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韓卓反水 嫌隙陡生
伴隨著大鹹長蛇赤練的屍沉芘樵冰湖,酸與和肥遺的無端消失,靺鞨國以及華夏皇朝北部的潛在威脅就此暫時煙消雲散。
在協助靺鞨國鏟除大鹹長蛇赤練的過程中,劉湛以及軒轅立輝二人因為這次的舍身付出,在皇朝北國諸部族的地位躍然上升。尤其是靺鞨國的函普收國,更是強行挽留二人以及镔鐵國隨行的出征將士數日。
“軒轅殿下,定國公,耶律國主。”宴席之上,函普收國說著,竟然淚如泉湧,直接跪在了三人麵前:“靺鞨國本係偏野小國,三位均出自上國貴胄,今日因為靺鞨國突現妖邪來此讚襄靺鞨國,死傷多位將士,在下實在於心難安。請受在下一拜。”
三人看到函普收國如此均有些不好意思,耶律啜裏隻趕忙扶起函普收國說道:“函普國主這就見外了,你我兩國本係同宗同源,貴國有事,我镔鐵國本就不該坐視不理。如今通過這次出征,也算打通了貴我兩國的悠遠情誼。”
劉湛、軒轅立輝和镔鐵國的出征將士在靺鞨國小憩幾日之後,便啟程返回镔鐵國。由於劉湛急於回到定國,也並未在镔鐵國逗留,而是直接取道西津城南下返回華夏皇朝。
定國的駿遠城內,韓卓在吳綿仁的授意下,先行潛入了定國公府內,以便時刻密切監視府內人員的一舉一動。
因為韓卓潛入暫時離開自己的原因,吳綿仁和高計勝之間的關係變得越發微妙起來。兩個人一個是皇朝親國下屬平陽城名義上的城守,一個則是“夜行鬼”的實際頭領。雙方因為軒轅崇景的故去,關係也變得越來越緊張起來。
尤其是屢次受到吳綿仁“挑釁”的高計勝,似乎每一次的見麵都會遭遇吳綿仁的冷嘲熱諷。
其實這些並不是吳綿仁所計劃的,但是多年來高計勝的“嬌生慣養”,尤其是在自己的“父親”高乙存的照料之下,從來沒有遭受過任何人的冷眼相待。如今的吳綿仁始終不把自己放在眼內,本就做不到臥薪嚐膽的高計勝,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
雖然身在定國公府內,韓卓還是能夠隱約感到吳綿仁和高計勝隻見的不和。這次吳綿仁讓他潛入定國公府,很可能便是兩人不和所發酵出來的一個苗頭。否則以吳綿仁的性格,自然不會輕易放韓卓離開自己的眼線。
韓卓在定國公府內,除了日常的監視之外,還在做另一件事,便是查找府內是否還有其他“夜行鬼”潛入。如果有的話,那麽他自己的計劃恐怕會有泡湯的危險。經過幾日的查詢,並沒有發現任何夜行鬼的動向。
盡管如此,韓卓依舊不敢大意。在經過方寸城的事之後,吳綿仁在他的內心中埋下了足夠大的陰影。這個人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可怕,經過幾天在定國公府內的考慮,韓卓還是決定要冒險請駿遠城內的劉湛手下人“援助”自己。
這天,定國的大學士謝語堂來到了定國公府內,韓卓看到了機會。在謝語堂來到定國公府的後殿時,韓卓找了機會翹了個崗,偷偷地溜進了府內的後院。
“聆月公主,這幾日黃文瀚沒有過來嗎?”
“是啊,這幾日不知道怎麽回事,似乎黃文瀚就像在駿遠城消失了一樣。難道是因為那日我說的要出城誆騙住他了嗎?”
“不會,這廝不會如此懵懂無知,想必是有什麽事糾纏住了。說來也怪,他要是每日都來的話,我還稍微寬心些,如今的他卻不來叨擾殿下您,我心裏甚是不安呐。”謝語堂說著,低下頭愛撫著自己的外孫和外孫女。
如今的謝語堂雖然雙腿被斬斷,但是除了這個之外,也算是兒孫繞膝,享盡天倫之樂了。對於軒轅聆月的到來,他本人發自內心地並沒有感到任何反感,反倒是將這個姑娘真心實意地看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
軒轅聆月更是和謝家父女打成了一片,在劉湛離開的這兩個多月以來,自己不再像當初剛到駿遠城那般羞澀,和謝家的父女更是無話不談。
“要不問問張文遠將軍?他這兩天守衛府內之餘,也會派人出去監視黃文瀚的宅邸。”謝語堂突然想起了張文遠,便如是說道。
軒轅聆月便叫人傳喚張文遠進入後殿,身在殿外隱藏的韓卓聽到後準備離去,卻被剛好前來後院的張文遠抓了個正著。
“你怎麽在這裏,不是應該在前麵把守嗎?”這段時間裏,定國公府內的守衛都是由張文遠親自排班,每個人的底細他心裏一清二楚,韓卓扮做的這個人張文遠自然知道他今天的崗位。
“小人.……小人……”韓卓說著,見到張文遠劍拔弩張的架勢,知道不可能瞞天過海了,趕忙抽身便要離開。
武將出身的張文遠早就看出了韓卓不對勁,就在韓卓準備抽身離開的時候,手中的佩刀早就從刀鞘裏抽了出來。韓卓正要“逃命”的時候,明晃晃的刀
刃已經劃到了眼前。無奈之下,韓卓隻得拔出兵刃抵擋。
剛一交手,張文遠便察覺到了韓卓的武功路數不對勁。因為自己安排在定國公府內的甲士都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精英,對於他們的武功他更是了如指掌。兩下比拚之際,由於韓卓“做賊心虛”,並不敢用全力和張文遠交手,被對方抓住了破綻。
但見張文遠一個騰空而起,右腳正中韓卓的胸口。“噗”的一聲,韓卓的鮮血從口中噴出,自己也被張文遠踹飛出去。
為了抓住對方的底細,張文遠這腳並沒有使出十足的力道,旨在將對方打倒製服而已。韓卓剛一摔倒地上,緊跟而上的張文遠早就將刀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饒命!”韓卓生怕張文遠會一時氣憤,結果了自己的性命,耽誤自己的計劃。到抵在自己脖子的瞬間,趕忙拋開自己手中的兵刃,大聲求饒。
“快說,誰指使你來的?”張文遠死死地盯著韓卓,倒地的韓卓環顧了下四周,並無可疑的人在後院內,便哀求道:“小人有事稟報,煩請將軍能將我帶到屋內和謝語堂謝先生詳談。”
屋內的謝語堂等人,也聽到了剛剛外麵院子內的騷動,看到張文遠已經製服了來人,趕緊對張文遠說道:“張將軍,既然來人這麽說,就讓他進來吧。”
聽到說話的張文遠依舊警惕地看著韓卓,讓他站起身來,叫來侍衛將韓卓捆綁好,親自帶他進了後殿內。
“你到底是誰,找我有什麽事嗎?”謝語堂仔細打量著韓卓,因為易容喬裝的關係,根本看不出眼前的這個人到底是誰,隻是能夠從長相上認出是張文遠的手下。
“張將軍,還是先把在下身上的繩子解開吧。”韓卓這次並沒有改變聲音,用自己本來的聲音說道。
這一變聲,讓張文遠和謝語堂都感覺出此人的不明來曆著實不簡單。張文遠看看謝語堂,對方會意地點了點頭,便解開了韓卓身上的繩子。為了保險起見,張文遠將韓卓拉到了一邊,和謝語堂等人保持一段距離,自己則用刀抵住了韓卓的後背。
被解開繩索的韓卓又警惕地看了看門外,這幾名跟隨而來的侍衛確實都是之前經過自己“排查”過的,並無一個是“夜行鬼”。
確認周圍的環境安全後,韓卓方才小心地問著謝語堂:“謝先生,在下著實再無以真實麵目與你相見,隻不過此事重大,不得不讓你再看一眼在下的臉了。”
韓卓說著,撕下了臉上的麵具,露出了自己本來的麵龐。剛一見到這張臉,本來鎮定的謝語堂瞬間激動起來。看到謝語堂的神色不對勁,張文遠下意識地將手中的刀向前拱了一下,大聲喝道:“快說,你是誰!”
“在下韓卓,謝先生,在下這次前來,絕不是前來挑釁,而是著實有要事向您稟報。”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韓卓這次說話的態度誠懇溫和,出於各方麵的原因,他也不想再得罪定國上下的任何人。
被韓卓的一番說話,謝語堂稍微恢複了一點鎮定,不過並沒有再看這個人,隻是看看自己下麵的雙腿,低聲回道:“有什麽事你說吧。”
“謝先生,你可知道如今駿遠城已經危機四伏了嗎?”
謝語堂一聽這話,抬起頭來,從韓卓堅毅的雙眼能夠看出這話並非危言聳聽。早就已經察覺到駿遠城內暗流湧動的他,總是想找出推動這股子暗流的背後黑手,卻始終難以察覺到。
“謝先生,皇朝親國平陽城的城守高計勝、以及已故國相高乙存的心腹吳綿仁正在駿遠城內蟄伏,除了他們之外,還有百十來名‘夜行鬼’埋伏在城內的各個角落。最終的目的在下不得而知,但是眼下他們的目標所指便是定國公夫人以及定國公的子女。”韓卓說著,又將自己如何被吳綿仁要挾出走方寸城,潛入駿遠城,會同高計勝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在場的眾人和盤托出。
“‘夜行鬼’是何人?”謝語堂驚愕地問著。
“張將軍,請勿驚慌,諸位請看。”韓卓說著,從胸口中掏出眾多麵皮,隨意地在眾人麵前變換著自己的臉孔以及聲音。謝語堂和張文遠等人被韓卓的這一頓“作秀”著實嚇到,不知所措。
“其實,這些還不是夜行鬼真正可怕之處。之所以稱呼這些人為‘夜行鬼’,在於他們的無腦忠誠和頑強的執行力。正如他們可以無縫幻化出的各色人物,他們執行起首領下達的任務更是堅決執行到底。”
“吳綿仁是誰?”大家對高計勝的來曆基本上一清二楚,至於吳綿仁這個人,眾人卻是從未聽說過。
“此人曾經是在下的師兄,不過也隻是佯裝是在下的同門師長,如今的吳綿仁在下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何來曆,因為在下曾經的一切所作所為基本上是在這個人的掌控之下。”韓卓低著頭,想起了曾經和吳綿仁的過往
。
謝語堂聽完韓卓的回答後不免擔心起來,韓卓在他看來已經是非常毒辣果斷的強人,而這個叫做“吳綿仁”的,卻一直將韓卓像提線木偶一般玩弄於股掌之中。果真如此的話,那這個吳綿仁身在駿遠城,將是最大的威脅了。
“那黃文瀚呢,現在何處?”
“這個在下著實不知道,自從在下來到駿遠城之後,第一次去黃文瀚的宅邸,便隻見到裝扮成黃文瀚的高計勝,黃文瀚其人在下著實未曾在駿遠城內親自見過。”
其實不光韓卓,就連吳綿仁在駿遠城內也並未親眼見過黃文瀚。這個叫做“黃文瀚”的人,其實早就已經被高計勝暗自遣送回了漢水城作為內應。之所以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吳綿仁和韓卓二人,也是想以此人的名號作為關鍵時刻的殺手鐧。
“沒有親眼見過.……難不成之前我們見過的黃文瀚並非是本人?”與其說謝語堂這話是在問韓卓,不如是在自言自語。
軒轅聆月聽到謝語堂的說話,也覺得最近見到的黃文瀚總是有些什麽不對勁,也的確改了往常的一些習性。最重要的是每次都向他著三不著兩地問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這些謝語堂也知道。
謝語堂和軒轅聆月回想著這段時間黃文瀚的“表現”,大概知道了這個人的確已經被韓卓口中的“夜行鬼”暗中取代了。既然這樣,吳綿仁已經先行對他們下手。
如今的韓卓“故意暴露”自己,其實也算是給謝語堂等人提了一個醒。謝語堂這個時候仔細重新打量了下韓卓,這個人和上次跟隨吳錦衣來見劉湛又變了一些。相比於當時,如今的韓卓確實看不出一絲的戾氣。
“你為什麽要跟我們說這些?”雖然謝語堂也很想相信韓卓,可還是警醒地問了一句,希望能夠讓韓卓說服自己。
“在下隻是累了,上次定國公和謝先生能夠如此大度,選擇放過在下一馬,在下已經感恩於心。而且在下在方寸城內已經結婚生子,更不想再得罪定國的諸位。在下能夠感覺到,縱然吳綿仁的背景不止於‘夜行鬼’,也決計不會是定國的對手。就算是的話,此人多行不義,必將遭受天譴。”
韓卓的一番推心置腹的說話,基本上打消了謝語堂及其他人對他的疑慮。不過,大家都心知肚明,吳綿仁這個人才是眼前最大的麻煩。
吳綿仁這邊,在將韓卓安排進入了定國公府後,自己也準備要開始對劉湛的妻兒下手了。在和高計勝商定最後的計劃的時候,又因為軒轅聆月的處置問題上發生了爭執。
“我說過了不行,聆月公主的安危和計劃的成敗同樣重要。計勝,我再和你最後說一遍,絕對不能以軒轅聆月的犧牲作為完成任務的墊腳石!”
吳綿仁話說的很堅決,這也讓如今的高計勝逮到了這個人的“小辮子”。不過,吳綿仁並不擔心自己被高計勝抓住的這個弱點,否則他也不會在高計勝麵前多次提及軒轅聆月的重要性。
“怎麽,吳先生,你不會真的是因為軒轅聆月是皇朝的公主便有所忌憚吧?”蠟燭的微光隻照亮了高計勝一般臉頰,讓這個人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尤為陰沉。
“難道這個理由還不夠嗎?”吳綿仁反駁道:“計勝,你要記住,這次奪取‘鷹爪’我等也是奉了皇上的密旨。至於皇上那邊,可沒想過要和定國公劉湛撕破臉皮,你可不要忘了這個最基本的原則。”
“皇上?”高計勝站了起來,側過腦袋,不屑地回答說:“我真的不敢相信你居然會聽從那個小兒的渾話,就算你服從他的皇權,不過不要忘了,要是沒有我爹,他軒轅昭現在什麽也不是!”
“我再提醒你一下,你爹已經死了,你也不再是‘高公子’了,這點你要清楚。”吳綿仁又一次戳到高計勝的痛處。麵對吳綿仁這次直白的挑釁,高計勝眯著眼睛看著對方,心中的怒火即將就要迸發而出。
兩個同樣陰險毒辣的人在軒轅聆月身上有過太多的博弈,雙方都以此作為籌碼,隻不過目的不盡相同。
高計勝自然是想著牢牢抓住這個人,以便必要的時候可以以此作為要挾。至於吳綿仁這邊,則顯得更加晦澀很多。作為軒轅崇景的心腹,自己自然對軒轅聆月和軒轅崇景的關係心知肚明,對於她的安危吳綿仁肯定不會坐視不理。如今大肆在高計勝麵前賣著這個破綻,也是為了能夠以此作為請高計勝入甕的誘餌。
伴隨著兩個人的反複拉鋸,韓卓從定國公府內照舊送出了口信:軒轅聆月明日出城遊玩,陪同的人是張文遠,由於樊於盡還要負責駿遠城的戍衛工作,定國公府內暫時並無大將把守。
吳綿仁得知這個消息後,甚為興奮。等待了多時的機會便在眼前,蟄伏在駿遠城內近三個月的“夜行鬼”部眾,終於到了可以顯示他們作用的時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