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大鳥和老魚
「易天在嗎？」正在狂歡之中，院外傳來一聲招呼。易天急忙收起狂態，謹慎的走出屋門。
一個低等雜役打扮的青年提著一個大食盒從院外走進來，看見易天急忙招呼：「易哥，我是專門負責送飯的張遠。今後你這裡每天的飯食，都有我來負責。」
「多謝張兄弟！」易天沒有絲毫驕態，接過張遠遞來的食盒，親熱的笑道：「辛苦辛苦！張兄弟，每天這兩頓飯，大致什麼時辰送到？」
「一般就是上午和黃昏。」張遠朝他拱拱手：「我每天來兩次，送來新的飯食，拿走舊的食盒。易哥用餐完畢放在廊下即可，到時候我一起取走到飯堂清洗。如果易哥哪一頓來不及吃，那我也只有把那頓冷飯拿走了。」
這裡面還有個緣故。靈田值守經常在田裡巡視，由於地域遼闊往往不能按時回來。而在他的住處，任何時刻只能留有一頓飯食。如果上一頓他沒有來得及吃，送來新飯的同時，舊的食盒會被人收走。
「我明白了。」易天點點頭，送走匆匆而去的張遠，提著食盒走進屋中。打開食盒蓋子，一大缽噴香的靈米飯赫然入目，旁邊是四樣製作精美的菜肴。
清炒仙闌菜、堅果燴鮮蝦，一大條噴香的天雞腿，還有一個素食雜菜。旁邊的一個罐子里，一罐香噴噴不知名材料燉成的鮮湯發出誘人的香味，令人垂涎欲滴。
食盒保溫保鮮，雖然從飯堂運到這裡費了些工夫，卻跟剛從鍋里盛出來的沒有區別。
「感謝上天垂憐，俺要開動了！」易天裝模作樣的禱告一番，然後甩開腮幫子，嘁哩喀喳一陣狂嚼，把豐盛的飯食吃的乾乾淨淨。
「舒爽！」把盤碗罐子丟進食盒，又把食盒拎到外面廊下，這頓飯算是完結。他打了個飽嗝，慢慢回到屋中，把那本四管事交給的冊子捧在手中粗粗翻看了幾頁。
這本冊子包羅萬象，裡面密密麻麻列出了不下數百種植物和礦產，可謂一本物產百科全書。
易天慢慢把冊子放在桌上，眼睛透過敞開的門扇看向對面的群山：「大管事讓人轉交這本冊子，裡面到底有什麼玄虛？」
這件事透著奇怪。按照易天的職司，只需認識有限的幾樣靈田出產便好，為什麼要把這本百科全書交給他來看呢？莫非是有心培養他，讓他當一個光榮的庫管？
「簡直是瞎扯淡！」易天自己就把自己這個想法否定了。他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的好事，而是非常信奉老劉臨走時告誡他的那句話。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謅狗。在這天地之間，從來都是適者生存、劣者淘汰。如果自己沒有足夠的利用價值，恐怕都沒有人多看他一眼，更別說眼前的這個美差。
而自己體現出的，也不過是在老劉等幾個力士面前秀了一把力氣。莫非，大管事是看中了自己的一身蠻力，想讓自己幫他做些什麼事情？
現在多想也無益，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大管事把自己放到靈田裡來，無非就是想讓自己休養生息，把身體搞的棒棒噠，將來好為他出力。既然如此，自己不趕緊大撈一番，都對不起天妒這個名頭。
想到這裡，易天小心的把冊子藏進屋中一個夾縫之中。然後走到雜物間，把一個報信焰火掖進后腰，左手拿起一根鋼釺，右手握住一支網子，又把一隻打火用的火鐮裝進口袋。
看看自己的全副武裝，易天自己也啞然失笑。他搖搖頭出了房門，把門在外面拉上，然後出了院子，順著靈田間的窄窄小道，向著田野深處走去。
他今天的目的地，就是靈田最深處的那一道瑰麗的瀑布。自從四管事告訴他這道『心泉』有易經洗髓的功效之後，他已經心痒痒想要過去體驗一番。
經過了『輪迴仙池』的洗禮，現在的易天對各類池塘水窪產生了一種特殊的興趣，就像一種天生的癖好，深深的烙在他的神識深處。
走在靈氣充裕的小道上，靈田中有不知名的精巧鳥兒在上下飛舞，發出啾啾的清脆鳴叫，像是一種悅耳的小曲。面前有時會有一條不知名的小獸跑過，留下閃電一般的背影。
易天謹遵四管事的囑咐，不去多事。他已經透徹理解了四管事的意思，不要去輕易招惹這些可能是某個大能靈寵的小獸。
但是如果萬一誤傷了某個可能的危險物種，那也只有痛下殺手，讓這個倒霉的傢伙徹底從世間消失。不斬草除根，就會遺禍無窮。
瀑布看上去歷歷在目，可是想要走過去卻耗費了偌大的工夫。直直走了兩個多時辰，易天才來到了瀑布的近前。
離瀑布還有很遠，已經聽到了嘩嘩的流水衝擊水面之聲。
這裡果然有個大大的水潭。潭水清澈透明，除了靠近山壁的潭心處之外，水潭的邊緣水面十分平靜，可以看到彩色的鵝卵石和大大小小的彩色游魚。
潭水的邊緣有個大大的豁口，不斷有清水溢出，順著一條蜿蜒的深溝流到靈田深處，去滋潤靈田中的各種莊稼。
看著潭水上蒸騰的煙雲之氣，感覺著靈氣凝成的小小水珠在臉龐上撞擊的感覺，易天的心中像是有一團火在蕩漾。
他撇下手中的捕鳥殺蟲工具，甩掉腳上的鞋子，撒開腳丫向潭水飛奔。一面前沖，身上的衣服被他七零八落的甩到一邊。等他衝到水潭邊時，已經變得清潔溜溜像是初生的嬰兒。
來到潭邊，易天腳下用力猛然向前上方一躍。這一跳他用上了真實的功力，一步就竄到了五六丈高的半空中。
在空中易天調整身形，大頭俯衝而下，像一隻利劍般插向了沸騰的水面，深深的落入了潭水深處。
他的大腦袋一下子撞到了一隻大腹便便的母魚。這條魚在潭水中不知生長了多少歲月，成了名副其實的魚祖宗。這個不知到底有多少丈深的水潭，其中數百萬游魚，不知有多少是它的子孫。
這一次，這條老魚居然老蚌開新花，又神奇的懷上了。在它幾尺長的腹中，藏著不知多少粒爆滿的魚籽。正在悠閑的視察著自己的領地，忽然一個龐然大物從天而降，狠狠撞在它的腦袋上。
本來就遲鈍的腦袋瞬間被撞的七葷八素，整個身子飄出去好幾米遠。這條倒霉的老魚居然就這麼壽終正寢，死在了易天的手裡。一米多長的魚身飄上水面，肚皮向上晃晃悠悠飄向潭邊。
「我靠！」易天嘩的一聲躍出水面，幾下就游到老魚身邊。
他痛惜的撫摸了一下老魚尚且柔軟的身子，憐憫的說道：「善哉善哉，小子也是無意為之。為了紀念你，一會兒就把你葬在俺的五臟廟中吧。」
利用潭水的浮力，易天把老魚的軀體推到潭邊的一個凹槽之中，然後又返回潭中開始戲水。
他的身形比魚兒還要靈活，在水中翻滾跳躍，感受著濃郁的靈氣透過皮膚滋潤著自己的肌體，那種愉悅的感覺，讓他忍不住想要高聲長嘯。
忽然，他敏銳的聽到一聲不同尋常的響動。來不及躲避，他像一塊大石頭一般猛地沉入水面，在水下一丈處睜開雙眼，透過清澈的潭水向上面看去。
一隻彩色斑斕的大鳥從瀑布頂端的天空中倏然落下，尖尖的鳥嘴猛地啄向潭邊的那條老魚。可憐的老魚剛剛殞命，熱氣還沒有褪盡，就做了大鳥的糧食。
易天痛惜的看著大鳥在老魚身上撕扯著，不一會兒就把鮮美的魚肉吃了個七七八八。
似乎吃飽了的樣子，大鳥在潭邊的淺水裡飛騰跳躍，梳理著自己鮮艷的羽毛，玩的不亦樂乎。
嬉戲許久，鳥兒似乎有些累了。它在低空飛騰一陣子，落到了水潭中間瀑布附近一個露出水面的礁石上，慢慢的蹲了下去。
「這支廝鳥，莫非是吃飽了要排泄？」水下的易天一陣噁心，差點一口氣憋不住被嗆死。可是此刻浮出水面換氣，勢必會引起大鳥的警覺。如果它是某位大能的靈寵的話，自己的未來可就不妙了。
徘徊在憋死還是咬死之間，胸腔里的空氣越來越稀薄。
在這生死彌留之際，易天忽然感到一股細微但真實存在的靈氣順著皮膚滲進肌體，來到自己的胸腔，忽然四散開來，轉化成稀薄的空氣，滋潤著乾渴的肺部。
緊接著，又有源源不斷的靈氣透過皮膚入體，轉化成更多的空氣，讓自己完全可以不用呼吸，就自如的停留在水潭深處。
「莫非這就是靈氣化形？」易天心中激動。他知道靈氣有無窮的妙用，可是現在並沒有什麼精妙的法門，只能讓靈氣在體內經脈中流淌，僅僅用來支撐自己的強大體能。
就在剛才的危急瞬間，他身體的潛能忽然自動開發，居然把水中遊離的靈氣轉化成空氣供給心肺的呼吸。
這是一個巨大的進步。如果仔細體味並運用純熟，將來萬一被困在沒有氣體的空間里，他完全可以憑藉體內的靈氣，存活更長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