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火氣很大
張明德正在收拾麻將桌,於長順開口道:「今天下午我去了一趟方士奇的辦公室……」
他的話還沒說完,張明德很敏感的接過話茬問,「你去她那裡幹嗎?」
「我想問他為什麼要拿下我的局長職位?誰知她很是惱火,居然將南河西開發的事又拽了出來。我現在懷疑政府是不是已經完全掌握了我接受賄賂的事實?梅築城是不是到緊要關頭要出賣我?」
他的話音一落,張明德有點慌了,收拾好的麻將,又攤在桌子上,說:「你的事已經明了,就是被抓了重點。因為現在南方好多城市都被洪水淹了,上級部門對河道的治理下了狠力,所以該著你倒霉,什麼也別說了。下來,也不要再去找領導說事,反而會把事情搞大。」
於長順聽完張明德的話就開始拍大腿,十分懊悔的在叫苦。
張明德看著於長順難過的樣子,好像又想到了什麼,說:「你的事好像還沒有徹底結束,一旦紀檢委介入,請記住,千萬不要把我和你大姨子之間的關係說出去。最好是一個人承擔,將來我們有機會把你保出來。如果你立場不夠堅定把我和你大姨子都連帶出來,到時候就再沒人能保你了,等於你自己斷了自己的後路。」
張明德很聰明,事情還沒發展到那個地步,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於長順馬上回道:「張市長,你放心,這個我絕對明白。我於長順也不是過河拆橋的人,忘了本以後還怎麼做人?今天我來的目的就是想和你探探這件事的嚴重程度。如果讓你這麼一說,比我原想的要複雜多了。」
於長順說話很義氣,看上去也不是一個出賣朋友的人。
張明德這才放下心,說:「已經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也不要考慮的太多,就是出再大的事我這裡都會想辦法來挽救你。只要把現在的這個風頭頂過去,就好辦。」
於長順很感激的和張明德握了握手,然後才離開了張明德家。
回到家裡,女兒已經睡了,老婆喬曼娟還沒睡,穿件白色弔帶背心正對著化妝鏡修眉。
於長順沒說話,一臉憂鬱坐在沙發上,去了趟洗手間馬桶也堵了,裡面的污水差點溢了出來。
他一下火了,朝老婆嚷道:「馬桶堵了也不給物業打電話?你整天在忙啥?」
「別問我,這是你女兒乾的好事,把一卷衛生紙掉進了馬桶里,這麼晚了你說到哪去找人來修?」
喬曼娟嗆了於長順一句,噎的他說不出話。轉身,一腳將地上女兒買的大熊貓踢倒。
喬曼娟看著他來氣,斥責道:「你怎麼了?孩子的玩具也惹你了?要覺得煩躁到墳地里轉轉,那裡可能喜歡你這樣的人。」
於長順氣的說不出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腦袋猶如被壓了塊兒石頭,很沉重的感覺。
接著喬曼娟開始嘮叨上了:「你說你,官職混丟了就回來跟家人撒脾氣,有膽你去跟市長發火去?我跟你說過好多遍領導幹部大多死於貪婪,讓你不要太過分,你聽過我的勸解沒有?告訴你,貪婪之火不熄,慾望永遠難以清明,今天你丟掉官位都是預料中的事,沒什麼可惋惜的。」
她的話音一落,立刻激怒於長順,他怒視著她說:「你這張嘴兩邊靠大腿說不出好話,不要再說了?如果我不貪婪,你那五萬元的包和三萬元的連衣裙誰給你買的?莫非你尿出來的?你還是不是我媳婦?在我最痛苦的時候怎麼和外人一樣恥笑我,你懷著什麼心?」
喬曼娟動容,掩面而泣。
於長順一看到哭聲,腦袋瞬間就大了。站起身,摔門而去。
通北的夜晚,空氣中飄著一股酸酸的味道,是汽車尾氣和人們辛勞一天的汗臭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於長順漫步在街頭,霓虹燈下忽然走過來一位穿短裙,眼睛塗滿金粉的貌美女子。
她妖里妖氣的站在白寶庫的面前說:「大哥,玩會兒吧?你看我怎麼樣?人們都說我長了一個無敵的屁股,非常性感。」
說著話,女子把短裙撩起讓於長順欣賞她的屁股,而且眼神像電波似的向於長順不住的傳情,媚的讓人肉麻。
於長順此時的心情糟糕透了,他哪有心思去玩小姐,就是裸光在這裡,他也沒有心思看她。曖昧是講究心情的,如果沒有心情絕對幹不成事,連下面的鳥都立不起來,更別說玩了。
於長順的臉迅速一陰,說:「你趕快走吧,我沒時間。」
女子看著於長順很冷漠,氣憤的呸了一聲,罵道:「你媽的頭上要長瘡,你丫該出大事了。」
於長順聽見她在背後罵自己,但不想跟一隻雞去一般見識。
他沿著大街整整走了一圈,心情簡直鬱悶極了,心說上帝保佑啊,我於長順真的不想坐牢。
這時,他感覺鞋裡好像進去了沙子。於是脫掉鞋,往外清理了一下裡面的沙粒,卻無意中看見自己鞋墊上繡的那幾個大大的紅字「幸福從腳底出發」。心想我幸福個屁啊,馬上有可能就要吃官司了。他嘆了口氣,最後一臉無奈,又悄無聲息的回了家。
進屋一看,老婆裸著半個身子,一個乳停在胸上,另一個墜在床面上,像聯合國內部發生了矛盾,兩個半球要分裂。腦袋卻很中立,不管不顧的,從鼻腔里發出陣陣鼾聲,睡得太平自如。
於長順躺在床上,他並沒有很快睡著,讓老婆的鼾聲震得頭皮發麻。
一會兒,他又下了床,一個人坐在客廳里,打開一個精緻的皮箱,裡面全是他這些年收受的現金卡。
他數了數,一共二十四張,每一張卡都不低於五萬元。
看著這些錢,他在想,錢是好東西,可是錢也是害人的東西,我他媽的當初不收這些臭錢,不就是清清白白一個人嗎?靠,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傢伙兒,把我一生都毀了。
嘟噥完,他刷的一把將這些現金卡全部胡擼到地上。然後雙手抱住頭,痛苦的差點把頭髮拽光了。
此時,已經是零晨一點。客廳里除了能聽到一點老婆睡覺的鼾聲,其餘的聲音全部消失,像太平房一樣充滿死氣。
於長順情不自禁的搖了搖頭,低語道絕對是上帝看差了圖紙,我於長順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好人,怎麼能讓我去坐監獄?那裡不是給我安排的地方,我是一個高尚的人,這一生也不會和那裡有緣?
之後,他的心哭得幾乎昏厥,好長時間才抬起頭。
突然看見紗窗上有一隻母壁虎被一隻公壁虎強姦了。
他嘆口氣,心說我的處境還不如壁虎,我是被生活給強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