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大人物的野心
陳廣文讓那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進屋拿了一瓶酒出來，茅台，六十年的佳釀。
「這酒是上次何敬業來這裡的時候送給我的，我這老頭平時不喜歡喝酒，今天你來了，就正好拿出來嘗嘗。」陳廣文邊打開酒瓶蓋邊笑道。
「陳老先生，我來吧！」張然連忙起身，伸出雙手，這種禮節性的東西他還是知道的。
陳廣文也不推脫，把酒遞給張然。
給每人滿上一杯，張然先敬了陳廣文一杯，然後和高啟成碰了一杯，這才意猶未盡的咂咂嘴道：「好酒，自從離開京都市之後，好久沒有喝過這種上等好酒了。」
陳廣文笑道：「其實酒這東西，我這輩子喝過最好的還是你師公自釀的『山村老巫』，那個烈，那個濃，可不是一般市面上的酒可以相比的，我曾經讓你師公教我這釀酒之法，可惜這個吝嗇鬼打死也不肯教我，說這是他一輩子的獨門絕技，就算死也要帶進棺材里。」
張然苦笑道：「我記得我四毛叔叔說過，他小時候喜歡和我爸去偷這『山村老巫』喝，結果被師公逮到就讓他倆面壁思過，我師公這輩子就獨好他自釀的這酒。不過我以前在蜀中跟他學武的時候他倒是常常拿出來給我喝，還說以後這釀酒絕活就教給我一個人，連我爸都不給教。」
「真的？」陳廣文頓時像個孩子，眼冒精光。
張然點點頭：「我師公最疼我和樂樂姐了，他承諾過我的事情當然不會反悔。」
「好好好。」陳廣文像吃了蜜糖一樣高興，連說了三個好字，隨即道：「那你以後學了這釀酒之法，可否教給我？」
張然在心裡『噗呲』笑了一下，沒想到提到這茬，這個看上去也有七八十歲的鴻壽先生居然這麼開心，笑道：「當然可以，等下次我去蜀中，我一定把師公的這釀酒之法學來，教給老先生您，絕對不會告訴他的。」
「哈哈哈，好，來，那老頭我就先謝謝你了。」陳廣文舉起酒杯，笑道：「我這輩子，唯一覺得遺憾的就兩件事，第一件就是膝下無兒女，第二件就是沒有學到這老傢伙的這手絕活，弄得我心痒痒了半輩子，要是你能弄來教給我，我老頭別的本事沒有，但是在南江市還是能說得上話的，以後你要是有什麼為難的地方，儘管來找我，我就不看你爸的面子，看你的就成。」
「好，那我再敬老先生一杯，若是以後我來找老先生，還望老先生不要覺得打擾才好。」張然再次舉起酒杯，三言兩語間就把自己那個在蜀中的師公給賣了，若是被他師公知道，不知道會不會打斷他的雙腿，說他是個吃裡扒外的小兔崽子。
幾番話語間，一瓶茅台已經去了一半，陳廣文見張然也吃喝得差不多了這才主動開口道：「張然，今天找你來，應你爸的請求，想告訴你一些李向榮的事情，但是你爸也說了，一些深入的東西你不能去觸碰，所以我只能把一些簡單的告訴你，希望你知道這些之後心裡有個數，因為這或許會對你的人生安全有不少的幫助。」
張然連忙放下酒杯，看著陳廣文，點點頭：「放心吧，我一定會萬事小心的。」
陳廣文這才恢復了那一番高人的姿態，正色道：「何敬業的天豐集團和李向榮的李氏集團是南江市最大的兩家國外汽車代理商，為了爭奪南江市汽車銷售市場的份額，所以兩人這麼多年來一直是商場上的對手，就是那種誰看誰都不對眼的，不過李向榮手腕狠，野心大，在這方面要稍稍壓住何敬業一頭，也正是因為如此，何敬業才會常常來找我，希望我能幫他出一些對付李向榮的主意。」
見張然凝眉沉思的模樣，陳廣文接著道：「何敬業雖然是我的學生，不過他們這些後輩在商場上玩的遊戲我老頭當然是不喜參與進去的，所以他每次來我當然都不會幫他。我雖然不會幫他，但是這一年多來也一直在暗中觀察李向榮，直到一年前，才知道了他的一個大秘密。」
「什麼秘密？」張然不禁開口問道。
陳廣文微笑道：「一年前，李向榮去歐洲和福特汽車生產商參加一個談判，希望可以在福特公司那裡多爭取一些代理資源，不過這場談判下來，福特公司給了李向榮一個大誘惑，福特公司新研究出了一種智能汽車聲控裝載晶元，這種晶元不僅是無人駕駛技術上的一個提升，也是汽車歷史告別方向盤時代的大進步，完全取代了車載電腦系統的控制，直接由駕駛者聲控，也就是說，這種智能晶元一旦問世，不僅汽車不需要方向盤裝置，也不需要剎車裝置，離合器裝置，只需要一台導航儀，坐在車裡，只需要觀察導航儀和路況，就可以通過聲控控制這輛汽車的方向和速度。」
「有這種玩意？」張然瞪大眼睛，覺得很是不可思議：「那就是無論是什麼人都可以開車了？都不用學的？」
「當然。」陳廣文點頭笑道：「只要你買得起車，就直接可以聲控駕駛，不需要什麼駕駛證之類的玩意，只要你能開口說話，就算是一個沒摸過車的人，只要你讓它去哪，它就去哪，要多快的速度，說一聲就行。」
「我了個艹，這太誇張了吧？」張然張大嘴巴，感覺以前自己學車的時間都白白浪費了，雖然只用了三天，不過陳廣文口中的這種智能晶元有些逆天了吧？要是有這種智能晶元聲控汽車，到時候哪還需要什麼開車技術，我叫它四百碼，它就四百碼，我讓它漂移它就漂移，這簡直就是社會人民的福音啊！
陳廣文搖搖頭：「一點不誇張，想想你爸的汽車新能源動力系統，不也成為了目前主流社會的交通工具！」
張然想想也是，也就不那麼懷疑了真假性了，便問道：「那然後呢？」
陳廣文道：「當然，這種智能聲控裝載晶元不過是一種未完成品，也就是沒有完全成功，存在許多的問題和漏洞，這就是福特公司給李向榮最大的誘惑，他們想把這種未完成的晶元送到華夏國來開設秘密研究基地專門研究，李向榮就是最好的人選，給李向榮的談判條件就是，希望李向榮可以出所有的研究費用，只要這種晶元成功，就由李向榮先在華夏國生產這種聲控汽車，生產技術完全由福特公司來提供。」
「所以李向榮答應了？」雖然心裡有數，但張然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陳廣文點點頭：「當然，這種誘惑，試問誰會拒絕？雖說前期的研究費用也許是一個天然數字，不過作為一個商人，自然懂得險中求勝的道理，若是這種晶元一旦成功問世，那後續的收益那可是無法想象的，相比這後續的收益，前期的研究費用又算得了什麼？你爸能夠擁有今天的成就，還不是二十年前新能源動力系統的問世。」
張然不解道：「既然這對李向榮來說是好事，那為什麼我爸還說他會有巨大的麻煩？」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高啟成緩緩開口道：「小然，你想想，以福特公司的財力，你認為他們會沒有資本來做後續研究嗎？需要提出這麼一個條件來誘惑李向榮？」
「那到底為了什麼？」張然恍然。
「當然是為了李氏集團。」陳廣文道：「福特公司想在華夏國找一個代言人，應該說是一個傀儡，等到這種產品一問世，就可以迅速攻佔華夏市場。當然，想要李氏集團成為傀儡，前提是先得把李氏集團的資本全部抽空，等到李氏集團成為一個空殼公司，福特公司再注資進來，那這李氏集團就不姓李了。」
張然唏噓一聲，終於明白了，嘆道：「沒想到這福特公司如此心思縝密，不僅有人免費給他研究晶元，而且還會得到一個空殼公司，最後還能以最快的速度把產品在華夏市場銷售，一石三鳥，厲害！」
高啟成道：「等李向榮出資本把這產品研究成功，那也基本是他李氏集團資本全部被抽空的時候了。」
「我看李向榮也不是傻子啊？他總應該想到這一點吧？」張然皺眉道，這讓他不禁開始懷疑李向榮的智商了。
「李向榮不傻，不過福特公司更加不傻，這就是大人物的野心，不僅想險中求勝，還想暗算對方，李向榮若是能在資本抽空之前研究出這種產品，一旦生產銷售出去，就會有足夠的財力來填補李氏集團的資本空缺，到時候，福特公司不僅是給李向榮做了嫁衣，而且這種產品的銷售主導權還被李向榮掌握在手裡了。」陳廣文道。
「但是若是李氏集團在研究出產品之前資本被全部抽空，就不得不讓福特公司注資，到時候李氏集團就成為了福特公司的傀儡。」高啟成介面道。
張然明白了，這就是所謂商場上的豪賭吧，賭贏了，一世榮華，成為人上人，再也不用為一個外國汽車公司做一個小小的代理商了，但是若是賭輸了，身家前程就全都沒有了，人家想要你或許還可以混個一官半職，若是看不慣你，那你就是一個家道中落的破產乞丐了。
陳廣文緩緩道：「李向榮的野心很大，從他成立李氏集團以來就是如此，他的野心就是想拿到這款產品的銷售主導權，但是福特公司的野心更大，他們想要的是整個華夏國乃至整個亞洲的汽車市場。這場豪賭從一開始就註定了李向榮是一個失敗者，因為他忽略了一個問題，產品是由福特公司所研究，成與不成得由他們說了算。」
張然知道了，這就是李向榮的大麻煩，現在的他估計已經意識到自己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