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新年問米
千紫華的請求讓我覺得吃了一口苦水，但是又不得不往肚子裏咽。
這一天在千家過的提心吊膽。
晚飯小叔叔和小嬸嬸也來了，而小姑姑也沒有找我的茬，大家其樂融融的吃了晚飯。隻是我發現小姑姑，看我的眼神變得有點奇妙，銳利裏帶著股騷性。
不知道她打的什麽算盤。
那句俗話說的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我現在就是這種心情。
不過，我似乎沒有什麽可以失去的。
今天，我真的很後悔來千家過新年，留下皞辛和錦江獨自在家，可憐巴巴的洪淵還昏迷不醒。
大家看著娛樂節目，聊著一些我完全聽不懂的商業話題。
我坐在角落裏，顯得格格不入。
十一點的鍾聲響起。
保姆們變得忙碌起來，開始清理客廳。不一會兒，竟然抬出來一個台球桌。
這個場景，怎麽似曾相識？！
幾位保姆手裏端著紅布包，嘩啦啦的將什麽東西倒在了台球桌上。不光如此，還開始焚香，烏煙瘴氣。
我伸著脖子一看，這桌子上的不是糯米麽！
難道？！
千紫華要問米了？
果不其然。
千琦憨笑著對我說：“雪湛可能不知道吧？千家每年跨年的時候，都會祈福，請護靈出來為我們預示新一年運勢。雪湛，你現在是宏遠的妻子，你和他的溝通要比紫華更直接，如果紫華有一些說漏的地方，還得麻煩你補充。”
“爸，您太客氣了。那些是我應該做的。”
說這話的時候我心裏是沒底兒的。
我越來越忐忑不安，心髒在胸腔裏通通通的狂跳。
如果千紫華召喚洪淵，他沒有醒來，該怎麽辦？
我越來越擔心。
越來越慌亂。
千紫華看著我，從容的笑了笑，說：“雪湛，一會還要麻煩您給我的占卜做補充。”
“沒事，不麻煩。一定補充，一定補充。”
我尷尬的扯了個大大的微笑，回了她一句。
很快。
十二點的鍾聲響起來了。
咚！
咚！
……
咚！
最後一聲響後，千紫華開始閉著眼睛念咒語。
一句一句的咒語，讓我心慌意亂。
像蝕骨的蛆蟲，不停的在五中六腑裏麵來回蠕動，一點點的啃噬著我的心髒。
在忐忑不安中。
我感覺到周圍的氣氛似乎變了。
一陣強烈的陰風從我身邊掠過，明明屋裏所有的窗戶都是關著的。
可是這刺骨的寒風是來自何處呢？
大家屏住呼吸，靜靜的看著千紫華，她從容的念完了最後一句咒語，抓起一把米朝空中撒去。
我能清楚的聽見米粒嘩啦啦的落回桌子上的聲音。
一聲空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是誰在呼喚我？”
我心裏猛的一抽抽。
這個聲音，雖然讓人感覺冰冷徹骨，但是我一下就聽出來，這是洪淵的聲音！
“是誰在呼喚我？”
客廳裏的水晶燈開始不停的搖晃，周圍的裝飾燈也開始一閃一閃，完全就是鬼片的既視感。
小姑姑和小嬸嬸明顯是害怕了，意外的和諧，抱成一團，瑟瑟發抖。
小嬸嬸哆裏哆嗦的說：“畢竟他也是鬼！”
整個空間變得陰森，好像有寒風從四麵八方湧進來一樣。
燈泡滋啦作響。
我們所有人都聽見了洪淵的聲音。
大家都聚在一起，緊緊靠著，隻有我傻愣愣的站在桌子旁，而千紫華，就站在我的對麵。
她臉色慘白，倒是有點像鬼，看來也是極其緊張。
“是誰？！”
一聲冰寒的問詢後，屋內所有的燈齊齊的爆炸，啪啦的聲響此起彼伏，還有我婆婆和小姑姑嬸嬸的尖叫聲。
所有的聲音混在一起，顯得更加驚悚。
整個客廳陷入一片黑暗中。
伸手不見五指。
女人們還在尖叫。
保姆們也開始叫了起來。
屋外昏黃的燈光照射進來，在黑暗過後，我稍微的恢複了視力。
一個男人的身影出現在大家的眼前，逆著窗外路燈投射進來的光，看不清麵容。
我聞見了一股淡淡的森林的清香味兒。
“洪淵！”我喜出望外的喊了出來。
“是誰在喚我？”
他的聲音真的冰冷極了。
“是我！”
千紫華搶先說了出來。
我能感覺到洪淵的目光轉到了千紫華的身上。
氣氛有點詭異。
千紫華似乎從沒有這麽緊張過，整個千家也都陷入莫名的緊張氛圍。
洪淵冷冷的說：“你喚我來做什麽？”
千紫華的身子在微微的顫抖，屋外的光又暖又淡，照在她的臉上，極為魅惑。
她就像是千年前的巫女一般，帶著一股神秘而神奇的力量。
“千家的護靈，我來問你，新的一年，我們是吉是凶，是福是禍？生意是否依舊興隆？”
千紫華的目光遊離，看向屋子四周，似乎是在尋找。但是卻又一無所獲。
我看見洪淵的視線慢慢移動，目光掃向所有人。
淡淡開口說：“吉。”
千琦眉開眼笑的說：“太好了！我就知道千家還是大吉。隻要有護靈在，千家永遠都昌盛！”
大家似乎都鬆了一口氣。
洪淵的身影漸漸隱去。
難道，還是隻有我能看見他？！
正在我琢磨的時候，保姆們找來了備用的燈泡，急忙換上幾盞燈。
客廳又恢複了明亮，因為問卜的結果是吉，大家的心情異常的好，高高興興的去院子裏放煙火。
煙花在空中爆炸，一瞬間，照亮了一切。
我的身後，忽然閃過一個黑影。
我又聞見了熟悉的氣息。
洪淵身上特有的味道。
他站在我的身後，似乎是看著不斷在空中綻放的煙火。
一股涼涼的氣吹在了我的耳邊，弄的我癢癢的。
他低聲說：“你是誰？！為什麽能看見我？”
我站著一動不動，沒答話。我不想讓千家知道洪淵已經忘記了前塵往事，關於我的前塵往事。
“你到底是誰？你不是這個家的人。你來這裏做什麽？”
我緩緩的轉過身。
綻放的煙火下，他的臉如此的寧靜，帥氣，但似乎缺少了什麽。
我端詳了半天，才明白，他缺少了笑容。
洪淵獨有的陽光般的笑容。
千紫華似乎看出來了我在盯著某個地方看，笑著說：“雪湛，宏遠哥哥在那裏嗎？”
我點點頭。
她笑嘻嘻的從懷裏掏出了一個扁平的盒子，夜空藍的盒子上撒著金粉，在光下閃耀。
千紫華羞澀的把盒子遞到了我的手裏，說：“幫我轉交給宏遠哥哥，新的一年了，這是紫華的一點心意。”
我接過禮盒，看了眼洪淵。
他麵無表情，無喜無悲。
我笑著對紫華說：“宏遠讓我轉告你，謝謝你，他會珍惜的。”
“時間不早了，放完煙火雪湛就和護靈在這住吧。你們的房間，保姆每天都有打掃，以後也時常回家裏住住，我們畢竟是一家人，要多多交流感情。你說是不是？雪湛！”公公千琦瞄了我一眼後，又抬頭看向夜空中的煙火。
“爸，您說的對。”我尷尬的笑了笑。
最後一顆煙火放完了。
我是回了自己屋後從窗戶裏看見的。
洪淵站在我的身後，聲音清冷的像是最為陌生的人。他說：“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