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拜訪書記
辦公室里方士奇有點不快樂，臉陰的像茄子似的。唐軍在旁邊說：「江尚武受賄事件我一直都在調查，江尚武和小趙都進去了，可是到了張明德這裡遲遲看不到結果。有一天我把紀檢委小郭請到飯店，悄悄跟他諮詢了一些內部消息。他對我說張明德不會有事了，前兩天省紀檢委下了通知，不讓隨意調查張明德。因為他是市長，調查他會對全市帶來不好影響。」
方士奇越聽越惱火，說：「我們想收拾的人就是張明德，到他這裡平安無事，那我們折騰了半天還有什麼意義？氣死我了。」方士奇說完，煩躁的又是嘆氣，又是點煙。
唐軍又說：「你也知道張明德上面有後台，這說明他的後台在上面對這件事進行了打壓。看來張明德的後台真牛，不是一般人能隨意玩動的。」
「靠，不就是組織部部長在給他撐腰？我不信這個邪，我非到馬書記那裡告他不可？」方士奇說完，將桌面上一杯涼茶全部喝掉，看著唐軍說：「走吧，陪我去省里吧？我要親自拜訪馬書記，看他怎麼表態？也許這件事他根本不知內情，我們去了給他全講出來，他會對部長有看法的。」
唐軍點了點頭，然後開了下表，已經上午11點，問：「現在就出發嗎？還是吃了午飯？」
「現在就走，吃了午飯反而不趕趟了，到時候路上再吃飯吧。」
領導發話要走，唐軍沒有理由拖延時間，馬上站起來去了衛生間。方士奇在收拾完桌面上的材料，就匆匆的下了樓。
唐軍駕著車還在問：「你覺得馬書記這個人怎麼樣？可靠嗎？不會和部長是穿一條褲子吧？」
「應該不會，省里這些領導里，最讓我服氣的就是馬書記。這人辦事還是很爽快的，我對他的印象很不錯。別人就更不可靠了。」
「現在很多領導都是表面現象，你覺得很不錯的人，關鍵的時候他就掉鏈子。相反你平時覺得不行的人，在關鍵時候他真敢站出來冒個泡，對一切邪惡的東西進行批評。」唐軍說出了自己的觀點。
方士奇卻說：「不要想那麼複雜了，見了面再說吧，很多事都是走一步說一步，誰也難料結果。」
唐軍看方士奇不願意繼續分析這件事是吉是凶，也就不表態了，開始專心駕車。省城的路他還是比較熟悉，因為陪方士奇來省城開會多次，他幾乎把每一條街都深記在腦海里。
到了省城，已經是下午1點，兩人隨便找了家飯店吃了點飯。方士奇看了下表正好下午2點，說這個點趕得好，領導現在基本都上班了。
唐軍將車很快開進省委。等上了樓方士奇開始緊張上了，兩條腿身不由已的晃動起來。站在馬書記的辦公室門前，有意剋制了下自己的不安，直到冷靜下來，才去敲門。
只聽裡面有人說：「請進！」方士奇輕輕的推開門，看見馬書記坐在辦公桌前在電腦上查閱資料。
「馬書記你好!」方士奇親切的說。「方市長好！」馬書記也回了一句。方士奇很自然的坐了下來，掏出煙，主動給馬書記遞了一根。然後自己也點燃一支煙，吸了起來。等吸了幾口后，他忽然有了說話的勇氣，開口道：「馬書記，想和你反應一個事。」
「說吧，什麼事？」馬書記心平氣和的說。
「最近通北市第五中學校長江尚武由於貪污受賄被雙規了，這個案子牽扯到了張明德副市長的秘書。前幾天他和江尚武一樣也被雙規了，整個通北市的領導幹部都看的很清楚，真正的後台和主謀就是張明德。可是查到張明德這裡，省紀檢委為什麼下通知不讓再查這件事？我覺得這個案子非常的不公平，沒有一點透明度。」
方士奇的話音一落，馬書記的臉色刷的耷拉下來，很嚴肅的說：「這個案子早已經上報到省里，省紀檢委特意成立了工作組，親自到通北市做了詳細調查。江尚武與張明德秘書之間的事，純屬於他們個人行為，與張明德沒有任何關係。我們不要看問題總帶有連鎖性，兒子犯法了就認為父親也是罪人。小趙是張明德的秘書，這一點沒錯。
但他犯了法就不能說是張明德指使他去這樣做的。這麼多年，我們省委對張明德的工作作風給與了肯定，她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市長，我們絕對不能冤枉一個好人。如果你手裡有張明德違規的證據，可以拿出來亮一亮？但拿不出來，就不能隨意去猜測別人。這樣容易給對方造成身心上的傷害，你是要負全責的，知道嗎？
另外我想說的是，你作為一名市長要愛護自己的下屬，不要總是把別人都當成自己的敵人，那樣孤軍奮戰會影響整個通北市的發展。告訴你，如果你總是在通北市政府內部製造矛盾，你的官位也坐不住？好啦，沒什麼可說的，你走吧。」
馬書記的話，一句句刺痛方士奇的心。氣的他臉色猶如一塊兒尿布，白里透黃，什麼也沒說，站起來灰溜溜的走了出去。心裡在罵你娘真夠太監，你也不是個什麼好鳥，在我面前還裝什麼大餡包子？你丫的不用說肯定和張明德私通了。
被當頭一頓訓斥，方士奇受了點刺激，氣的尿都快出來了，夾著襠下了樓。此時，外面涼颼颼的。被秋風吹動的大樹，墜落一片枯葉。他的腳步很沉重，每走一步，裡面都有一個痛苦的節拍，感覺就像被如來佛的石頭壓了二十年，瞬間蒼老的連腰都直不起來。他勉強走近停在外面的轎車前。
唐軍在車裡看到方士奇神情很古怪，馬上下了車，問：「方市長，馬書記是怎麼說的？」
方士奇摔了摔頭，沒有回話，一手扶著車，一手摸著腦門兒，沉思了好一會兒。然後才打開車門，上了車。無意識的從反光鏡里看了下自己，臉色陰黃，眼睛通紅，耳朵下垂，鼻毛飛出，皺紋就像二十條蚯蚓趴在臉上，鼻翼兩側還有蟑螂屎一樣的黑色斑點。心裡苦兮兮的說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我現在處境連鬼都不如，下來日子肯定不好過了。馬書記都向著張明德，我還有什麼能耐可施展？只能等著任人宰割了。接著，他莫名其妙的掉落了一滴眼淚。
唐軍坐在車裡，沒有馬上發動車。他想知道方士奇究竟遇到了什麼不快，為何從裡面出來心情一下子變得這樣糟糕？
「方市長，你冷靜點好嗎？究竟出了什麼事？為何你這樣為難？」唐軍又一次問。
「唉，別提了，一說起張明德的事，馬書記態度立刻就變了，當時就將我訓了一頓。肯定有人在背後向他說了我的壞話，他現在把我當成了一位不受歡迎的人。我在官場混了這麼多年，最清楚一個官員的發跡與墜落，如果上級領導不喜歡你，那註定你的官位長久不了。」
唐軍吃了一驚，想不到馬書記會偏向張明德，他立刻感覺出方士奇此時內心是多麼的糾結。於是拍屁馬屁道：「我覺得沒必要太為這件事較真，只要方市長把自己的本質工作干好，不給任何人留下空子，誰也不敢動你一根毫毛。另外張明德這裡也沒必要去氣憤，像他這種人一旦得逞了，他就該驕傲了，或目空一切。到時候他的膽量會變得越來越大，犯錯的機率也會更高。到那時我們把他身上所有腐敗事迹都累加在一起交給上級部門，誰還能保住他？」
唐軍分析的很有道理，方士奇頓時像吃到了一粒開胸順氣丸，馬上心情變得又舒暢了一些，很感激的對唐軍說：「謝謝你給我打氣，你說得很對，我們要笑到最後，現在還看不出什麼。只要張明德敢繼續胡作非為，我們一定能拽住他的尾巴，因為不論什麼時候也是正義壓倒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