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突變
我真的不知道，原來，文字還可以被吃掉的。
看洪淵的表情，古卷上的字是千真萬確的被妖僧迎風給吃掉了。
洪淵鬆開了我的手，聲音冷厲：“夫人，在這裏乖乖等我。”
他說完，就消失在了我身邊。再一抬眼，竟然跟亦璃還有那小禿驢打成了一團。
一陣金光，一陣白光，其中還夾雜著滾滾的黑氣，定是洪淵身上的鬼氣。
碧痕倒是一副悠哉的樣子，站在我身邊痞裏痞氣的坐山觀虎鬥。
“也不知道幽幽去了哪裏。”我嘟囔了一句。
碧痕嘻嘻一笑，細長的眸子看向我，說：“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所謂的幽熒是個什麽怪物。”
“怪物？”
我瞪大了眼睛看向碧痕。
“迎風既然吃了九幽古卷的文字，那麽他現在就等同於九幽古卷的中卷《虛咒》。隻要他一死，古卷的內容就會被釋放出來，到時候，嘿嘿嘿嘿。”
碧痕的笑讓我渾身發寒。
“一肚子壞水，一肚子花花腸子。”
洪淵和亦璃在大殿之中跟妖僧迎風鬥得不可開交。
往常洪淵遇見危難也會拚命，但是這次給我的感覺太不一樣了。
他沒有了淡然，而隻剩下憤怒。
似乎憤怒已經占據了他整個情緒。
一道道的光呼嘯而過，所經之處都會留下巨大的深坑，或者是斷裂開的痕跡。大殿中的這三個人不但是在鬥著倒數而且還有劍術，誰贏誰輸都是一個未知數。
“小雪，你知道這個妖僧為什麽如此厲害麽？道仙的仙尊亦璃，還有你們的洪大人聯手都不是他一個人的對手。”
碧痕問我。
我想都沒想，開口就來：“佛法無邊。”
碧痕顯然一愣。
轉臉看向我，一臉驚訝的說：“你，是不是有記憶？我給你講的佛法你都記得，是不是？”
我大大的白了他一眼。
誰知碧痕竟然激動的抓著我的肩膀，眼睛通紅，問：“小雪，你是不是有記憶的？你是不是記起我了？我在西夜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記起我了。我是碧痕，碧痕啊！我是你的師父碧痕！”
我一愣。
我的師父碧痕？！
我師父雖然跟他長得一模一樣，但是我中感覺，他們並非一個人。
碧痕痞裏痞氣的總帶著一股刁鑽的壞。
而我前世的師父玄翊塵，隻有靜穆的慈悲，胸懷天下，眼裏隻有愛，包容萬靈的愛。
碧痕激動的抱緊了我，竟然有點哽咽，“小雪。我就知道你會記起來。就算母親封印你的記憶又何妨，你終究會記起我，記起我們在雪山上的點點滴滴。”
我狠推著碧痕，但是他的力氣太大，雙臂死死的將我扣在懷裏。
勒得我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碧痕。我是馮雪湛，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誰！你放開我！”
最後那一句，我說的有氣無力。
他真的是抱的太緊了。
“雪湛！”
就在洪淵拚了老命和妖僧鬥智鬥勇的時候，似乎注意到了我被碧痕抱著。他怒不可遏的喊著我的名字。
我扭過臉，一臉哭相的看著他，說：“洪淵！救我啊！非禮啊！”
他好像沒有想到，我這邊會出現這種狀況。
一個不留神。
隻見一道金光閃過，朝我奔來的洪淵向前邁了三兩步，一下跪在了地上。
一切來的太過突然，我和碧痕都沒有反應過來。
金色的權杖已經打透了洪淵的身體。
“洪淵！”
碧痕和我齊齊的喊了出來。
洪淵看著我，一臉的憤怒，一臉的不解，一臉的怨恨。
妖僧身影一閃，唰的一下閃到了洪淵的身後，冷笑說：“看來佛祖也不想收下你，今天隻能讓你魂飛魄散了。”
“不要！”
我喊的破了音。
可是，還是無法阻止，無法阻止那金燦燦的法杖刺入洪淵的身體了。
一瞬間，我真的傻了。
一切來得太突然。
我親眼看著一道道的金光吞噬了洪淵的鬼氣。
“不要啊！”
心碎的感覺，莫不過如此。
碧痕衝了出去，也跟妖僧鬥成了一團。
我身子一點力氣都沒有，連跑帶走帶爬的來到了洪淵的麵前。
他眯著眼睛看著我，暖暖一笑。
“夫人。恐怕我真的要不行了。連累了你，我總是自以為是的認為，我可以保護你周全，卻不成想，沒有得到古卷，還要永遠的……”
我說不出話來，隻感覺心都是跟著身體顫抖的。
他抬起冰冷的手，摸上了我的臉頰，臉色是從未有過的蒼白，像極了冰冷白癡片。
“雪湛。你和碧痕……”
他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氣息越來越弱。
“洪淵！洪淵！我和他什麽都沒有，我心裏隻有你，一直都隻是你。眼睛裏看的是你，心裏想的是你。你不要離開我，你是鬼，不是嗎？而且是很強的鬼！你死了，我去想誰，我去看誰，我餓了誰去給我買夜宵，誰大半夜起來為我煮陽春麵，我遇到危險的時候誰來保護我？洪淵，你睜開眼睛，不要睡。”
他有氣無力的笑了笑。
閉著眼，像是一個甜甜軟軟的嬰兒。
“洪淵，我知道你為什麽這麽拚命要古卷。都是為了我！雖然你不說，但是我知道，都是為了我。你想要孩子，我們的孩子，可是你卻不忍心他跟你一樣背負血咒，承受被人奴役的命運。”
“我們。”
“我們可以不要孩子。隻要你好好的，我們可以不要孩子。血咒總會解的，不是嗎？”
我抱著他，感覺他的身體越來越沉。
“洪淵，我們回家吧，我真的累了。你帶我回家好不好？”
“洪淵！好不好，我們回家好不好？”
我的眼睛一片模糊，周圍也陷入了混沌的黑暗之中。
感覺，有一股力道把我提了起來。
我就像一個水桶，桶裏裝的都是涼掉了的血，逛逛當當的不知道被拎到何方。
“師娘！”
“師娘！”
“師娘！”
“師娘你醒醒！”
耳邊，傳來了一聲聲空洞的聲音，像是誰在呼喚。呼喚一個特別陌生的字眼。
我，是誰的師娘？
誰，又是誰的師父？
一切。
像是夢。
我看見幽熒站在跳躍的燈火中，似乎在跳舞。
她的身後，是幾隻巨大的古獸。
眼前的畫麵在跳躍，在飄搖，可能是夢，一定是夢。
搖搖曳曳的火光，搖搖曳曳的心。
我又想起了他的笑，燦若豔陽。
想起了我和他初見時的情景。
他一身紅色的喜服，笑起來像是沐浴在聖光之中的天使。我從沒有見過這麽帥氣的男人，溫暖中帶著點野性，帶著點邪魅，時而溫潤如玉，時而瘋狂霸氣。
我一點點的愛上了他，愛他的味道，愛他的笑。
我睜開眼睛，看著眼前模糊的人影，說：“洪淵，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