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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躍馬吐渾 恩澤黨項

  早上,一縷縷青煙還在已經化作焦土的戰場上升騰,似乎昨日被燒死的士兵的孤魂隻能在晨曦的沐浴下方能得到解脫,悠然升天。這一仗讓吐渾國的赤郎次仁受挫不淺,一時間不敢正視夏州城。


  作為夏州城城主的任敬功並沒有因為這一場大捷便安坐城中。他知道,雖然一場大火燒掉吐渾國四萬多人,但是總體上自己的夏州城還是處於絕對的劣勢。必須乘此大勝繼續襲擾吐渾國駐軍,讓夏州城變成他們此行的夢魘,才是任敬功守城的最終目的。


  “殿下,眼下雖然第一次痛擊吐渾國,但是我想我們還需繼續向他們施壓,將戰線從夏州城轉向他處。”任敬功這一想法也讓嵬名正德深有感觸,自知如果等到吐渾國緩過勁來,攻城是早晚的事。


  “城主大人,不如由我帶領程將軍,率領精銳五千人,前去襲擾吐渾國駐軍,逼他們出戰,屆時我們騎兵在平原上的優勢自然顯現出來。”嵬名正德說的固然有道理,然而任敬功還是要給吐渾國施加更大的壓力。


  “殿下,襲擾之事在下認為您不必親去。吐渾國曆來都是各個土司為政,鮮有能征善戰者。在下想殿下可以親自率軍一萬人直奔青羊山穀,此地地勢狹小,兩側崇山峻嶺,是吐渾國的唯一出路,想必這些山野土司不會在此設防。”


  “嗯,城主大人果然英明,如此,那吐渾國的將士定然自亂陣腳。”


  眾人商議完畢之後,嵬名正德親自率領一萬人馬,出城而去,自己的兩個兒子隨從護衛。而在同一時間內,任敬功則讓野利榮齊和和程萬裏率領三千騎兵前去襲擾吐渾國的駐軍。


  野利榮齊和程萬裏來到吐渾國的駐軍遠處,隻見對方軍營內三三兩兩的營帳分做一處,明顯是各個土司各個為政的表征現象。


  “哈哈哈哈,任城主說話果然不虛,這等安營紮寨之法,這仗能夠打贏才叫見鬼了。”野利榮齊很是鄙夷地說著。


  “將軍,不管敵方如何安營,但是人數優勢上過於明顯,我等還是要小心謹慎為是,切不可掉以輕心。”程萬裏生怕因為野利榮齊的自大壞了任敬功的安排,趕忙小心勸阻著。


  “嗯,程將軍此話有理,可惜了,如果我有五萬精騎在手,別說這等駐軍,就算是那個叫什麽格鬆讚普的親自前來,也定會將他斬於馬下,屆時我等恐怕更是要無敵於天下了。”雖然野利榮齊狂妄自大,但是還是有必要的自知之明。在兩個人縝密的安排下,手下的三千騎兵分作數隊,一輪一輪地前往吐渾國的營地襲擾作衝營勢。


  吐渾國的士兵見到突然出現的騎兵,立時亂做一團,有些稍微鎮定的放箭反擊,不過倉促之間也未給夏州城的騎兵帶來多大影響。


  “各位,如今夏州城的騎兵總是對我均應進行騷擾,我等計議,這肯定是那夏州城的城主擔心我等攻城,故而派騎兵來此襲擾,故弄玄虛。我認為,如今我們不能再耽擱了,必須馬上攻打夏州城,否則遷延日久,敵軍總是如此反複襲擾,士氣必定大受影響。”四郎降措的一番話也算有些道理,隻不過經過那日銀夏平原一戰,大部分兵士的士氣的確大受影響,眼下攻城所有木梯尚未造辦齊備,根本沒法攻城。


  “哼!夏州城這幫狗賊,就會用一些下三濫的手段!”說話的是紅教的上師彭海嘉措,日前也是從那場火戰中撿回一條命,卻將自己帶來的所有的紅教喇嘛信徒全部葬送。


  四郎降措沒有答理彭海嘉措的話茬,在他看來,這些紅教的喇嘛理應為“偉大的格薩爾王”格鬆讚普奉獻生命,為此犧牲生命才算得到了神的超脫。但是見到他的話也沒有人搭茬,扭過身子,看看自己身後的哲曾丹巴問道:“丹巴上師,依您的意思呢?”


  哲曾丹巴聽後放下手中的念珠,睜開眼睛回道:“將軍啊,貧僧以為,我等之所以會淪落到今日局麵,全因我等思慮不周所致。我等雖然號稱有二十萬人,但是多數為民夫牧民,士兵也隻是在吐渾國內久曆山地野戰,根本沒有任何攻城拔寨的陣地作戰經驗。”


  “什麽?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不該出征是嗎?難道你是想質疑‘偉大的格薩爾王’的決策嗎?”本來因為領兵戰敗就很懊惱的赤郎次仁聽到哲曾丹巴這話,更是怒從心頭起,站起來指著這位上師質問。


  “放肆!”相對世故一些的兄長四郎降措厲聲對赤郎次仁喊道:“哲曾丹巴上師早年曾遍訪列國遊曆,學識淵博,‘偉大的格薩爾王’正是擔心我等不諳世事方才欽點上師前來指教,上師剛剛所言是為真理,哪裏容得你在此撒潑打橫!”


  “將軍,其實赤郎次仁將軍也是出於武臣的血性,將軍不必在意。”


  “那麽上師,以您之見該當如何?”


  “其實我軍雖然作戰素質不比敵軍,但是勝在人多。隻是夏州城方麵並不知道我軍無法攻城一事,否則對方早就傾巢而出找我軍決戰。眼下敵方襲擾我營寨,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什麽意思?”


  “青羊山穀地勢狹長,我軍從山穀中出來就耽擱了半月,如果敵方繞過我軍進駐山穀,在高地上覓得良好地勢,屆時恐怕我等回去之時也要遭逢不測。”


  “嗯……我知道了……”四郎降措已然明白了哲曾丹巴上師的話外之意,退兵的話回去肯定要麵對格鬆讚普的雷霆之怒,但是不退兵,如果情勢真的如哲曾丹巴所說,那恐怕到時候自己都沒有性命去麵對格鬆讚普的憤怒了。四郎降措思慮了半天,

  叫眾人退去,單單留下了兄弟赤郎次仁。


  燈影之下看著赤郎次仁黢黑的麵龐,四郎降措沒有說話,反倒是盤坐在他對麵的赤郎次仁顯得坐臥不安起來,結巴地問道:“兄……兄長,你這是?”


  “兄弟啦,此次出征恐怕要以失敗告終了。”四郎降措隻是簡簡單單地說了這麽一句話,便沒有了下文。不管赤郎次仁再追問什麽,他都沒有再繼續說話,隻是轉過頭去目不轉睛地盯著帳子內跳動的蠟燭火苗。


  經過三兩日的襲擾,吐渾國的營寨突然在赤郎次仁等人的率領下,將野利榮齊和程萬裏率領的騎兵部眾“打退”。本以為對方會立即攻城的任敬功提前做好了最後的守城準備,作為夏州城的城主,他誓要和此城共存亡。


  不過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吐渾國卻突然撤軍,本來嚴陣以待的任敬功聽到此消息後並沒有興奮,而是大呼道:“不好!”這一叫搞的城內的野利榮齊等其他將士都一頭霧水。


  “必須立刻出城追擊!纏住吐渾國的退軍!”任敬功此舉其實是為了能夠牽製這些人,他不曾想過吐渾國居然會如此就退兵而去,如果這樣,那麽南下進入山穀的嵬名正德和自己的兩個兒子的處境就變得極為危險。


  由於情況危急,任敬功這種時候自然是信不過身邊的任何一個人,親自領兵前往追擊。一路之上,雖然追殺死很多吐渾國的士兵,但是著了忙的任敬功在指揮過程中也出現了紕漏,追擊的部隊過於深入吐渾國的撤退部隊,反而遭到了對方的反擊。雖然損失不大,但是也讓追擊的士兵有所忌憚,不敢過於深入。


  負責斷後的是赤郎次仁和哲曾丹巴上師,看到夏州城的守城部隊追了出來,赤郎次仁頓時火起,拔出佩刀點了人馬便立刻反擊。本來四郎降措刻意安排在赤郎次仁身邊的哲曾丹巴上師也沒有勸阻住,隻得隨同他一起反擊。此次反擊著實打了任敬功所帶隊伍的一個措手不及。


  看到對方陣中為首的儒生模樣的中年男子,赤郎次仁用刀指著任敬功問道:“來者何人!”


  “哈哈哈哈,我就是夏州城的城主任敬功,那日在大火中不曾燒了你,今日定不饒你!”說罷,在任敬功的指揮下,部將程萬裏率軍前來衝殺。天生神力悍勇的赤郎次仁麵對此種情形自然不會怯弱,拍馬帶頭迎了上去。


  青羊河畔,雙方人馬殺做一團,吐渾國一方在曆經了多次襲擾和追擊,早已經對夏州城內的守城軍士恨之入骨,夏州城一方,自然對突如其來的入侵者痛恨不已。經過激烈的衝殺,雙方各有損傷,這時吐渾國壓倒性的人數優勢顯現出來。自古就有殺敵一萬,自損八千。縱然任敬功手下的兵士再強,在眾多的吐渾國的兵士的奮勇反擊下,也招架不住。


  眼見自己帶來的人馬已經死傷過半,任敬功立即下令撤退。赤郎次仁本想乘勝追擊,卻被一起的哲曾丹巴上師攔住:“將軍,窮寇莫追,我等撤退要緊。”


  聽了哲曾丹巴的說話,又看看自己的手下兵士,赤郎次仁隻得恨恨作罷。正當二人準備勒兵折返之際,前麵的傳令兵傳來了領軍的四郎降措的口信,說是讓哲曾丹巴立即趕往前軍,說有要事商議。


  來到前軍之後,看到四郎降措停在了距離青羊山穀不遠處的曠野。再看山穀方向,塵土飛揚,四郎降措警惕地停下了行軍的腳步。待到哲曾丹巴到來後,立刻和他商量起來:“上師你看,前麵塵土飛揚,似乎像馬群跑過的一樣,難不成真的如上師所預料的那樣,敵方已經先我們一步把住了山穀的入口嗎?”


  “看樣子是的,我等不可再耽擱,必須抓緊時間前進,趁他們尚未站穩腳跟,奪占回撤吐渾國的要道!”


  在四郎降措的號令下,吐渾國大軍加快步伐向青羊山穀趕去。正當四郎降措和他率領的軍隊即將到達穀口的時候,突然發現山穀內的夏州城騎兵在嵬名正德和任群飛任群陽兄弟二人的率領下,已經抵住了穀口。


  “將軍,似乎他們並未發現穀內的秘密。”哲曾丹巴的提醒讓四郎降措深感時間不多,眼前就算是一群野獸在此也要硬著頭皮衝進去。


  事實也的確像哲曾丹巴所猜想的那樣,在進入青羊山穀之後,兩側陡峭的山壁讓嵬名正德等人越發緊張,前麵蜿蜒曲折的山穀一眼望不到頭。在收到後麵偵查騎兵的信號後,為嵬名正德等人不敢再繼續向前行進,隻得掉轉馬頭,正待出穀的空當,不想四郎降措退軍的先頭部隊已經來到了眼前。


  兩軍劍拔弩張地對峙了一會,四郎降措突然下令向穀口進攻,守在穀口的任群飛大聲對嵬名正德說道:“殿下!如今情況危急,我等唯有拚死衝出去方有一線生機!”


  騎在馬上的嵬名正德聽後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衝殺過來的敵軍,突然高聲喊道:“將士們!如今我等已深入絕境,想要活命的,跟我衝上去!”到底是悍勇鬥狠的黨項民族,在嵬名正德的高聲大喊下,身後的將士立時振奮鬥誌,高聲呼喊著隨著嵬名正德衝向了來軍。


  畢竟嵬名正德帶來的是夏州城最精銳的騎兵,雖然衝殺力比起拓跋景昊的鐵鷂子騎兵來說要差一個檔次,但是麵對大多為步兵的吐渾國士兵,兩下交鋒之下高下立判。雙方在這塊幹燥的沙土遍布的穀口奮死拚殺,而且都是為了要逃生而必須要將對方殺死。濃烈的灰塵中夾雜著刺鼻的血腥味,由於父親任敬功在自己出城之前再三囑咐,任群飛作為副將,一刻也不敢離開嵬名正德身邊,邊砍邊衝地死死地咬住嵬名正

  德的後麵。


  此時,紅教上師彭海嘉措在亂軍中認出了嵬名正德的主將鎧甲,與其他騎兵的略有不同,知道這一定是頭領,拈弓搭箭便射向了嵬名正德。


  但聽見一聲馬匹的嘶叫,彭海嘉措射出的箭矢正中嵬名正德坐騎的脖子,為嵬名正德也隨著自己的坐騎向前翻滾,摔在了地上。好在地麵相對酥軟,並沒有摔傷。可跟在背後的任群飛卻著實嚇了一跳:“殿下!”


  衝到嵬名正德摔倒在地的地方,發現嵬名正德隻是趴在地上掙紮著要起來,任群飛方才長舒了一口氣。還未來得及問候嵬名正德的傷勢,任群飛立刻下馬,將自己的坐騎牽到嵬名正德身邊,大聲說道:“殿下!快跑!”


  “你?你怎麽辦?”


  “我自聽天命就是,殿下,你乃皇親國戚,切不可有所損傷。”任群飛說著,迅速向四周掃了掃,看到了不遠處正在拚殺的弟弟,大聲呼喊道:“群陽!這邊!”


  弟弟任群陽砍倒對手後,直奔自己哥哥這邊而來。


  “帶上殿下!快走!”


  “兄長!”


  “走!”說罷,任群飛扶著嵬名正德上了馬,用刀麵拍了下馬屁股,馬嘶叫了一聲,便衝了出去。


  “保護殿下!回去告訴父親,孩兒不能再盡孝了!”任群飛說完,又拍了下任群飛的坐騎的屁股,轟著馬匹向北逃了去。


  沒有了坐騎的任群飛看看四周,身邊很多夏州城的騎兵連人帶馬都被砍倒在地,任群飛知道自己大限將至。手中的彎刀哆嗦著,刀麵上的鮮血向下流到刀尖,滴滴答答地落在了腳下被血染紅的沙土裏,似無非無地滲了進去。


  嵬名正德這邊,在任群陽的護衛下,總算衝出了吐渾國軍隊的層層圍剿。由於後麵的吐渾國退軍還在從北麵向南麵撤來,眾人商議下決定向西迂回回到夏州城。一路之上,任群陽清點了下跟來的兵士,一萬人隻剩下了不到兩千人馬。


  在距離夏州城還有不到二十裏的地方,嵬名正德等人迎麵碰上了任敬功。看到嵬名正德安然無恙,任敬功深吸了一口氣:“郡王殿下,上蒼保佑!皇上已經親率鐵鷂子騎兵趕來,正在後麵,我等是前來接應殿下的!”但是在逃回的隊伍中卻沒有發現自己的大兒子任群飛,任敬功心下著了慌。


  “城主大人.……”嵬名正德哽咽著對任敬功述說著自己是如何在亂軍中中伏,任群飛又如何讓給自己坐騎幫助自己逃走的前前後後。


  任敬功強忍著眼淚並沒有哭泣,不見到兒子的屍首,他是絕對不會相信自己的兒子戰死的,於是,任敬功決定繼續向青羊山穀進發,務必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野利將軍!你去回報皇上,夏州城城主任敬功在夏州城大破吐渾國入侵大軍,然我等亦死傷慘重,目前仍在廝殺,還請皇上立即駕臨青羊山穀與我等會和!”嵬名正德大聲命令著野利榮齊,自己決心要和任敬功一起去尋找任群飛的下落。看到此情此景,即使是高傲如野利榮齊這樣的武將,也深為任群飛忠誠護主的英勇所打動,二話沒說,便獨自疾馳向北去接應拓跋景昊的大軍。


  拓跋景昊在見到野利榮齊後,知道了戰事的大致情況,立刻傳令鐵鷂子騎兵迅速向南衝鋒。一路上但凡遇到逃跑不及的吐渾國兵士一律格殺勿論。在鐵鷂子騎兵團的鐵蹄之下,吐渾國落單的步兵就像餓狼麵前的羔羊,根本無從躲避逃生。


  經過銀夏平原的火戰和青羊山穀的撤退戰,吐渾國帶來的二十萬人最後活著逃回山穀的隻有一半多一點,其餘全部都化作了他鄉的孤魂野鬼,經過這次入侵月夏國,紅教的勢力徹底被國內黃教的勢力所取代,其中隨軍的紅教上師彭海嘉措也在青羊山穀之戰中被任群飛砍殺。。


  等到任敬功趕到青羊山穀時,本來金黃色的峭壁和大地已然被雙方的屍體和鮮血所覆蓋,遠遠望去,別具異國風情的山穀此時更像是一座人間煉獄。任敬功在滿地錯落的屍體中搜尋著兒子任群飛的屍首,正在他找遍了周邊沒有找到而內心突然有了一絲希望時,兒子任群陽的一聲咆哮徹底撲滅了希望。順勢望去,兒子正跪在一個同樣跪著的屍體麵前大聲哭泣。


  走進一看,但見大兒子任群飛被人射中了麵門,但依然直直地瞪著充血的雙眼,雙手駕著彎刀,顯然是臨死之前不願意倒下,一定要眼睜睜地看著援軍到來方才幹休。


  “額啊!!!”自開戰伊始便鎮定自若的任敬功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悲痛,雖然平素對兩個兒子極為嚴苛,但是作為父親的任敬功卻非常疼愛自己的孩子。在任群飛跪著的屍體麵前,活下來的父子兩個抱做一團,像這亂世裏其他飄零的難民一樣在哀嚎哭泣著。


  遠處的嵬名正德並沒有上前去安慰這對於國家與自己都有大恩的父子,在他看來,這副淒涼的場景和慘淡的勝利是完完全全屬於這父子三人的。


  拓跋景昊站在夏州城的城樓上,一邊向南眺望著這片被燒黑的潑墨般的銀夏平原,一邊聽著早先夏州城下的平原大戰和青羊山穀邊的追擊戰的戰報。早已得知任敬功喪子的他走在城牆上尋找著任敬功,此時的任敬功已經稍稍從悲傷中緩和了些許。


  “敬功!”看到不遠處正在城牆上巡視著的任敬功,身子直立似鷹犬一樣警惕地扭過頭來,拓跋景昊若有所思地皺了皺眉,但依然溫和地對他說道:“朕不想安慰你,但是朕要讓你知道,你是黨項族人的恩人,你的大公子同樣也是黨項族人的恩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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