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豆腐腦
白澤走了一段距離，黑貓也跟了一段距離，看樣子它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我說，你跟我也沒用啊，我是不可能讓它陪你玩的，畢竟你要是傷到它，我也會跟著遭殃，雖然我感覺不到疼痛。”
黑貓沒有說什麽，就是瞪著眼睛看著白澤，黑夜中，這一雙會發光的碧綠色豎瞳，看著真的有那麽一點滲人的感覺。
它也不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你，看著你，目不轉睛。
既然它想跟著，那就讓它跟著吧，白澤心想，反正自己也想過要養貓，它要是跟著自己回家，那倒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以前總是在帖子上看到，別人撿到貓，然後如何如何。
自己那是好生羨慕啊，現在我也是撿到貓的人了，而且這一隻還不是什麽普通的貓哦。
就在白澤把黑貓的名字，也一並想好的時候，黑貓似乎感覺到了什麽。
然後那一張貓臉上，居然浮現出非常人性化的，厭惡。
對，白澤很肯定，自己沒有看錯，它的表情就是厭惡。
有什麽它討厭的東西在靠近，它打了一個噴嚏，然後就跑開了。
看著跑開的黑貓，白澤並沒有阻攔它。
像黑貓這種覺醒心念的動物，它們的智商是很高的，在古時候，不了解它們的，敬畏的稱呼它們為妖怪或者精怪。
用強硬的手段留下它們是行不通的，不然它成功逃走，就會結仇，以後它會時常過來找你，給你的生活加一些調味劑，讓你的生活雞犬不寧。
更何況白澤也沒有那個能力，可以強行留下對方。
還不如就這樣，保持著和諧的關係，對彼此雙方都好。
黑貓走了沒過多久，白澤便聞到了一陣香味。
人未到，香氣已經飄到了。
洪芸今天穿著女士西裝，手裏提著一個精致的包包。
有著成功白領的精幹，又有一點少女的小俏皮。
她的心情很不錯，走路的時候還哼著歌。
看到白澤的時候，臉上有一點驚喜。
“白澤，你怎麽來了。”
“我們之前說好的，我賺到錢，就請你吃一頓，我是很遵守承諾的。”
“現在……”
現在已經十點出頭了，早就過了吃晚餐的時間。
“多走一會兒，就可以直接當宵夜吃了啊。”
“我就知道，你不會請我吃大餐的，該不會隨便在路邊一個燒烤唐，買幾根烤串，就把我給打發了吧。”
“不不不，我不喜歡吃燒烤，而且大晚上的睡前吃燒烤，很容易胖的。”
“嗯……”洪芸深表讚同的點點頭，然後忍不住輕笑了起來，有些期待的問道：“那麽，你打算請我吃什麽呢？”
“跟我來就知道了。”
就這樣，洪芸被白澤帶到了一家小吃店。
雖然心裏早有準備，但到了地方，洪芸還是忍不住搖了搖頭，這個臭弟弟，連多花一點錢都不肯嗎？
“你還真是別具一格啊，就請我吃這種東西。”
“不好嗎？”
“也不是，就是有些特別，很久沒有來過這種地方了。”
“那就好，豆腐腦你喜歡吃甜的，還是鹹的？”
“鹹的。”
“很好，老板，一碗甜的，一碗鹹的。”
等待的時候，白澤想要說點什麽，可嘴巴一張開，話就堵在了嗓子眼，半天都說不出來。
“怎麽，有話想要對我說？”
“是的，王大富死了。”
無奈之下，白澤隻好拿王大富，作為敲門磚了。
洪芸也沒有想到，白澤居然會說出這句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驚訝，好像不太好。
喜悅，也不對。
最後洪芸隻是淡漠的點點頭，“你怎麽知道的。”
“警察上門詢問過我，他說王大富的死狀很奇怪，屍體融化成為了一灘油。”
這個時候，洪芸明白了，白澤這一次，來者不善。
“你知道了什麽？”
“該知道的，我基本上都知道了，現在的問題是，你想幹什麽？”
洪芸沉默不語，凝視著白澤，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兩碗豆腐腦端上來了。
洪芸舀了一勺，吃了之後道：“我應該點甜的，那樣或許就不會覺得苦了。”
“姐，我是幫你，像你這樣的存在，並不是唯一的。我跟你一樣，都擁有普通人沒有的東西，擁有特殊的能力，但這種能力，它不能用在殺戮上。”
“殺戮越多，它沾染的殺性越強烈，到時候你想要收手，它都不會收手。一旦它決定背叛你，那麽它第一時間就會殺了你。”
如果是在電腦、手機和網絡，還未發達起來的時代以前，心念是不會輕易背棄自己的宿主。
因為一旦背棄了，它們自身的生存問題，都是一個難題。
可現如今，時代變了。
對於心念而言，宿主就好比是家，是養育自己，讓自己安穩成長的家，可它們隨時都可以離開這個家，在外麵漂泊。
因為外麵隨處都是‘外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它們有了獨立的底氣。
“你說的，我知道，我都知道。”
說這句話的時候，洪芸還很平靜，但她的神情很快就變了。
漆黑如墨的心力，在她的身上彌漫，原本的香水味，也變成了一股難言的臭味。
這是屍臭的味道。
“但我已經已經不在乎了，這一條命，我不在乎。”
“我現在想要的是，隻是在死之前，讓那一群人渣，付出該有的代價，隻有他們都死了……”
這話並沒有說完，但白澤明白，後麵的半句是什麽。
他們都死了，那麽自己也就沒必要繼續活著，因為該做的都做完了。
仇報了，恩怨了。
“謝謝你的豆腐腦，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不知為何的，洪芸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豆大的淚水奪眶而出，落在豆腐腦裏，哽咽的說完這句話之後，她便轉身離開了。
小吃店裏，看著洪芸離開的身影，白澤沉默不語，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
過了許久之後，白澤拿過洪芸吃過的豆腐腦，吃了起來。
摻雜了淚水的鹹豆腐腦，有點苦。
心裏麵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