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幽熒複活
我在心裏問著自己，我到底是不是愛他的？
我疑惑的看著洪淵。
為何我的心裏竟然空落落的。
洪淵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看著我，我從沒見過他這般幽冷的神情。
“雪湛，我是你師父，為師怎麽會害你！他是鬼啊！陰陽相隔！他是鬼啊！他隻是利用你，他隻是利用你……你心甘情願嗎？被他利用。”靳羽萱的聲音猶如魔咒一般鑽入了我的耳朵。
我的頭似乎要炸掉了，捂著耳朵緩緩的蹲了下去。
洪淵一把抱住我，柔聲說：“雪湛，我愛你，我愛你。要相信我，不要中她的咒術。”
“陰陽相隔，他是鬼，他是鬼.……”
我的心口似堵著一塊巨石一樣憋屈難受。
“幾十年後，他依然這般模樣，而你，卻是半老徐娘。”靳羽萱的聲音飄飄然的鑽進我的耳朵。
“雪湛！你醒醒！我愛你，你要相信我，我愛你，我會同海蛇公那樣，陪你慢慢變老，隻求一世相依。”洪淵緊緊的摟住我的身子。
一滴淚水，不爭氣的順著眼角滑了下來。
原來，在他心裏早就有了答案。
洪淵是愛我的。
我又何嚐不愛他呢？
即便是陰陽相隔又如何？
“半老徐娘。”
翡翠海棺裏傳來了一個聲音，學著靳羽萱說的話。
“幽熒！”離素展激動的握著海棺。
一身水藍色長裙的秋汐坐了起來，眸子裏滿是好奇的看著離素展，“幽熒。”
她重複著說。
秋汐突如起來的複活一下讓我清醒了起來。
“洪淵.……”我低聲喚了句。
洪淵紅著眼圈，緊緊的抱住我，說：“夫人，你要相信我。”
我點點頭。
剛剛差一點就中了靳羽萱的計！
“幽熒，我是你的主人。”離素展朝秋汐緩緩伸出了手，“幽熒，過來。”
秋汐歪著頭看著離素展，輕柔一笑，她將手緩緩的搭在了離素展寬厚的手掌中，重複說：“幽熒，過來。”
蛇姬一臉蒼白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一幕，一行清淚流淌而下，“完了。一切都完了。”
陰兵們齊齊呐喊，“素皇！素皇！！”
離素展握著幽熒的手，側過臉看向靳羽萱，“萱兒，成功了。我們成功了！”
“是啊！成功了。”
靳羽萱幽冷一笑，緩緩走到了離素展的身旁。
她嘴角揚起了詭異的弧度，清寒的眸子裏全是殺意。
“是我成功了！”
說著，一柄尖利的匕首插入了離素展的背後。
“噗嗤！”
“噗嗤！”
“噗嗤！”
一連三刀。
我和洪淵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靳羽萱竟然刺殺了離素展！
靳羽萱冷冷一笑，蒼白清瘦的臉上布滿了陰寒。
離素展伸手拔下了後腰的匕首，緩緩轉過身，順著翡翠海棺緩緩的坐下，眼睛裏卻沒有半分殺意，卻含著我看不懂的濃濃深情。
“萱兒，為什麽？”
靳羽萱冷冷一笑。
“為什麽？素皇！你問我為什麽？”她嘴角一揚，一臉陰狠，“就是因為你功高蓋主！幽熒已經到手，我為何要留你一個廢物！你知道麽？他們每叫你一聲素皇，都如同在我心裏刺上一劍。兵權明明在我手裏，法印也在我手裏。無妄宮的主人，隻能是我！”
“是我！靳羽萱！”她狠狠的重複了一遍。
周圍靜的可怕，隻能聽見離素展厚重的喘息聲。
“萱兒，為什麽，為什麽你要淬上這麽狠的毒在刀上，你都不給我解釋的機會嗎？你就這麽恨我麽？”他眼睛裏滿是失望和絕望。
靳羽萱一陣狂笑，“我恨你！素皇。我恨你！”
“為什麽.……”
他滿眼的不解。
“你問我為什麽？嗬嗬！真是可笑。我是人，你是妖，你隻不過是中看我有九幽古卷，而對我百般依從罷了！你卻來問我為什麽？！真好笑！你以為我會傻到信一隻妖麽？被一隻妖擺布！離素展，無妄宮隻能有一個主人。一山不容二虎！”
離素展的臉色逐漸慘白，額頭滲出一層汗水，“宮主的位子是我給你的，兵權是我給你的，法印是我給你的，你還讓我怎麽做.……”他還沒說完，哇的吐了一口黑血。
“離素展！你別說了！我不信你！我不信。你那日和屬下說的話我聽的真真切切，一切都隻是逢場作戲。離素展，我真的不信你。若不是我有九幽古卷，你會在意我這個黃毛丫頭？”
靳羽萱的眸子裏滿是殺氣，忽然轉向我和洪淵，“東方澤豪！殺了洪淵，你就是無妄宮的副宮主！”
東方澤豪看著靳羽萱，歎了口氣，“羽萱，你別再錯下去了。素皇已經被你除去，你若真想對付道仙，洪淵就殺不得的！”
離素展靠著棺材，看著眼前的二人，哈哈一陣笑，哇的一下又嘔了一身的黑血，“萱兒。到底都是我的錯麽？我開始是利用了你，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慢慢的愛上了你？如今你卻……”
“你騙我！”靳羽萱冷聲回。
“我騙你？”
“隻要有你在，就算法印兵權在我手裏又如何？他們誰會聽我的？離素展，我的好素皇！錯隻能錯在你太得民心。”
離素展咬著牙提了最後一口氣，“萱兒，我做了這些就換來了你的猜忌嗎？我的一切都交給了你，還不夠嗎？我知道，你因為背誦九幽古卷失了魂魄。所以我不怪你，也不怨你。你沒有情，怪隻怪我，愛上了一個無情無愛的姑娘。”
我才明白，原來靳羽萱的魂魄根本不是她小叔叔守護他遭到的反噬，而是她為了背誦九幽古卷遭到的反噬。
“萱兒，你到底要什麽？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麽做？是，我是妖，你是人。你真的在意這點麽？你捫心自問，你在乎我是妖麽？”離素展的眼睛裏滿是絕望，一滴淚水順著眼角滑了下來。
“我容忍你的任性，你的無理取鬧，攻陷西夜城耗損了多少的兵，我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隻因為你的一句話。喂養凶冥，又損了我多少的修行！我是，曾經有過野心得到上古兵器，可是，如今，我什麽都不想要，我隻想跟你在一起。我複活幽熒為了什麽？我與道仙一脈無冤無仇，我為了什麽？咳咳……我.……我把一切都交給了你……連人，帶心.……”
他虛弱的快要說不出話來。
我與離素展雖然一直為敵，但是我真的不忍心看他落得如此下場。
一粒軟糯的藥丸塞進了他的口中。
我合上錦盒，低聲說：“離素展，算你欠我一個人情。”
我喂他吃了蛇姬給我的藥。
這個人情，恐怕他是還不上了。
他瑩然一笑，鳳眸裏王者的氣息卻不曾消逝半分。
他看著靳羽萱，伸出染滿血的手，低聲說：“萱兒。要如何你才能信我？”
“要把我的心掏出來給你看嗎？”
靳羽萱的身子一晃，撲通一下跌坐在地。
淚水再難抑製。
她哭著爬了過去，拉住離素展的手，哽咽著說：“我錯了，素素，我錯了。”
他的手拂去靳羽萱臉上的淚，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頰，“萱兒，你沒錯。你本就無情無愛，九幽古卷承載著你們靳家的血海深仇，隻可惜，我不能為你滅掉道仙一脈.……如果我早點動手.……也許……我可以.……”
是啊，如果他早點滅掉仇敵，便可以和她永遠相依。
離素展的話還沒說完，陡然閉上了眼睛。
沒有悲傷，也沒有歡喜。
“素素！”她撲到了他的懷裏，大滴大滴的淚水奪眶而出，“素素，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睜開眼睛看看我！萱兒知道錯了，我從沒在乎過你是妖，從沒。”
淚水閃著輕盈的光。
魂魄不全的無情之人，也會流淚嗎？
幽熒緩緩的走出翡翠海棺，蹲在一旁看著二人，笑嘻嘻的說：“素素，我錯了。”
靳羽萱忽然一笑，輕柔溫暖的笑如早春的風。
她抬起臉，輕輕的吻上了離素展的唇。
可是這個吻，永遠無法得到回應。
過去的美好，化作煙雲，隨風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