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雲際會 第三十一章 新的夥伴
即便與雲煙朝夕相處了三年,風囂也時常猜不透雲煙的心思。
雲煙嘴上表示是為解決危機才大放豪言,但在風囂看來,她未必不是認真的。
這也是風囂最想不通的點,而今天下十分太平,哪怕一向水火不容的人族和妖族,目前都是安守兩地各不相擾。據說,這一切都歸功於千年前橫空出世的一位強者,也就是現在被尊稱為“天帝”的那個人。
在宙合界,唯有天帝稱得上是坐擁天下,各方領主敬畏他,但又並非受他管轄。天帝所處的那個高位,更像是一個冷眼旁觀凡世塵囂的宙合之“神”。
誰會妄圖撼動“神”的位置呢?
過去雲煙說為治怪病要變強去幽荒,還算是有理有據。風囂也會想,等雲煙治好病,而他也找到回原來世界的辦法,也許他可以帶上雲煙一起。
可今日看雲煙,風囂卻有種錯覺,她的目標從頭到尾就不是幽荒。或者說,不止是幽荒。
如果是這樣,他與雲煙遲早會分道揚鑣。畢竟,他一直以來的目標,都隻是那個回家的希望。
風囂心下搖頭,寧願是自己多想了。
彼時,雲煙正招呼眾人一道回學院,風囂回神立刻跟上。
樓下,酒樓的小廝還在清點因打鬥摔爛的桌椅物什。風囂等人正打算出門時,一道身影掠出,雙手往兩邊門框一撐,攔住了他們。
“喂,你們差點把我的酒樓拆了,不賠錢就想走?”
說這話的人是一位錦衣少年,個頭和風囂一般高,就是臉上多了幾分稚氣。一雙澄亮的眸子銳利有神,引人注目。
聽少年說這話,性急的南畫挽起袖子便衝到他麵前,喝道“是那姓柳的先出手,我們隻是被動防禦,要賠錢找他去!”
“他走的時候領主還在,我哪敢當著領主大人的麵攔著他要錢?”少年叉起雙臂,昂頭道,“我不管,你們也是交戰中的一方,就要為我酒樓的損失負責!”
“笑了,大方承認自己慫我還高看你一眼!”南畫也擺了個一樣的姿勢,“欺軟怕硬誰不會啊,不行和我打一架,誰拳頭硬聽誰的!”
“這個小祖宗……”每次見南畫愣頭跟人對幹,風囂總是冷汗直冒。
少年這裝束一看就不是缺錢的主,不會為了幾張桌椅就攔路要錢。風囂倒是差點忘了,上次便是在這酒樓後院密室與孟老交手,少年既然口口聲聲說酒樓是他的,那他十有與孟老有點聯係。
起先風囂本懷疑的是領主,但將鬆雪星環贈出時,蘇華的反應,明顯是第一次見到那個武器。
眼見南畫和那少年越嗆越大聲,下一秒就要打起來似的,風囂忙把南畫扯到了身後。
“兄弟,你到底有什麽目的,直接說吧!”風囂直視著少年道。
那少年聞言,站正了些,目光毫不逃避,也直直看起風囂。
“不賠錢也可以……”他臉上掛起標準的紈絝笑容,轉臉卻是做起了自我介紹,“我叫落寒,涿州人,不怕你們青州那姓柳的小霸王,有沒有興趣——交個朋友啊?”
“哈?”南畫滿頭問號。
其他人也是對這態度轉變感到疑惑。
“不要都擺這幅臉啊!”見眾人沒反應,落寒補充道,“你們那領主的妹妹不也說了嗎,優秀的人就應該和同樣優秀的人在一起搞事情,所以我找上你們,很合理吧!”
“她原話是這麽說的?而且你怎麽聽到的?”風囂挑眉問道。
“嗐,我自己的酒樓,哪兒隔音哪兒不隔音的我能不清楚嗎?”落寒抖起腿,朝風囂和雲煙各使了個眼色,湊近了壓低聲音道,“我們家那位老先生什麽境界你們也知道,誰能發現他在偷聽?”
風囂雲煙對視一眼,心照不宣點了點頭。
“多個朋友多條路,萬一那青州領主反悔了,我還能罩著你們!”落寒繼續勸言。
風囂想了想,笑道“這樣吧,你應該也知道我們在哪所學院了,不如先做同學?隻是不知你……夠不夠入學標準?”
“嘁,瞧不起我?”落寒拍拍胸脯,“我就當你代表她們一起答應了,朋友談錢傷感情,這賠償就算了。明天上課,記得等我嘍!”
落寒打了個響指,晃著腦袋退到酒樓門外,末了還不忘與風囂一行人揮手作別,南畫白了他一眼他也假裝沒看到。
風囂本想,蘭斯學院也不是來個人都會收,況且開學在即,接引人大叔估計更不會讓這家夥進校門。
未料,隔日他早起打開住所門,落寒的臉就噌地湊到了眼前。
“早啊,各位朋友!”落寒朝門內大聲呼喊。
這聲過後,風囂隻覺背後有什麽東西急速飛來,嚇得他連忙歪了下頭。
那東西幾乎貼著風囂的臉劃了過去,風囂還沒看清是個啥,就見那落寒從容抬手,雙指一並,夾住了那東西——是一片葉子,但折掉了兩頭的尖角。
“吵死了。”何清穎沒有溫度的聲音從裏屋傳來。
“幹得漂亮!”南畫從樓上下來。
“大早上的,各位姐姐火氣不要這麽大!”落寒並不生氣,反而笑嘻嘻地,“差點被你們那位接引人轟出去,還好我們家老先生有點本事。以後大家都是同學,咱和和氣氣的啊!”
雲煙這時候也下了樓,倒沒有對落寒的到來感到驚訝,還隨口道了句歡迎。
既然落寒真憑本事進了學院,風囂也沒什麽可說的,反正莫名其妙多出的同學不止他這一個。
安排好的他的房間,看著時辰差不多,五人便齊齊出發,往訓練場而去。
除了偶爾安插的一些文課,學院的訓練地點大多安排在戶外,那是一方極為寬闊的平地,用法陣分割成了很多塊區域,支配權分別給了學院各位老師。
風囂五人到達訓練場時,高幾屆的學員早已開始他們的課程,也有一些如他們一樣今年來的新生,圍在場地邊駐足觀望,每個人眼中都帶著新奇和期待。
蘭斯每年招生人數雖少,但當各屆學員都聚在同一地點上課時,五花八門的武技在場中炫動,各式靈武打出的效果也讓人目不暇接,整個場麵看上去甚為壯觀。
未等片刻,新一屆學員的五位老師也陸續到達,各自領著部分學員進了訓練場。
一時,場外等候的隻剩風囂一行五人。
又等了許久,那位楚先生仍不見蹤跡。場內一些學員已休息過兩輪,也逐漸注意到他們這五個格格不入的學員,開始議論起來。
“他們是誰啊,站那裏好久了。”
“聽說是特招來的,他們的老師是學院脾氣最古怪的,不少師兄師姐都被他罵跑過。”
“脾氣古怪,也不至於第一堂課就遲到吧。他們真可憐,就像被拋棄了一樣。”
“你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吧,咱們的老師脾氣也沒見得多好。”
……
“啊——聒噪。”南畫多多少少聽進了這些議論,更加沒了耐心,轉頭和雲煙說起話,“煙姐姐的父親以前提過這位楚先生的事嗎,這人到底靠不靠譜啊?”
雲煙搖頭道“我也是看了父親的信才知道這個人。”
“清穎呢?”南畫又轉向另一邊,“你師父也沒和你提過?”
何清穎未答話,但也是微微搖頭。
“你們這選的什麽老師,早知道我不該跟來,應該想辦法把你們挖到別的學院。”落寒也略有不耐煩。
“別光說啊,你現在走也來得及!”
仿佛是為了找點樂趣,南畫和落寒對嗆起來。
風囂無奈聽著二人鬥嘴,更覺吵嚷。正想再把南畫拉開,就見遠遠一個老伯拎著個酒葫蘆,腳步虛浮地朝訓練場走過來。
“你們看那邊。”風囂提醒道。
眾人順著風囂的視線看去,目送那老伯步步接近,最後停在他們麵前。
不待五人問詢,老伯先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何清穎,是我親自點過名的學生。雲煙和風囂,是雲掣那小子扔給我的……”他手指一一點過風囂等人,似乎在數數,“咦,怎麽多了兩個小蘿卜頭?”
聽話中內容,這位老伯便是楚昭業無誤。
“還有南畫,接引人應該早就向您報過這個名字吧?”早已等得心煩意亂的南畫,開口時盡力保持著禮貌。
“是嗎?我看看……”楚昭業從玉信中摸出幾頁紙,翻了翻後,打了個酒嗝,“哦,靈武師南畫……這還差一個啊?”
落寒連忙解釋“我是今早才來報到的,名冊應還沒送到您手上,我叫落寒。”
“好,好好好……”楚昭業收了紙和酒葫蘆,拍了拍額頭,似乎是想了片刻後才說道,“姓名、年齡、境界,挨個先報一遍,我認認人!”
這楚昭業的言行舉止著實怪誕不已,眾人麵麵相覷,但還是照做了,從左往右一一答話。
“何清穎,十六歲,守中境初期。”
“風囂,十六歲,也是守中境初期。”
“雲煙,十六歲,守中境後期。”
“落寒,十四歲,妙合後期。”
“南畫,十四歲,妙合境後期,但我是靈武師。”
楚昭業聽完,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訝,而是意味深長地“嗬嗬”一笑,道“今年這批小家夥有點意思,也不知道怎麽湊到一塊的……”
“這鬼地方太吵了,我們先換個安靜的地方。”楚昭業對五人一引手,“跟不上的,以後的課也不用來了。”
話畢,風囂等人隻見他腳步搖晃著挪了兩下,緊接著,一股元氣力場陡然升起,又立刻有了消失的跡象!
與之同時消失的,還有楚昭業的身影!
五人皆是一愣,不敢耽誤,循著殘留的力場氣息,倏地追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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