樣了,找人了么?」
朱玲玲說:「也沒打成啥樣,人好好的,但是那家人找了關係,弄了個輕傷的醫療報告,法律上的輕傷就很重了,可以判刑的。」
闞萬林說:「那就多賠點錢,把事情擺平。」
「關鍵是沒錢,車是公司的,積蓄就三千,醫療費都賠不起,我都愁死了。」朱玲玲說著又要掉淚。
闞萬林也是個窮漢,掙點錢吃干嫖盡,手頭連一千塊都拿不出,只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劉漢東。
劉漢東被他看的發毛,他和馬偉交情不深,本不想趟這渾水,但偏偏又是個心軟的,見朱玲玲如此憔悴,起了同情心:「好吧,我找人打聽一下情況。」
他辦事雷厲風行,拿出手機當場給徐功鐵打電話。
徐功鐵接了:「這回又是啥事?」
「沒事,幫朋友打聽點事。」劉漢東捂住話筒,問朱玲玲是哪個派出所抓的人,什麼案子,問清楚了告訴徐功鐵,說犯事的是我朋友,想請徐主任出面打聽一下,有沒有調解的餘地,賠錢道歉都好,千萬別把人判了,進去蹲幾年人就廢了。
徐功鐵心裡很有數,劉漢東是沈弘毅看重的人,沈局長曾經交代過,只要不太過分的要求,一律滿足他,而且他在平川市乾的那些事情讓任何一個有血性的漢子都打心眼裡佩服,和這樣的交朋友心裡踏實,干公安這一行的,少不了和社會上的人打交道,而劉漢東在近江黑道上的地位已經處於領頭羊位置,無論於公於私,都必須幫忙。
「好吧,我幫你問一下。」徐功鐵沒把話說死。
劉漢東掛了電話,朱玲玲急忙問道:「怎麼說?」
「找的市局辦公室主任,說話還是很有分量的。」劉漢東道。
朱玲玲大喜:「太好了,謝謝東哥。」
闞萬林酸溜溜道:「還有我呢。」
「謝謝萬林哥。」
忽然闞萬林想起自己枕頭底下還壓著兩萬塊錢哩,乾咳一聲道:「一聽你就謝的不誠心,這樣吧,你不手頭緊么,哥給你兩萬塊。」一轉身摸出兩萬塊錢來擺在朱玲玲面前。
「萬林哥,你哪來這麼多錢?」朱玲玲驚詫道。
劉漢東很配合的插言:「你萬林哥不是讓人打斷胳膊么,這是別人賠他的醫療費和修車費。」
「這錢我不能要。」朱玲玲很堅決的將錢推了回去。
闞萬林急了:「看不起你哥還是咋的?你哥缺這點錢么,住院費我早交過了,預存了一萬塊,足夠花的,修車也有保險。」說著朝劉漢東猛使眼色。
劉漢東只好再次配合他:「是啊,你就拿著吧,你萬林哥不差錢。」
好說歹說,朱玲玲終於收下兩萬塊,要打借條,被闞萬林罵了回去:「咱這關係還打條子,你不罵人么,那啥,這回怎麼謝我?」
朱玲玲一咬牙,弓腰在闞萬林的大紅臉上「吧唧」親了一口,轉身飛也似的跑了。
「你的保溫桶忘了。」劉漢東追出去,早不見了人影。
回來就看到闞萬林長吁短嘆:「這麼好的妞兒,可惜了,我就納悶了,馬偉到底哪點好?」
「你就別打主意了,拆不散的,你不懂女人。」劉漢東很有感觸,從某些方面來說,馬偉和自己有些類似,成天在外面打架惹禍,可馬凌就是對自己不離不棄,女人一根筋起來,八匹馬都拉不回。
闞萬林徒勞的辯解:「我就是看玲玲可憐,沒別的意思,那啥,東哥借點錢,護士剛才來催住院費了。」
劉漢東揶揄道:「我不能看不起萬林哥啊,萬林哥差這點錢么?」
最終劉漢東還是替他補交了住院費,畢竟闞萬林挨打和他有關,而且劉漢東最近手頭很寬裕,不差錢,青石高科的工資,金樽ktv的車馬費,還有搶劫賭船剩下的幾十萬,足夠他大手大腳的。
從醫院出來,一路上沒見到任何計程車,這讓劉漢東很是納悶,打開收音機調到交通台,聽到這麼一則新聞,今天是全市計程車大罷工第二天,政府正在努力協調,並增開公交車滿足市民出行,兩個主持人還號召私家車主們義務拉客,大家互相幫助渡過難關。
手機響了,是徐功鐵打來的,他說你那個朋友撞上槍口了,事兒不好辦。
劉漢東奇道,什麼槍口,是不是遇上嚴打了?
徐功鐵說不是嚴打,是計程車罷工,你那個朋友就是挑頭的之一,昨天是罷工第一天,仍有不少計程車上街拉客,罷工一方組織了糾察隊上街,看見拉活兒的計程車就逼停暴打,馬偉就是所謂的糾察隊隊長,一天砸了七八輛車。
「哦,懂了,他把拉活的司機給打傷了。」劉漢東心想這事兒確實不好辦,怕是要讓朱玲玲失望了。
「打傷了司機倒好辦了,反正都是他們自己人,內部協調一下,多賠幾個錢就完了,他把人家計程車里的乘客打傷了,事主家裡條件不錯,挺有背景,非要罷他弄進去蹲兩年……」
劉漢東說:「徐主任,你說話都不管用么,幫幫忙吧。」
徐功鐵沒把話說死,只說再問問情況,就把電話掛了。
徐主任正忙著,全市計程車司機大罷工,公安部門壓力很大,沈弘毅這會兒正在朱雀飯店的總統套房內開會,劉市長就任以來,幾乎不在市政府辦公,而是將市中心老牌五星級酒店朱雀飯店的總統套房當作了自己的辦公地點。
朱雀飯店在鹽務街上,距離中央大街只有一百米,可謂近江市的黃金地段,這家飯店的歷史可以追朔到上個世紀三十年代,蔣介石、宋子文都曾在這裡下榻,多少風流雨打風吹去,設施老化,房間偏小,如今已經不能算是最高檔豪華的酒店,但劉市長就喜歡這種滄桑的感覺。
三樓會議室內,劉飛正在主持會議,會場內坐著交通局、運管處,交警支隊,市內幾家大計程車公司的負責人,大家都愁眉緊鎖,一言不發。
劉飛冷冷的看著他們:「黃處長,你介紹一下情況吧。」
黃德發是市運管處的處長,他拿手帕擦著冷汗,拿出一份稿子,還沒開始念就被劉飛打斷:「這是現場協調會,不是開兩會,不用拿稿子。」
「劉市長,各位領導,情況是這樣的,這個事情呢,是個突發情況,我們運管處這一塊呢,對於計程車這一塊呢,一直抓的比較緊,從培訓到管理,到車輛的安全追蹤……」
「誰讓你談這個呢,說罷工的問題。」劉飛毫不留情的再次打斷他。
淮江出租公司的總經理郝佳輝插言道:「罷工屬於突發事件,黃處長剛從國外調研回來,不了解具體情況,我替他介紹一下吧。」
郝佳輝的胞兄叫郝光輝,曾任公安局副局長,權勢熏天,弟弟混的也不賴,是全市最大的計程車公司總經理,而且哥哥出事後並未受到波及,這得益於他為人處事的方式與低調謹慎的作風。
「好,郝總就介紹一下吧。」劉飛往後仰了仰,俯視著郝佳輝。
「在我發言之前,想先請劉市長原諒,因為我的話可能比較激烈。」
「呵呵,咱們不搞一言堂,有什麼你儘管說。」
「這場大罷工,和劉市長有很大關係。」郝佳輝鎮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