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33章 巨大陰謀
「不錯。」楊博拿起一塊肉扔進嘴裡：「沒想到隨意撿回一個流浪兒，居然是個大寶貝！」
他越看易天越順眼，要是易天是個女人，他保管馬上向爺爺請示，讓他做自己的老婆。這樣能文能武的奇才，到哪裡去尋呢？
帶著這種特殊的情感，楊博搖搖擺擺在前面帶路，易天扛著大盤子跟著後面，兩人一路出了院子，就向旁邊的院子里走去。
天已經黑了下來，府中處處都點亮了燈火。沒有走幾步，他們主僕二人就來到了旁邊的院子當中。
白天被楊霸砸壞的院牆已經完全修復，和之前沒有什麼兩樣。楊博易天對看一眼，都有一種特殊的快意，就像兩個損友一起幹了一件缺德的事情，然後又成功逃脫那種欣喜的感覺。
兩人來到廊下，易天已經知道楊博今天送禮的對象就是自己的姐姐。
果然，楊博剛剛走上台階，一個小丫頭就挑起帘子走了出來，口中說道：「四少來了。」
「嗯。」楊博點點頭：「小喜。我白天打了些野味，現在讓廚房炮製好了。專門挑了些鮮嫩的送過來，給大姐嘗嘗。」
小喜打起門帘，楊博昂首而入，易天托著大盤子緊跟在後，一起進了楊家大小姐的閨房。
「姐姐，小四過來給你請安。」大小姐正坐在客廳的桌子旁邊擦拭著一把鋒利的小刀，聽見楊博進來，挑起眉毛看了他一眼：「今天怎麼這麼早？」
「剛做熟的野味，特意送過來給姐姐嘗嘗。」楊博朝身後擺擺手：「易天，馬上把盤子端過來。」
易天把大盤子放在桌子中間。大小姐看著滿滿一桌子的肉，狐疑的看看楊博：「給我送這麼多，想把我撐死嗎？」
「大姐隨便嘗嘗，剩下的賞給丫頭們去吃好了。」楊博笑嘻嘻的在桌子旁邊坐下，朝著易天擺擺手：「這是我大姐楊菲，都是自己人。以後遇上可以出力的地方，跟對待我是一樣的。」
易天恭敬的彎腰向楊菲請安：「易天拜見大小姐。」
「你就是今天在院子里耍弄楊霸的那個小子？」楊菲把小刀扔在桌子上，繞著易天轉了幾圈：「力氣不小啊，以前修練過沒有？」
「稟告大小姐，之前從來沒有修練過。」易天不虞被她看破底細，毫不扭捏的說道。
「是嗎？」楊菲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忽然向前掠了一步，瞬間就從一丈之外貼到了易天臉前。她纖薄白嫩的細小右掌，已經重重拍在易天的左胸。
易天臉上是愕然的神情，似乎不知道為什麼楊菲會對他突然下手。充沛的力道一閃而逝，易天被掌力平平的推出五尺開外，依然穩穩的站在當地，並沒有受到絲毫的傷害。
「嗯，果然沒有修練過。」楊菲這才恢復了平素的表情，朝著易天擺擺手：「你以後跟著小四好好乾，少不了你的好處。現在你去門外候著吧，我和楊博聊聊。」
「哦。」易天恰到好處露出了一絲驚嚇的表情，然後獃滯的走了出去，站在廊下。
客廳之中，楊菲拿起小刀在滿盤子的肉塊中隨意切了一小條，然後送入口中細細咀嚼。楊博不以為然的笑笑：「易天是個厚道人，你還試他幹什麼？」
「你才是個厚道人，被人賣了都要給人家數錢。」楊菲瞥了他一眼：「天賦秉異的力士，難道就是隨隨便便能撿來的嗎？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
「你也試過了，易天沒有問題。」楊博笑了起來：「有些人，天生就有讓人家信任的氣質。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覺得他是個可信的人。」
「你對人的這份誠懇和信任，我不如你。」楊菲黯然點頭：「其實你的氣質，在我們兄妹之中是和父親最像的一個。可是你的體質……真是造化弄人。」
「說這些有什麼用？」楊博澀澀一笑：「沒法修鍊，這也不是誰的錯。」
「我聽說郭家有改善體質的寶物，能夠讓無法修鍊的人跨入修真行列。」楊菲慢慢的咀嚼著肉條，悶悶說道：「要不我乾脆跟了郭家那個小狗算了，至少還能給你討一份靈藥回來。」
「這鳥話是誰說的？」楊博勃然大怒，呼的一下站起來：「改善體質的寶物，即使在各大世家也是秘而不宣的寶貝，怎麼會流傳到郭家的手裡？不過是虛言欺騙，想讓你答應他家的求婚罷了。即使他家有這樣的寶物，你也不要為了我去嫁給那條惡獸！」
「坐下。」楊菲揮手示意，讓楊博稍安勿躁：「我也是看著你這樣子不好受，所以有感而發罷了。這世上的事情哪有那麼輕易地，莫非把我當傻子哄嗎？」
「你知道是最好。」楊博坐下來，拿起一根大骨頭狠狠咬了一口：「我這事，真是造孽啊！」
「你也不要過於焦慮。」楊菲反過來安慰楊博：「車到山前必有路，或許不經意間，就會有奇迹降臨也說不定……」
兩人又聊了半天。等到夜色已深，楊博才從楊菲處出來，擺手叫上呆立一邊的易天，慢慢向院心踱去。
兩人離開楊菲的院子。楊博顯然不想迴轉，帶著易天慢慢溜達，漸漸的遠離了居住區，在空曠的廣場上散步。
易天看他心情不豫，也沒有多說話，只是跟著他後面默不作聲的移動著腳步。
「真是造化弄人。」可能受到了楊菲的刺激，楊博今晚特別想要找個人傾述。他一面慢慢向前走著，口中無意識的說道：「你看我現在無法開啟經脈，而我楊家的十四個同一代兄弟中，不能修鍊的就我一人。是不是覺得我是資質太愚鈍了？」
「沒有。」易天搖搖頭。
「騙人。」楊博苦笑了一下：「我都是這麼想的，何況別人呢？」
他看看易天：「其實小的時候，我是兄弟們中資質最好的一個。剛剛不過十歲，就有了經脈蘇醒的跡象。即使在大月城同齡的世家子弟中，我的資質也排在前十的行列。」
易天愕然。沒想到楊博還有這樣沉痛的過往。那種高高在上被直接打落塵埃的命運，是對人心智最大的傷害。
楊博現在有這樣的胸懷，還能坦然面對過去，讓易天對他的心胸都有了一絲敬佩。
「可是突然之間，我的修真之路就再無寸進。」楊博苦笑搖頭：「然後就是兄弟們一個個開通了經脈，成了修真者。我徒勞的看著他們的背影，當然還有冷嘲熱諷和譏笑。」
「我母親一夜白頭。」楊博深深的看著易天：「我父親默默掉淚。長這麼大，我從來沒有看到父親因為什麼事情掉過眼淚。為什麼上天如此不公，要這麼深的傷害我？莫非我的上輩子，真的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
看著楊博扭曲的面孔，易天難過的搖搖頭：「大道理我是不懂。我記得之前我跟著主人在鄉下，到了牲口配種的季節。那些發情最早、興緻最旺盛的牲口，都不是配種的好對象。人們需要性情溫順、有興緻但是興緻很穩定的牲口做種，這樣生出來的後代才會老實聽話、干好耕田拉馱的本分。」
「所以。」易天搖搖頭：「那些蹦的最歡的牲口，往往就是被閹割的下場，然後把它們逐出草場，任其自生自滅。」
「你居然敢諷刺老子是牲口！」楊博被他的說法逗笑了，嘴裡雖然責怪，表情卻沒有怪罪他的意思，口中兀自嘆道：「人不如牲口啊……」
他的聲音慢慢的低下去。正在踱步的雙腳停在了當地，像是被釘子釘在了地上。
易天差點撞在他的背上。他急忙側身避過去，扭頭看時，已經看到楊博鐵青的面孔和狠戾的表情。
「閹~割！」他慢慢的抬起頭，眼睛射出了野獸般兇狠的光芒，似乎有無窮的往事浮上心頭，沖刷著他早已平靜的心海，在胸中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四少，你沒事吧？」易天嚇得一個哆嗦，向後退了一步，這才小心翼翼的靠過來：「你是累了嗎？要不我背你回去吧……」
楊博猛然一擺手，讓易天住口靜立一邊。他腦中許多塵封的記憶忽然變得無比清晰，大量之前只是感覺凌亂的細節忽然被一條線索串聯起來，形成了無比清晰的脈絡。
「原來如此！」他猛地抬起頭，眼中射出興奮的光芒。
「跟我走。」他飛快的調轉頭，向著來時的方向匆匆走去。易天看著他微微顫抖的背影，已經隱約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又是家族內外相鬥的戲碼。」易天搖頭，飛快的跟著楊博後面向前飛奔。
楊博走的急，腳下一歪差點摔倒在地下。易天剛要去扶他，楊博已經從地上竄起來，快步走幾乎變成了小跑。
氣喘虛虛的走到居住區附近，楊博才扶著一棵樹榦歇口氣。他深深的看著易天：「如果他日我能夠有所成就，必定為你記上頭功！」
「我不明白……」易天莫名其妙的說道。
「你不需要明白。」楊博不再說話，又帶著易天返回了楊菲居住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