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骨侯得“子 苗涯失寵
曆經數日的奔波,劉湛和華忠世等終於回到了駿遠城,自上次一別遠征北境,再次回到故鄉恍如隔日一般。剛剛抵達駿遠城,劉湛就接到了城內傳令兵送來的奏報:海東國孔禮手下大將杜鋒襲擾定國黃元城,已被張文遠將軍及趙凱將軍打退。
“還沒有進城,耶律啜裏隻的話就應驗了.……”劉湛心下非常忐忑。
回到了定國公府,已經是定國公夫人的謝欣婷看到劉湛平安歸來甚是歡喜,同時更令劉湛感到高興的是自己的嶽父——謝語堂也在劉湛出征的時候繞道回到了駿遠城。
“主公,恕臣腿腳不便,無法向您施禮了。”雖然是嶽父的身份,但總歸君臣有別,謝語堂對劉湛依舊懷抱的是一顆事主之心。
“謝先生不必如此,況且如今您已經是我的嶽父了,理應是在下先向您行禮才是。”看到劉湛如此恭敬,又聽說劉湛在早先的駿遠城保衛戰中的英勇事跡,以及此次北征順利與镔鐵國媾和,謝語堂不禁老淚縱橫,非常感慨。
“若是先主公在世,看到主公能有今天的颯爽英姿,那不定會高興成什麽樣子。”謝語堂的一席話,勾起了劉湛對亡父劉晨的思念。使他想起自己陪同父親送別謝語堂去漢水城的情景,不想這既是君臣又是摯友的兩位長者如今一個已經長埋地下,而另一個卻也成了廢人。
謝語堂向劉湛述說了在漢水城的遭遇,以及南越王世子錢勝潮的慷慨相助,自己曆經了諸多磨難方才回到了定國。在謝語堂講述自己的遭遇時,多次提及了高乙存,這讓劉湛更加對此人疑惑不已。
“既然他說先父曾經背叛於他,如今先父已死,為何還會對定國如此仇視呢?”劉湛心下更是不明就裏。同時向謝語堂講述了自己從镔鐵國走之前,耶律啜裏隻對自己所說的一番話。
“如此說來,看來主公必定是被這個人發現了什麽秘密。”謝語堂思量著,繼續對劉湛說道:“主公,您剛剛說海東國的孔禮和高乙存勾結?可是實情?”
“應該不會是假的,镔鐵國的國主耶律啜裏隻為人還算坦蕩,定不會騙我。”
“若如此,看來卻是高乙存在背後搞鬼了。海東國的孔禮老臣在早年曾隨先主公拜會過一次,據說此人膽小卻貪鄙異常,除非有人在背後搞鬼,否則憑借他的膽量和海東國的軍隊水平定然不敢公開與我定國為敵。”
“哦,對了,我進城的時候接到奏報說是孔禮的手下大將杜鋒襲擾黃元城,被張將軍和趙將軍打退了,是怎麽回事?”
“其實他們的確是越過了定國的邊界,隻是因為冬天天氣寒冷,糧草不濟,方才退去的,我等也正在想著等你回來的時候和你商議此事呢。”
“商議什麽?”
“製裁海東侯孔禮。”
“哦?先生打算如何製裁海東國呢?”
“此事暫時不可性急,畢竟眼下寒冬,兩座主城城內糧草有限,我們唯有等到來年盛夏過後方可再找機會了。眼下,骨國的吳錦衣坐鎮開陽城,此人雖然是苗不遺繼室月姬的兄長,憑借自己的妹妹才有今日。但是在之前我們與骨國爭奪封平府一戰中,此人能夠迅速攻破中興府旋即奪占我開陽城,才略絕對不可低估。隻不過……”
“什麽?”
“正因為此人才略過人,也是我們可以詳加利用的一點。據聞苗不遺之子苗涯眼下也深感自己世子之位難保,必然將這等仇恨轉移到月姬等兄妹身上。恐怕,眼下雖然苗不遺正在崛起得勢的風頭上,不免他自己會出現禍起蕭牆的慘劇。”
其實對於劉湛來說,對苗不遺本人的恨意是不可言喻的,畢竟,此人是害死自己父親劉晨的直接凶手。當然,作為一國之主的劉湛,自然能夠掂量出目前定國於骨國的實力差距。謝語堂的一席話簡而言之,還是在側麵地勸誡他要忍耐,等待時機。目前來說,他更希望的是看到苗不遺和高乙存這脆弱的臨時同盟的土崩瓦解,屆時必然天下大亂,如此,定國才能有機會與骨國一戰。
誠然,這個機會並沒有讓劉湛等待過久,隨著時間的推移,盡管玄黃316年的冬天相較以往更加的漫長,但是,在各國目前都處在了暫時平穩的養精蓄銳的階段。苗不遺覬覦著郢都城,更對漢水城垂涎已久;同樣地,高乙存也在想方設法削弱高乙存的同時,惦念著西邊的嵯峨虎;嵯峨虎雖然也想進駐漢水城,但是東麵的劉湛始終沒有正式接住自己跑過去的橄欖枝。如此反複,在各國各城都有盤算的列國爭霸的漩渦中,反倒是已經丟城失地的定國在支援镔鐵國後,似乎得到了镔鐵國的庇護,在華夏皇朝北方褚國麵前,儼然逐漸變得更加令人側目。
伴隨著漫長的冬季過後,久違的暖春到底還是姍姍來遲,又曆經了短暫的夏季,骨國侯苗不遺的姬妾月姬終於誕下了一個男嬰。這個男嬰的出世不僅讓月姬在苗不遺心中地位陡增,更是讓苗不遺的長子苗涯的地位更加尷尬。
“哈哈哈哈,寶貝兒,讓爹好好看看你,哈哈哈哈!”看著月姬懷裏的男嬰,苗不遺樂不可支。自己中年得子,月姬在自己的眼中更是顯得楚楚動人。看著月姬電人的媚眼,苗不遺此刻簡直是無比得意。
“侯爺,如今奴家可是兌現了當初對您的諾言,真的為您生下一個公子啊。”月姬撒著嬌對苗不遺說著,纖細的手臂在苗不遺肥胖的身上遊走著。
“哈哈哈,愛妃放心,孤自然明白你的意思,在你為孤生下兒子的當天,孤就決定了,由咱們的兒子繼承孤的爵位和領地。正好,今日孤就正式為咱們的兒子起個名字吧,嗯……就叫……就叫苗疆吧。對!就叫苗疆!”苗不遺自然不是在哄月姬,眼
下苗不遺也覺得自己隻是剛剛年過五旬,很自信自己能夠再活至少二十年。屆時自己將會為此子打下一片穩固的江山,到那時,自己便是開啟苗家千秋萬代基業的先祖。
“可是.……可是您的大公子苗涯真的會甘心嗎?”
“涯兒啊,放心,他從小就很懂事,孤到時候會封給他一塊豐腴的領地,想他一定不會有任何異議。”苗不遺對兒子苗涯的了解還停留在苗涯兒時對自己的畏懼階段,殊不考慮眼下兒子苗涯已經三十歲的年紀,能征善戰且心狠手辣的程度絲毫不亞於自己。
在得到苗不遺對自己的承諾後,月姬也心滿意足地推脫要哄著兒子睡覺便辭別了苗不遺,回到了自己的內室。在內室等著她的,正是自己的親弟弟,自己兒子的親生父親——吳錦懷。
“哈哈哈,姐姐,我們的孩子呢,讓我這個當父親的抱抱!”月姬生子的消息對於吳錦懷來說更是高興的不得了。雖然自己目前隻是方寸城的留守,但是憑借月姬在苗不遺身邊的影響力,自己青雲直上指日可待。況且,哪怕自己不爭氣,還有在黃元城的大哥吳錦衣以及身在繈褓中的兒子,想想自己後半生將會沉浸在周圍親人的眷顧中,吳錦懷無疑是骨國內最值得高興的人了。
“小聲點!不是跟你說了麽,沒有我的允準,切不可暴露咱倆之間的關係,要是讓苗不遺知道了,你我的性命都要葬送!”月姬嗔怪著說道。
“哈哈哈,知道,知道了。來,讓我抱抱我的‘外甥’,這總可以了吧?”
“去你的,小家夥已經睡著了,你別在把他吵醒了。”
“好的吧,聽你的,我這個當爹的啊.……”吳錦懷悻悻地說著,話說到一半,就感覺自己說錯話,看到月姬正在嚴厲地瞪著自己,便住了口。
“對了,最近可有大哥的消息嗎?我連著往黃元城送了兩封飛鴿傳書,也不見大哥回信。”
“他啊,他肯定是有事情在忙唄,要不然怎麽會不回你的書信?”聽到月姬滿心關懷的問著吳錦衣,吳錦懷自然心裏很不是滋味。
“噗!看你,又吃醋了?難不成大哥的醋你也吃嗎?”月姬嗤笑著說道,自己依偎在吳錦懷的身上。
“哼!誰叫你總是一天天的大哥長大哥短的,是個男人都會吃醋!”
“怎麽?你還真吃醋了?你怎麽這麽小心眼,要不是大哥,你我……”
“你我早就餓死街頭啦!”吳錦懷很是反感月姬這一套老調重彈的車軲轆話。雖然也知道自己的確才能上不如兄長吳錦衣,但是吳錦懷自認為在別的方麵吳錦衣遠遠不如自己,尤其是在長相上。雖然吳錦衣也是一表英姿,但是比起吳錦懷來,總歸還是要稍遜一籌,尤其是在討女人歡心上,吳錦懷可以在這方麵找回在才智上被兄長甩開的距離。
“不過說真的,眼下雖然苗不遺已經答應以後會將領地傳給咱們的兒子,但是苗涯絕對不是省油的燈,這個人心狠手辣,你在外廷碰到他可要小心,最起碼的尊重還是要有的,畢竟大哥不在方寸城。”
雖然月姬在勸誡自己時說的話不是很受聽,但卻是事實,吳錦懷自己也很是害怕苗涯會對自己有什麽動作。雖然一早就想將這個礙眼的家夥除去,奈何本領權力都很有限,不得已隻能在苗涯麵前低眉順目,小心做人。好在苗涯現在被苗不遺外派鎮守封平府,暫時遠離自己,既然方寸城目前沒有苗涯這隻老虎,吳錦懷這隻上躥下跳的猴子姑且還可以稱個大王。
封平府這邊,苗涯在封平府內並沒有坐地畫牢般的釘在封平府。他也知道月姬即將臨盆,在上次李複冷嘲熱諷的一番言語的刺激下,苗涯深感自己世子的地位將會被月姬腹中的胎兒所左右。果不其然,月姬誕下男嬰的消息像蝗災一般,迅速蔓延到了封平府。不過苗涯也在盡全力在鞏固著自己的實力,常年帶兵的他知道得力的助手將是自己謀求大業的最大助力。
這段時間裏,除了自己本來的故舊屬下薛讓之外,在定國的封平府周邊,又招募來了人稱“暗鬼”的呂子良。此人早年曾在定國境內落草為寇,後來被劉湛跟隨著的樊於盡所剿,不得已隻能單獨幹些打家劫舍的營生度日。自苗涯入駐封平府後,四處招募曾經與定國劉氏有仇的綠林草莽,希望能夠從中壯大自己的力量。
在呂子良的引薦下,定國內的長期盤踞山林的綠林強盜封無雙也率眾前來依附苗涯。自此,在收攏山野綠林這些勢力之後,加上苗涯本部所帶以及在封平府本土招募的兵士,如今的苗涯已經在封平府內擁有近四萬人的駐軍。
這日,苗涯正在看著身在開陽城的李複發來的飛鴿傳書,書上道明自己已經成功將武文斌和武文舉兄弟安插在了吳錦衣的軍隊裏。同時在截獲的月姬寫給吳錦衣的書信中談及月姬在主公苗不遺身邊如何如何在努力排斥苗涯,叫吳錦衣要時刻提防著苗涯。苗涯看後對吳家兄妹三人更是痛恨,隻是眼前自己被外派出方寸城,如今父親苗不遺正在當年,眼下自己還不足以和父親苗不遺正麵抗衡。但是如此下去,坐視自己世子的地位被身在繈褓中的嬰兒奪去,苗涯心中委實不甘。
“該如何奪回屬於我的地位呢?”苗涯思慮著,在百思不得其解的冥思苦想中,苗涯腦子裏閃過了一個人的名字——高乙存。雖然眼下高乙存和骨國的關係比較微妙,但是畢竟高乙存和父親苗不遺表麵上還沒有公開決裂。
平素隻顧上陣殺敵的苗涯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眼前的困境,但是目前以他的認知來看,高乙存或許是最後的救命稻草。自然,如果打算背著父親苗不遺私通高乙存的話,那麽,自己就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於是,主意打定之後,苗涯喚來了自己的心腹薛讓:“我這裏有一封書信,需要你去親自跑一趟漢水城,親手交給國相高乙存大人。”薛讓領命後一刻不敢耽擱,騎上快馬就直奔漢水城而去。
夜晚,苗涯望著南麵的天空,或許上麵的星星正筆直地正對著方寸城的正中。寂寞之餘,苗涯心知自己前路渺茫。想想曾經自己在父親嚴厲的諄諄教導下,畏懼著父親的責打,現在想來,也算得上是一件愜意且遙不可及的往事了。
離開了封平府的薛讓快馬加鞭,路上一刻不敢停歇,繞過開陽城之後,借道中興府,終於來到了漢水城。
如今的漢水城雖然易主,但是依然還充斥著往日的喧鬧,似乎城中的百姓並不關心到底是誰在壓迫著自己,隻是在這皇權至上的世道裏苟活於世。
這天高乙存正在皇宮內親自看護孫子軒轅昭學習,他給軒轅昭所請的老師不是別人,正是軒轅立輝曾經唯一信任的皇朝大學士——何文權。隻不過不同於以往,他雖然不懷疑何文權的學識,但是卻始終信不過何文權對自己的忠誠。
這時,自己的心腹韓卓走了進來:“主人,相府內的侍從來報,有個自稱叫薛讓的人前來求見,說是骨國侯苗不遺的公子苗涯給您寫了封書信,要親自麵呈給您。”一聽到是苗涯,高乙存立刻腦中靈光一閃:到底苗不遺這隻老狐狸還是露出了破綻。
“何大人,今天就到這裏吧,皇上想必也累了。”高乙存準備離宮,自然不會給何文權單獨與孫子軒轅昭相處的機會,以防發生軒轅立輝的故事,因為眼下高乙存將軒轅立輝的怪異和瘋狂已經完全歸咎在了何文權身上,而這個人在自己眼中唯一的作用就是他的滿腹經綸,除此之外,高乙存恨不得將這個人的人頭立時砍下。
何文權沒有堅持,似乎很知趣的退了出去,看到他已經離開,高乙存才從皇宮回到了國相府。作為皇帝的軒轅昭,此時還不滿十歲,提前下課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放縱自己是他目前作為皇帝唯一嚐到的甜頭。
回到國相府,高乙存接過薛讓手中的書信,自習看了看信件外麵的火漆,卻是苗涯的無誤,拆開看了看,果然和自己料想的一樣,苗涯已經對自己父親的偏愛產生了不滿。眼下,高乙存要做的就是要刺激這種不滿的負麵情緒,這正是他最為擅長的。
“哦,怎麽會這樣?骨國侯都這麽一大把年歲了,居然還想著要幹這種廢長立幼的事來?”高乙存故作惋惜地自言自語道,當然,這些話完全是說給薛讓聽的。
“國相大人?”
“哦,薛將軍,抱歉,老朽通過信上的內容知曉了貴公子的處境,不免為之惋惜。”高乙存裝作回過神來的樣子,又繼續對薛讓說道:“哎,說實話,貴公子苗涯的確是骨國最合適的繼任者,可是為什麽骨國侯非要將骨國這麽一大片基業交給一個吃奶的嬰兒呢?”
“一言難盡呐國相大人。”薛讓也在為自己的主人苗涯抱不平,向高乙存述說著苗涯因為月姬生下嬰兒的緣故而喪失世子地位的始末。誠然,這些事高乙存早就了然於胸。畢竟,身在方寸城的吳錦懷早先來到漢水城的時候已經對高乙存說過這些,而且,在高乙存的高超交涉手段下,吳錦懷更是向高乙存吐露出月姬的孩子親生父親身份的秘密。隻不過眼下高乙存不能讓薛讓知道這個秘密,他需要盡量平衡苗不遺手下這兩股勢力,希望他們在自己對骨國動手之前永遠能夠這麽針尖對麥芒似的僵持下去。
“原來是這樣,那可就難辦了啊……”高乙存麵露出難色。
“國相大人,如今我家公子爺已經說了,如果必要,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隻是看國相大人肯不肯支持他了!”
“什麽?難不成你們?”
“不錯,如果我家侯爺真的打算放棄公子苗涯的話,那我們隻有采用一些暴力的手段了!”
“來人!給我把這個密謀背叛故主的狂妄之徒拿下!”高乙存此時佯裝盛怒起來,此刻的他需要逼迫薛讓說服自己,韓卓已經帶著甲士將薛讓按跪倒在地。
“國相大人!請聽在下說完,如果國相大人依舊要懲辦在下,那我從容赴死就是!”
“好!老朽就姑且聽你一言!”
“國相大人,您自認為您與我家侯爺交情幾何?”
“自然是至交!”
“國相大人差矣,自我家侯爺奪占定國的開陽城和封平府後,已經令大將吳錦衣率重兵駐紮在開陽城,不為其他,隻為皇朝的漢水城。”
“什?什麽?”
“再有,國相大人與我家公子苗涯交情如何?與那繈褓中的吃奶嬰孩又有何交情?”
“這個.……”
“國相大人,如果真的坐等我家侯爺休養生息十年,您認為十年之後,以皇朝目前的實力,還有可能與骨國抗衡嗎?就算可以,十年之後再過十年,待那吃奶的娃長大之後,您認為他還會效忠皇朝嗎?我家公子爺已經保證,如果國相大人能夠支持他繼任骨國侯,他將會雙手奉上從定國手上奪來的開陽城,屆時與國相大人一道攻伐定國,平分定國城池領地!”
“額……你.……你先不要說了……老朽有些昏聵,容老朽仔細想來。”
“國相大人,此時鎮守開陽城的吳錦衣已經在籠絡開陽城的軍民百姓的人心,其誌必是對漢水城及國相大人有所圖,如今唯有和我家公子苗涯齊心協力,方能保全皇朝和國相大人的威嚴呐!”
在薛讓聽起來至允至當的說辭下,盡管高乙存表麵上已經被說的稀裏糊塗,但是內心裏卻如明鏡一般,自顧自地心說道:魚兒上鉤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