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未雨綢繆 “棄明投暗
劉湛剛剛離開駿遠城之後,黃文瀚就急不可耐地開始出動要求拜訪探問軒轅聆月公主的起居情況。這個舉動不僅引起了身在駿遠城掌控黃文瀚行蹤的樊於盡的懷疑,更是讓身在暗處準備與他“配合”的高計勝大怒不已。
“這個蠢豬,這麽明顯的動作,真的以為駿遠城內的這幫人都和他一樣的蠢麽?”高計勝自言自語道,對著自己帶來的夜行鬼命令道:“你即刻回到中興府,給那裏的夜行鬼通知到位,讓他們趕緊將‘上峰’請來,這件事指望不上這隻蠢豬了。”
高計勝如是交代,更是從他的話語中說出了“上峰”這個神秘人物,可見,如今的高計勝早已經沒有了“父親”高乙存在世時的衝動。取而代之的是多了一份狡黠和陰險,如今的駿遠城讓這樣的人滲入到內裏,自然讓十月的秋風夾雜著一股瘮人的寒氣。
雖然黃文瀚非常“熱情”地求見軒轅聆月,不過作為公主的對方並不買這個賬。早在漢水城的時候,軒轅聆月就知道當初黃文瀚為拍軒轅昭的馬屁,就曾在他的麵前述說軒轅昭的妹妹如何如何的美貌如花,初露窈窕。
可是黃文瀚其人最大的特點便是從來不會因為碰壁而懊惱,在他的眼中,隻有兩件事最為關心:一是自己的榮華富貴,另一個便是軒轅昭的要求。在這個人心中,這兩件事完全可以合作成一件事來想。隻要能夠讓軒轅昭滿心歡喜,那自己的榮華富貴便唾手可得。
在黃文瀚一次又一次地請見後,軒轅聆月再也耐不住這樣的軟磨硬泡,隻好答應讓黃文瀚來“拜會”自己,不過要求便是軒轅聆月在定國公府的正殿與之會麵。相信在大庭廣眾之下,這個“賊人”也不能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來。
“哎呀,聆月公主可是又漂亮了啊!”敷一見麵,黃文瀚拙劣的馬屁功並沒有在軒轅聆月身上起到作用。
“怎麽,黃大人,你來就是為了看我如今長到多大了是麽?如今雖然我和定國公並未成婚,可是我名義上已經是定國公的妻子了。”軒轅聆月似乎繼承了嵯峨雪的口吐蓮花的功夫,在麵對黃文瀚時,並不忘了要奚落對方一番。
不過想來臉厚的黃文瀚自然不會理會這些冷嘲熱諷,依舊笑臉迎人:“哎呀,聆月公主真是會說笑,您的美貌早在漢水城之時就盡人皆知。隻是多日不見公主麵容,如今再次有幸得見,不免脫口而出。”
黃文瀚色眯眯的眼神,讓軒轅聆月看了之後甚是不舒服,心下想著作為皇朝皇帝的哥哥怎麽會如此信賴這麽一個人。
“好了,你要是這麽沒完沒了,咱們今天就到這吧,我累了,要休息去了。”說完,軒轅聆月準備站起身來要走。
“公主!公主!別走啊,在下確實是有事情煩請公主,還請公主能夠為在下解疑。”
“說!”
“敢問公主,定國公的另一位夫人可是還在定國公府居住嗎?”
“與你何幹?你管的太多了吧?”
“不是這樣說,其實在下奉皇上明詔前來陪同定國公查詢妖物一事隻是一方麵,另外皇上還給在下下了一道密旨,讓在下時刻要保護好公主的安全。”
“定國公府內甲士環立,恐怕不需要大人您操心了吧?”
“是……如果是尋常人,莫說定國公府,就是駿遠城恐怕也不好打進來。隻不過那定國公劉湛似乎天生招惹了妖邪一般,我想定然不是定國公使然,既然不是定國公,那肯定就是另有其人.……”黃文瀚說到這,停了下來,仔細看了下軒轅聆月的眼睛。
聆月並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冷靜地說道:“說下去。”
“公主,是這樣,如果定國公身邊真的有妖邪的話,恐怕就是現在的定國公夫人了……”
“滾!”黃文瀚還沒說下文,軒轅聆月立時大怒起來,本來如凝脂般的臉頰頓時憋的紅了起來,可見已經是在聽不下去黃文瀚的說話。
“公主?”
“滾!快給我滾!”
麵對軒轅聆月的盛怒,黃文瀚隻好知趣地退了出去。離開定國公府之後,黃文瀚恨恨地自言自語道:“小丫頭片子,有朝一日,我定會讓你跪在我的麵前向我求饒,屆時……”說著,黃文瀚麵上露出了淫邪的笑容。
黃文瀚剛走,在正殿的屏風被推開,謝語堂和謝欣婷走了出來。
“謝先生,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
謝語堂伸出手製止道:“這個不怪公主,公主能夠容忍這般時候已屬不易。”
“那先生……這樣他被我斥退走了,會不會有什麽其他的行動呢?”
“暫時不會吧……既然主公剛一走他便死皮賴臉地來見你,第一次見你便要將你和欣婷分開,自然是目標就在你們倆或你們倆其中一人身上。”
“真要是這樣的話……那我們更不能分開了,欣婷姐姐,從今天開始,我們要小心注意了!”
看著軒轅聆月天真的臉龐,謝欣婷也是為之動
容。雖然自己也曾力勸劉湛去漢水城迎回軒轅聆月,但是內心深處總歸還是有些芥蒂。通過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自己反而是喜歡上了這個“妹妹”。
“這樣雖然可保一時無虞,不過終非長久之計,我看我們還是要另外想辦法才是.……”謝語堂凝重地說道。
“怎麽?就憑他還能打進定國公府不成?”
“公主,沒有這麽簡單。這廝既然能夠堂而皇之地前來拜見你,我想駿遠城內他卻對不是孤身一人。”
“你是說……他還有外援不成?”
“萬一這個‘外援’已經潛入到駿遠城了呢?”
謝語堂的話讓在場的兩個姑娘登時打了個寒噤,不過謝欣婷主要擔心的還是自己和劉湛的兩個孩子。
軒轅聆月看看謝欣婷,又看了看謝語堂,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正當三人沉默不語之時,府內的門房突然來報,說是外麵有個叫“趙凱”的人前來拜見,並遞進來劉湛親自手書的書信,正是那封請趙凱回來駿遠城的飛鴿傳書。
“是趙凱將軍!”謝語堂看到這封飛鴿傳書,立刻精神起來:“快,快請趙將軍進來說話。”
“拜見夫人,拜見謝先生。”來人進來之後,很有禮數地對謝欣婷和謝語堂施了一禮。
“趙將軍,許久不見了!這位就是皇朝的公主,聆月公主。”
“哦……在下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聆月公主也在,還請公主贖罪。”聽聞到謝語堂的介紹,趙凱趕緊對軒轅聆月行了跪拜禮。
看到如此得體幹練的趙凱來到,軒轅聆月似乎心下也有了底,趕緊說道:“趙將軍不必拘禮,剛剛謝先生給我看了定國公發給你的書信了。”
“嗯,在下正是應了主公的要求,前來定國公府親自負責戍衛工作的。”
趙凱說完,轉向了謝語堂,兩個人雖然不是至交,卻也是極為有緣的朋友。謝語堂看到劉湛安排的趙凱能夠及時從黃元城趕回來,也算是心中的石頭落了地。
“趙將軍,其實這次主公將你請回來,主要就是為了保護公主和主公家小的。隻不過如今敵人尚還身在暗處,我等並不知道對方的用意何在。”
“這個.……在下也略知一二,既然主公都如此看重黃文瀚這個人,想必此人肯定有過人之處。”
“其實這也隻是主公的直覺罷了,就個人來說,黃文瀚這個人目前看來,確實沒有什麽能夠讓人稱道的過人之處。但是主公的直覺卻是不得不讓人重視的,所以還請將軍能夠緊密安排定國公府的戍衛工作。”
謝語堂的話隻說到了一半,畢竟劉湛身具真龍之氣這件事目前最好還是不要在軒轅聆月麵前挑明。趙凱也能夠聽出謝語堂的話有隱蔽之處,既然沒有明說,自己也不好細問,畢竟他隻要知道黃文瀚這個人的重要即可。到了必要時,自己該知道的,謝語堂自然會在合適的時候告訴自己。
在沒有弄清眼前敵人敵意的情況下,謝語堂也隻好讓趙凱按照既有的計劃,對定國公府加強戍衛。由趙凱親自帶領劉湛的鐵衛軍,進行府內府外的防衛。為了保險起見,謝語堂又調集了一些鐵衛軍偽裝成了平民,由樊於盡指揮,時刻監視著黃文瀚的一舉一動。
高計勝派出去的夜行鬼來到中興府,所求見的“上峰”正是當初教授自己的吳綿仁,但是卻撲了個空。
吳綿仁早已經離開了中興府,隻身一人來到了骨國的方寸城內,追尋著他那位多時不見的“師弟”韓卓。
如今的韓卓在吳錦衣的“調教”和壓力下,並不敢做任何違逆骨國和吳錦衣的事情出來。似乎曾經那位野心勃勃的韓卓已經被吳錦衣抽筋拔骨一般,換上了另一個人的靈魂,隻是披著韓卓的皮囊一般。
整日裏,吳錦衣也對韓卓監視有加,當然,吳錦衣派出的監視的人畢竟無法察覺到吳綿仁的到來,更無法捕捉到吳綿仁和韓卓的會麵。
在回到自己家中的韓卓似乎也很是悠然自得,如今的他早已經在骨國內成了親,並生下了一個兒子,自己似乎也很是滿意這樣愜意的生活。
這天,剛剛回到家的韓卓看到正在櫥下忙活的妻子和院中玩耍的兒子,依舊是一副放鬆的心情。正要過去抱著兒子的時候,突然,在陽光的照射下,家中外牆上劃過一個人影。已經感覺到蹊蹺的韓卓立時和妻子推說有急事要辦,讓兒子回到了屋子裏,自己循著黑影劃過的方向追了出去。
可是在大街之上,乍看上去並沒有什麽可疑的人。隻不過,在人流攢動的遠處,似乎有個人飛快地背朝著自己走去。
韓卓環顧了下四周,發現平素吳錦衣跟蹤自己的人這個時候也已經回去,便順著背著自己的那個人的方向追了過去。
一路追,那人一路跑,韓卓總是追不上。正當要放棄的時候,發現自己走到了一家酒肆門前,心想放棄的韓卓索性就在酒肆內小酌幾杯壓壓驚便作罷算了。
“小二,來一斤好酒,再上兩個
小菜!”韓卓一聲吆喝,兀自坐在了酒肆內靠近門首的桌子旁邊。
不一會,店小二端著酒菜上來。令韓卓驚訝的是,雖然酒菜並沒有什麽問題,店小二卻端上來兩個杯子。
“站住!”韓卓一把抓住店小二的手臂,警覺地問道:“你是誰?”
“客官.……這個.……小的不明白您的意思啊。”
看著店小二一臉無辜的樣子,韓卓追問道:“我一個人,你給我上兩個杯子幹嘛?你到底是誰?”
“客官,您別誤會,剛剛您點菜的時候,又有一個人進來說是和您一起的,小的就上了兩個杯子.……”
“什麽?我進來之後幾時見有人來了?”韓卓心下著了慌,自己明明就坐在門首,誰進來誰出去怎麽能逃過他的眼睛?
“小二,下去吧.……”正在韓卓狐疑之時,一個貴人模樣的人坐在了韓卓的對麵。
店小二扭過頭來一看,好像找到了救星一般:“啊,對,就是這位大爺。客官,您能放我了嗎?”
韓卓這才發現自己誤會了小二,放鬆了手勁,讓對方離開。又仔細看看坐在自己麵前的這個人,對方似乎並沒有注意一樣,自己打開了酒壇子,自己給自己斟滿了一杯酒,喝了起來。
“好酒啊,好多時候沒有喝到酒了。”來人說著,自己從桌子上的筷筒裏拿出一雙筷子,自己夾起桌子上的小菜怡然自得地吃了起來。
看著邊吃邊飲的這個人,韓卓思前想後,腦子裏似乎想到了這個人的身份。但是這個人在自己的印象裏應該是已經死了的,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怎麽了,師弟,不餓嗎?”吳綿仁的這一番話,徹底打消了韓卓的疑慮。
“你……你是……師兄?”韓卓驚愕地問道,自己當初從安國的郢月城起兵後,吳綿仁本來被他派去南下追殺楚子元的兒子楚無忌。後來楚無忌卻從南麵起兵攻占郢月城,按說應該預示著吳綿仁的死亡。
“嗯,不喝酒嗎?”吳綿仁也給韓卓斟了一杯酒,自己端起杯子來,率先敬道。
韓卓哆哆嗦嗦地端起了酒杯,和吳綿仁碰了一下,自己緩慢地將酒杯湊到了已經幹燥的嘴邊,又放了下去:“師兄,你到底是怎麽來到這裏來的?”
“你是想問我怎麽沒死才對吧?”吳綿仁抬起眼睛看著韓卓,眼神中露出了韓卓不曾見過的寒氣。
“對……你不是去刺殺楚無忌去了嗎?那楚無忌如今尚在,你應該是死了才對……”
“嗬嗬嗬,這個不該你管,你隻要知道,我這次來的目的即可。”
“你來是做什麽的?”麵對如今音容麵貌都陌生的吳綿仁,真正讓韓卓害怕的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對自己唯命是從的師兄似乎變了一個人,畢竟他也知道吳綿仁是用了易容換音之術。
“曾經我為你做了很多事,如今,該是你回報我的時候了。”吳綿仁很是淡定地回答,並沒有征求韓卓的意思,更像是當機立斷地命令。
“什麽?回報?”韓卓徹底被眼前的吳綿仁嚇到。
“對,我要你馬上跟我走!”吳綿仁語氣非常強硬。
“可是,你並沒有完成我最後的請求,我憑什麽要跟你走,要不是你刺殺楚無忌失利,此時的我早已經君臨漢水城了!”韓卓說話雖然聲音很小,卻字字鏗鏘有力。
“就憑你?也想要君臨漢水城?”吳綿仁一副不屑的口氣,表明他根本沒有把這個師弟看在眼裏。
“哼!那是以前的話,如今的我憑什麽要跟你走?我在這裏……”
還沒等韓卓說完話,吳綿仁搶過話頭直截了當地接著說下去:“有家有業,有妻有兒,何樂不為?”
看著韓卓肯定的表情,吳綿仁嘴角微微上翹,充滿蔑意地說:“沒想到當初野心勃勃的韓卓竟然淪落到這個地步,不過你對我始終還是有用處,這次我來,就是為了要帶走你。”
“恐怕沒那麽容易吧。”韓卓環顧了下四周,有盯著吳綿仁的眼睛,意思是說這是骨國的方寸城,就憑他一個人,要帶走自己恐怕沒那麽容易。
“哦,我知道了,既然如此,那我就隻好將你的念想斬斷。”吳綿仁說完,起身便走,韓卓心知不妙,知道吳綿仁要去殺了自己的妻兒,趕緊起身攔住。
“你到底想怎樣!”
“跟我走,或者我讓你身敗名裂,再次失去所有。”吳綿仁瞪著韓卓,給足了對方壓力,心知自己武功和對方差距的韓卓咬著牙同樣瞪著吳綿仁。
“走,還是,不走?”
麵對著吳綿仁的問話,韓卓不再有選擇的權力,隻好溫和地回道:“給我半個時辰的時間,我馬上回來。”
“那好,半個時辰後,你記得給你的妻兒收屍。”吳綿仁的霸道在此刻顯現的淋漓盡致,已經不給韓卓任何退路。
“好!我跟你走!”韓卓隻得用怒吼的肯定回擊,自己依舊回到了夜行鬼的行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