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帝後嫌隙 鸞鳥上洛
劉湛在謝語堂及謝欣婷父女的“勸說”下，算是在表麵上答應了這份“恩榮”。不過劉湛也有自己的打算，既然皇上軒轅昭明詔裏說明要劉湛親自前往漢水城，劉湛自然“謹遵皇命”。
在劉湛這一邊，自是想看看如今漢水城那個叫“種道全”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漢水城軒轅昭那邊，自然是很想知道這個讓種道全和何文權等人極力推崇的定國公劉湛是何許人也。隻不過在他的內心深處，對此人的厭惡是根深蒂固的，畢竟是此人將他的妹妹軒轅聆月從他的身邊“搶走”的。
“主公，你一定要親自去的話，那老臣有個請求。”對劉湛滿不放心的謝語堂還在盼著能夠阻攔住劉湛。
“先生請講。”
“主公你如果還非去不可的話，那就帶上陸無雙和華忠世二人隨你同去。如此，你等離開之後，我便讓樊將軍率領四萬人馬前往開陽城。”
謝語堂如此安排，自然是為了保護劉湛。將漢水城內大部分軍隊西派到距離皇朝親國最近的開陽城，也是為了讓皇朝親國中的不安之徒知道，如今的定國兵強馬壯，絕對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華忠世和陸無雙隨我同去可以，不過沒必要派軍隊到開陽城了。不管如何，漢水城是整個華夏皇朝的國都，我等如此陳兵進逼漢水城，總是會授人以柄。”
“主公.……”
“謝先生無需擔憂，我此去乃是抱著極其虔誠的拜謁之心，想必漢水城一邊不會把我怎麽樣的。”劉湛攔住了還想勸說的謝語堂。在內心深處，如今的他已然恢複了定國曆代先祖世代守護的領地，自己也是兒女雙全。此去的目的隻是為了要彌補故父劉晨給皇朝留下的“不尊皇命、不拜朝堂”的壞印象，至於其他，再無所苛求。
雖然劉湛本人是以極大的誠意準備來拜見軒轅昭，但是軒轅昭這邊並不買這個賬。坐在皇宮內的他雖然欣賞著宮內侍女跳舞，不過內心中依然惦念不忘自己的妹妹。
作為皇帝，軒轅昭本以為自己可以盡得天下美色而妻之，可是無法得到自己的妹妹。作為丈夫，已然成婚近一年的他，卻連碰也沒有碰過自己的皇後——嵯峨雪。
無奈之下，軒轅昭隻能終日以自己身邊的“尋常酒色”麻痹尋樂。而皇後嵯峨雪，在嫁給軒轅昭之後，雖然沒有讓對方得逞，不過自己在這陌生的漢水城內，過得卻也沒有當初想象的自由。
這天，因為接到了父親給自己發來的書信，嵯峨雪看完後煩惱異常。隻能在皇宮內閑逛散心，路過花園的偏殿的時候，看到內裏又歌舞升平，一派靡靡之音的景象，本就煩悶的嵯峨雪氣的直奔殿內而去。
走進殿內，看到除了幾個衣衫不整的宮女在殿內的正中恣意跳著不知所謂的舞蹈，上麵的軒轅昭也正喝的醉醺醺地左擁右抱著，手中的酒杯不時地還灑出酒來。
“怎麽，你這一天到晚就沒有個正事可幹嗎？”嵯峨雪冷冰冰地看著軒轅昭，不屑地問著。
“正事？現在能有什麽正事？”軒轅昭滿身酒氣，垮裏垮氣地回答。
“哼，你看看你如今的樣子，哪裏還有個皇上的樣子。”
“哈哈哈哈，朕這樣不像個皇上嗎？朕穿的難道不是皇上才能穿的龍袍嗎？”
軒轅昭的一頓淺薄厚顏無恥的說辭，讓嵯峨雪再無耐心和他交談，準備退下。
“站住！朕沒有說完話，你怎麽敢這麽大搖大擺地就擅自退下？”
“難道我要聽一隻蠢豬在這裏嚎叫不成？”聽到嵯峨雪這麽說話，周圍的眾人都大吃一驚。縱然大家也都知道嵯峨雪生性率直，在外麵也從來不給軒轅昭留麵子，但是像今天這麽說話這麽難聽還是頭一遭。
“什麽？你說什麽？你說朕是什麽？”
“你不是聽到了嗎？”嵯峨雪隻是丟下這麽一句話，便要走出殿外去。
“給我拿下！”本來就有些喝多了的軒轅昭此時怒火中燒，今天非不借此機會“教訓教訓”這個所謂的皇後。
周圍的甲士聽到命令後，遲疑了一下，不敢違拗皇上的意思，勉為其難地上前阻止嵯峨雪，將她攔在了殿內。
“滾開！”嵯峨雪怒目圓睜，眾人也都知道嵯峨雪的武功，聽到這話後，又害怕的逡巡不前。
“廢物！廢物！給我拿下她，要不然朕把你們都砍了！”暴跳如雷的軒轅昭氣的將手中的酒杯砸在了地上，杯子應聲碎了一地。
被軒轅昭這一通威逼，甲士們不敢不從，拔出武器，上前圍住了嵯峨雪。這幾個人其實心裏知道，就算再來他們這麽多人，也未必有把握能夠製服皇後。
看著眼前的幾個人，嵯峨雪鎮定地繼續向前走著。圍著她的幾個甲士誰也不敢率先上前，眼見著這麽僵持下去嵯峨雪即將走出殿外。
麵對著兩頭的壓迫，皇上的淫威以及嵯峨雪的霸道，眾甲士深知自己處在了極為尷尬的境地。突然，幾個人相視看了一下，一起向嵯峨雪撲來。但見對方腳下微微一挪步，整個身體隨著轉開，巧妙地躲過了甲士們的攻勢。正待這幾個人反應之時，嵯峨雪早已經轉過了幾個人的身後，借著他們的衝勢，從後麵將
甲士們打翻在地。
雖然嵯峨雪本人天性傲慢無拘無束，也絕不是欺軟怕硬之輩，她知道這幾個人也是被逼無奈，所以並沒有使用多大的力道。被打翻的幾個人對此也心知肚明，雖然隻是受了點輕傷，但是也呻吟著趴在地上知趣地不做任何反抗了。
“他媽的！廢物！廢物！”軒轅昭突然暴起了粗口，跳了起來。這個時候的他明顯沒有了一國之君應有的皇者氣度。
走到偏殿門口的嵯峨雪轉過身來看看他，一臉的鄙夷。被對方盯著看的軒轅昭見狀又緩緩地坐了下去，沒有發出一聲。
嵯峨雪隨意打翻軒轅昭貼身甲士的消息在皇宮內不脛而走，就連在宮外的軒轅聆月也都從別人口中得知。嵯峨雪打翻了軒轅昭的甲士之後，直接任性地出了皇宮，來到了大學士何文權的府上。
自從嫁到漢水城之後，嵯峨雪便不自覺地成了何文權府上的常客。每每嵯峨雪心煩之時，嵯峨雪便倆到何府上來找何文權的女兒何霜凝以及暫住在府內的軒轅聆月談心，三個人可以算得上是閨蜜知己一般了。
“雪姐姐，你怎麽敢這樣啊？”軒轅聆月倒不是因為向著軒轅昭而責怪嵯峨雪，雖然是軒轅昭的妹妹，但是軒轅聆月本人也非常厭惡。
“怎麽？別以為他是皇上，就可以在本姑娘麵前為所欲為。”嵯峨雪不無好氣地說道。
“可是.……我們如今畢竟在漢水城之內啊……”軒轅聆月小心地提醒著這位雪姐姐。
“你怎麽這麽前怕狼後怕虎的？哦，對了，你知道嗎，我聽說你哥哥打算要將你下嫁給東麵的定國公劉湛。”
軒轅聆月聽到嵯峨雪這麽說之後，似乎並不覺得驚訝，反而很是淡定。雖然軒轅聆月還隻有十四歲，卻也婀娜初現。此刻，如凝脂般的臉頰泛起了紅暈。
“哈哈哈，沒想到我們的公主殿下居然害羞啦。”
在一旁正在做著女紅的何霜凝趕緊扯了下嵯峨雪的衣服：“哎呀，別說了，聆月早就知道這事了.……”
“什麽？她是怎麽知道的？”
“其實.……這件事是何大學士的主意.……”軒轅聆月小聲地回答。
“啊？何先生為何要這麽做？”嵯峨雪轉向何霜凝，似乎想從她那裏得到答案，可是對方也隻是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看著自己眼前的這一對“悶頭”，嵯峨雪氣憤地說道：“哎呀，你們倆怎麽了？到底為什麽啊？難道何先生有什麽隱憂嗎，是不是那個叫劉湛的.……”
嵯峨雪又念叨起來“劉湛”的這個名字，突然皺起了眉，咬著嘴唇說道：“好啊，原來是他！”
“什麽？”本來沉默著的何霜凝和軒轅聆月看到嵯峨雪臉色不對，異口同聲地說道。
“哼！當初我爹本來是要將我許配給他的，沒想到當初這個劉湛以已有妻子為由拒絕了，不承想今日卻又答應要娶聆月。果然，肯定是看上了聆月是皇親貴胄的尊貴身份，這個叫劉湛的心機倒是很重啊。”
“什麽？雪姐姐，我.……”被嵯峨雪不經意的一兩句話，軒轅聆月頓時感到自己百口莫辯。其實一直以來，她在何霜凝和嵯峨雪麵前，從來沒有擺過公主的架子，反倒是真心把這兩個人當作自己的親姐姐。
“哎呀聆月，實在對不起啊，我不是那個意思。”發現自己的自說自道突然有些不大合適，嵯峨雪趕緊解釋著說：“我其實是在想劉湛那個人，居然在娶親上還挑三揀四，耍起心機來。聆月，你可要小心呐。”
“啊？”
“我擔心這個劉湛肯定是和軒轅昭有勾結，否則怎麽會當初拒絕我爹的要求沒多久，軒轅昭便決定要納我為後了？”
“.……”
看到二人沉默著沒有作答，嵯峨雪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不錯，肯定是這樣。當初肯定是他鼓動軒轅昭迎娶自己，如今軒轅昭投桃報李，將妹妹下嫁於他，更或者，難道劉湛早就想巴結軒轅氏族，以求能夠入主漢水城？
嵯峨雪的一係列想法，並沒有直接對何霜凝和軒轅聆月挑明，因為她目前不敢確定劉湛這個人到底是何人物，不過，在嵯峨雪的內心深處，已然很是討厭這個叫劉湛的人了。
駿遠城這邊，劉湛已經辭別了謝語堂等人，帶著陸無雙和華忠世二人，隨從也隻帶了是幾個，便隨著黃文瀚和李谘二人返回漢水城了。
一路之上，劉湛表現得頗為凝重。先不說這門婚事如何，單就想起那個叫種道全的人，劉湛已然非常頭疼，如果此人真的和高乙存一樣，對自己有所圖謀的話，那麽從謝語堂的口中可以知道，此人絕對是個難纏的勁敵。
劉湛思前想後，梳理了下謝語堂前幾天對自己說過的一番話，初步能夠判斷出真正讓自己來上洛漢水城的，極有可能就是這個叫種道全的人。
正當劉湛在思考的時候，突然前麵的李谘大聲叫道：“準備好，保護好定國公！”
劉湛抬頭一看，隻見在天的西麵，有一股五彩斑斕的雲彩衝著隊伍中飛來。眾人在李谘的大喊聲中，也都拔出兵刃，如臨大敵一般。
不過飛來的雲彩在即將到達眾人
跟前時卻突然停了下來，隻見這朵雲彩逐漸匯聚成了一小團，如收放自如的綻放的鮮花收攏成花蕾一般。
在眾人都為眼前這一景象驚呆之時，彩雲匯聚之處，出現了一隻五彩斑斕的鳥。盡管這隻鳥隻有獵鷹一般大小，但是其身上五彩斑斕的翎羽卻鮮豔異常，而且周身似乎還散發著若隱若現的光輝。
“這.……這是什麽東西？”黃文瀚緩過神來，眼前的這隻鳥。
其他人看到這隻“神物”並沒有要傷害自己的意思，自己更不敢對這個不明來曆的神鳥率先下手。隻有稍微鎮定的李谘依舊持著佩刀，不過也不敢貿然行動。
似乎是對這天下的異景早已司空見慣，劉湛眼見著這隻神鳥飛向了自己，非常溫順地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前麵開路的李谘和黃文瀚等人也都詫異地回過頭來，看著這隻神鳥和劉湛。
“各位無需擔心，這隻神鳥喚作‘鸞鳥’，乃是祥和靈氣之神物，你等可先把兵刃收起來，切不可驚嚇到它。”
聽到劉湛這麽說，李谘沒有再高聲喧嘩，而是對自己的隨從士兵使了個眼色，讓他們靜靜地收好了兵刃，小心翼翼地問著劉湛：“定國公，這隻……哦.……‘鸞鳥’到底是怎麽來的呢？”
“哦？這個孤可不知道。”
“可是.……它為何.……”李谘指了指劉湛的肩膀，原以為這隻“鸞鳥”是劉湛“召喚”而來。
“李將軍誤會了，孤可沒有這麽大的本事，能夠召喚天地靈氣的神鳥，主要是孤也不知道到底這是什麽原因，才讓鸞鳥飛到這裏。”劉湛說著，似乎想到了什麽，下意識地從自己的胸口中摸了摸，摸出來了那根那日九鳳送與自己的翎羽。
隻見鸞鳥見到翎羽之後，本來在劉湛的肩膀還有些拘束，這時卻變得異常乖巧起來。劉湛看到後，拿起翎羽讓鸞鳥銜起來。哪知這隻顏色和鸞鳥身上的羽毛顏色極其相近的翎羽竟然在鸞鳥的口中化作了一道光輝，消失不見了。
在翎羽消失的瞬間，鸞鳥周身一閃，那翎羽早已經附在了鸞鳥的身上。眾人包括李谘在內都驚訝不已，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看著這隻鸞鳥並沒有離去的意思，劉湛隻好任其在自己的肩膀上站著，轉而對李谘等眾人說道：“將軍，我看我們還是繼續趕路吧？”
“哦哦.……對，既然定國公發話，在下哪敢怠慢。”李谘有些磕巴地回應著。
一路之上，李谘時不時地注意著劉湛的一舉一動。其實，這次來駿遠城傳召，李谘也是奉了種道全的命令。萬一劉湛為人多疑謹慎，不肯親自來漢水城拜謁，也好讓李谘先行查看劉湛其人到底是何人物。
種道全這麽做，無非是因為軒轅崇景臨終時對自己談及劉湛後，發自內心的好奇。既然縱橫多年的軒轅崇景這等軒轅皇族的貴胄，也會如此留心忌憚不到三十歲的劉湛，自己自然不敢輕視。
劉湛一行人在經過數日的平靜奔波後，終於來到了華夏皇朝的國都——漢水城。在漢水河畔遠眺漢水城，真個是迤邐壯觀。
“定國公，我們所在的位置就是當初叛賊苗不遺曾經駐紮過的營地舊址。”天生喜好挑釁的黃文瀚笑著對劉湛說道。
其實黃文瀚也是受到了軒轅昭的指派，讓他來查看下劉湛這個人，本來就唯軒轅昭命令是從的黃文瀚深知軒轅昭對此人的憎惡，自己自然也沒有理由喜歡這個人。這麽向劉湛介紹漢水城，無非也是在劉湛麵前耀武揚威。
在他旁邊的李谘也能聽出這話外之意，卻不無尷尬地低下了頭。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李谘本想沉默馬虎地糊弄過去，黃文瀚卻轉頭問向自己：“李將軍，當初國相大人也是在漢水城內運籌帷幄，不費吹灰之力便打退了苗不遺的叛軍吧？”
李谘並沒有回答，想著黃文瀚應該差不多見好就收了。哪知忍了一路的黃文瀚可算見到了漢水城，似乎有所倚靠起來，衝著劉湛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蔑視著對方。
“哦……原來是這裏啊。”劉湛平靜地說道，似乎沒有聽出黃文瀚的挑釁一般，兀自地逗弄著鸞鳥。
“是啊.……可惜苗不遺碰到的是國相大人.……”
還沒等黃文瀚說完，劉湛卻截下了話茬：“我聽說當初定國的謝語堂先生就是在國相大人府上被人砍傷的，看來固若金湯的漢水城在安全防衛上也不見得就讓人放心呐。”
被劉湛的一句強有力的說話，黃文瀚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雖然自己是軒轅昭的心腹侍從，不過從地位上來看，對方可是定國公，而且馬上就是皇上的親妹夫，再怎麽樣自己和劉湛的差距還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此時，李谘趕緊出來解圍：“哎呀，這日頭也是真熱，我嗓子都冒煙了，咱們還是趕緊回城吧。”
劉湛身後的華忠世和陸無雙看到黃文瀚一副狗仗人勢的樣子，並沒有所動靜，而是死死地盯著黃文瀚，直把對方盯得渾身發毛。
劉湛看到李谘還算識大體，自己也不好再為這點小事，為了這個小人去較真，但是卻死死地瞪了一眼黃文瀚，然後將目光投向了遠處的漢水城，大聲勒令道：
“進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