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狩獵
事已至此，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五人之中頭領模樣的大漢盯視著易天，冷冷問道：「事已至此，已成僵持之局。你有什麼打算，不妨說出來大家探討一番。」
「諸位的面容，我並沒有看到。」易天看看幾人臉上蒙著的黑布。他們剛才應該是去做見不得人的事，整個面孔都遮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幾雙閃亮的眼珠。
「我也並不想招惹是非。」他盯著排在最前的大漢：「如果大家各退一步，這件事就是兩利的局面。其實我也知道，只要這報信焰火拉響，你我都是九死一生。大家都是窮朋友，否則也不用苦哈哈的來做這營生。」
說到窮朋友三個字，他特意加重了語氣。
大漢有些動容。他默默思量了片刻，抬頭問道：「你想要怎麼做？」
「我不拉響焰火，你們不要殺我滅口。」易天淡淡說道：「實際上，到現在為止我也不知道你們到底是誰，長得什麼模樣。」
他是智慧絕倫之人，自然對這種談判的事情爛熟於心。此刻絕對不能表達出特彆強烈的意願，否則更會加深對方的疑慮，刺激對方做出和自己願望相反的行為。
「你說的不差。」大漢盯著易天的面孔，口中慢慢說道：「你有什麼要求？」
這樣的場合，大家都要提條件，然後再慢慢還價。最後達成一致后，再考慮交易的方式。無論在哪個時空，都是相似的套路。
「既然這位英雄相問，在下就不客氣了。」易天眨了幾下眼睛：「我看幾位的樣子，似乎弄到了不少好處。既然大家有緣相見，不妨見者有份，勻給在下一點。」
大漢反而放下心來。他沉思片刻，伸手從腰間掏出一個小小的袋子，扔在自己的腳下：「這一份是我今晚的收成，可以作為你的分潤。此事之後，我們就天各一方，只當相互沒有見過面。」
「看你們興高采烈的樣子，居然只得了那麼一點點東西？」易天暗自嘀咕，卻沒有說出口。其實討要東西，目的是為了舒緩對方緊張的神經，讓他們認為自己可以被財帛收買，放鬆對自己的警惕。
其實目前最緊要的事情，還是怎麼保住小命。
「好吧。」易天做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我沒有做任何事，貿然向你們討要過多的東西也有不妥。」
大漢咬牙瞪了他一眼：「條件談妥了，怎麼交易？」
易天腦子急轉，早已想出了主意。他又猶豫了許久，似乎絞盡腦汁才勉強想出法子的樣子，看看大漢：「我想了個辦法，這位英雄看看有無不妥。」
「你說。」除了大漢之外，其他四個人都默默站在遠處，似乎這個大漢就是他們的代言人。
易天抬頭看了看旁邊不遠處一顆粗壯的矮樹：「你把這個袋子掛到那邊的樹枝上，然後我們同時後退。各自退出二里地之後，你們馬上離開，我慢慢回來取自己的分潤。」
大漢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各人離開此處二里之後，即使這個小子點燃報信焰火，我們也有了從容逃遁的時間。按照我們的腳力，怎麼也可以在包圍圈形成之前逃到圈外。」
「如果我們逃走，那這個小子自然可以慢慢回來取走屬於自己的那一份贓物。」大漢暗自讚歎：「這個小子，還真有幾分急智。而且他面對這樣的危局居然如此淡定，還能想出這麼公平的辦法。」
「看來這是個厲害的角色。」大漢開始猶豫起來，甚至有一瞬間想要就按照易天的計劃行事，大家結個善緣。
看大漢臉上神色變幻不定，易天又補上一句：「即使我想要害你們，在你們後退之時拉響報信焰火，你們也大可以趕回來取走財物，然後追上來將我撲殺。」
「二里之地，是雙方互相制約的最佳距離。」易天警告道：「你們也不要想什麼歪招。如果你們肆意害我，那我也只好拉響報信焰火，然後大家同歸於盡。」
完全失去事態掌控權的大漢，眼裡閃過一絲殺機。
「這個少年太可怕了，簡直算無遺策。」大漢心中打定主意，朝著易天點點頭：「好吧，就按你說的辦。」
他眼裡的一絲殺機一閃而逝，卻沒有逃過易天的銳目。
「這是何苦來？」易天心中慨嘆，知道一場狩獵才剛剛開始。他臉上露出一絲興奮，似乎在為今天的好運氣而開心：「那這位英雄就請開始吧。」
大漢腳尖一挑，小小的袋子已經落在他的手中。其他四人向前一步緊緊盯住易天，大漢緩步走到那棵不遠處的矮樹前，身形向上一縱，把袋子掛在了大樹高處的一個枝椏上。
「掛那麼高幹啥，欺負老子沒有修鍊嗎？」易天暗自腹誹，臉上卻不動聲色。看著那大漢又走回到自己對面，口中淡淡說道：「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我沒有意見。」易天正面對著五人，開始慢慢向後退卻。腳下一個不穩，咕嚕一聲滾下山坡，摔了個屁滾尿流。好在他的手中牢牢握著報信焰火，不給別人任何下手的機會。
「走了。」易天尷尬的擺擺手，扭頭慢慢順著田埂向靈田深處走去。
「我們也走吧。」大漢扭頭向身邊四人說道，同時向身形最矮那人使了個眼色。五人同時扭頭，慢慢走下山坡，向反方向走去。
雙方都警惕著對方的舉動，慢慢的離大樹越來越遠。等分別走出了兩里開外，這才止住腳步。
易天轉過身來，把身後的背簍放在一邊。緊緊身上的衣服，他撥動一下左手手腕上的金絲鐲，右手握起了細長的鋼釺，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真正的狩獵開始了！」易天運足渾身功力，隆隆作響的內息在體內奔流。只是這種來自源氣的內力過於隱晦，外人根本無法感知而已。
左手在臉上抹了一把，一副急切的表情出現在他的臉上。如果這一切都是在舞台上出現，必定會換來熱烈的掌聲：「真是表演大師，變臉速度居然如此之快……」
易天急匆匆的踏上了通向大樹下的歸途。當然，他的左手也始終不忘握緊報信焰火。這個焰火他雖然已經決定了不再使用，但確實是最具威懾性的道具。
腳步匆匆的跑動著。不過片刻工夫，易天已經看到了大樹那茁壯的軀幹。
樹下靜悄悄的，幾乎沒有一絲動靜。連靈田中的小蟲夜鳥，也彷彿被嚇住一般不敢發聲。易天心中暗笑：「這個殺手不太冷，專業程度只能算是四級以外……」
收斂殺氣，是作為殺手的基本功。最高明的殺手，在你倒下去時，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種雷霆霹靂般的刺殺，實在是最低級的刺殺手段。
此刻大樹下殺氣瀰漫，必定是有殺氣盈野的殺手潛伏。不過這些人不過是竊賊，以殺手的高度去要求他們，也確實有些難為人。
易天恍若不知，向著遠處望了一下。視線之內沒有一個人影，似乎幾個竊賊已經走了個無蹤，早已逃的不知去向。
「真是信用之人啊！」易天的姿勢放鬆下來，似乎已經完全放鬆了警惕。他把左手的報信焰火緩緩插到腰間，眼神灼熱的看向了大樹枝椏上晃晃蕩盪的小袋子。
「這麼小的小袋子，能裝多少東西呢？」易天嘴裡嘟囔著，快步走向大樹。不過幾大步，已經來到了大樹下面。
看著高高在上的小袋子，易天苦笑了一下，身形猛然向上一縱，用盡全身力氣向高處跳去。哪知那小袋子掛的確實高了些，即使全力跳起，離那個袋子還有丈余的距離。
他握著手中長長的鋼釺，試圖用鋼釺把袋子挑下來。哪知加上鋼釺的長度，離掛著小袋子的高度還差大約一尺的距離。
「這個怎麼辦？」易天拎著鋼釺，在大樹下轉圈：「莫非要讓老子像猴子一樣爬上樹去，才能把小袋子摘下來嗎？」
就在他眼神看向樹榦、似乎在尋找攀爬位置的一瞬間，隱藏在大樹高處枝葉中的殺手看準了這個機會，猛然開始發力。
一道黑影凌空而下。一支短劍帶著一絲凌厲的尖嘯，直直撅向了易天的頂心。
這個時間選得幾位巧妙。眼看易天的頭頂就要被短劍刺穿，殺手的心中已經鬆了一口氣、開始準備後續離開事宜時，突然出現了一點意料之外的變化。
易天忽然急慌慌向著樹榦跨了一大步，似乎發現了什麼不一樣的東西。這一跨妙若巔峰，時機的拿捏簡直達到了大師境界。
殺手的眼前忽然失去了易天的身影。他猛然在空中一個旋身，雙腳已經落在了地上。
「這是乍回事？」
他正是五人之中那瘦小的一位。大漢臨走時向他使了個眼色，大家是常年合作的夥伴，他瞬間就明白了大漢的意思。
當五人走到一里開外的時候，他已經悄沒聲息的鑽進田埂旁邊的靈田之中，飛快的返回大樹下，然後隱藏在大樹繁茂的枝杈當中，等著獵物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