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軒轅開劍 塚虎抬頭
華夏王朝始祖軒轅黃帝當初與宿敵蚩尤曆經大小九次大戰，終於在鳳鳴山將其擊敗。過程中黃帝身先士卒，戰陣之上，大殺四方，所仰仗的就是手中的一柄長四尺五寸的長劍。據傳此劍為天外隕鐵所鑄，隻有軒轅氏傳人方能駕馭，所向披靡。但是黃帝為免後繼之君不思萬民之苦而窮兵黷武，特在鍛造此劍之時以自己的血液為此神兵開劍，軒轅氏族人如若駕馭此劍，必須奉上自己的血液。故而此劍飽飲軒轅氏之血，軒轅氏妄想倚仗此劍製霸填下的後繼暴君均因被此神兵吸納過多血氣而早亡。到了軒轅玉秀時代，逼不得已而使用此劍，自玉秀之後，此神兵僅作為軒轅氏皇位繼承之人的佩劍。
軒轅立輝直直地立在自己的寢宮之中，若有所思地望著掛在牆上的軒轅劍，如果可以一舉掃平權門高氏，安定諸侯，他也可以向此神兵奉上自己的鮮血。奈何如今朝局根本不在自己掌控之中，身邊除了大學士何文權之外，其他重臣皆唯高乙存馬首是瞻。而自己倚仗的另一支柱嵯峨虎卻在接到傳召之後稱病無法來漢水城，寂靜的寒夜之下映襯出立輝一顆冰冷的心，他不知道普天之下，自己作為一國之君還能向誰發號施令。
“陛下”皇後嵯峨鳳走到跟前，依舊細聲細語地說道：“夜晚天寒，還望陛下保重龍體要緊。”嵯峨鳳已然知道自己的父親不回傳召之事。此事蹊蹺她已然覺出端倪，隻是不敢向立輝挑明，況且她也的確是希望自己的父親是真的病了，可能這是對自己的父親所抱的最後一絲幻想罷了。
“無礙。”軒轅立輝冷冷地答道，或許是因為嵯峨虎接到傳召之後，未做任何表示，立輝出於對其不明就裏的不滿，以看似平淡的方式發泄到了嵯峨鳳身上。但話說出後，又感自己無端地將怨憤拋向自己的女人而過意不去，立即轉過身來，對著嵯峨鳳：“愛妃，朕今日接到高乙存的奏報說他已經將在定國降生的梧桐木運抵漢水城，明日會將此神木進至宮裏。”
“哦。”嵯峨鳳已然感覺出立輝的歉意，便不再難過。
“愛妃，自先祖軒轅皇帝便說過‘梧桐降世，恩澤萬方’的話，果真如此，或許朕可以效仿先祖掃平妖邪，讓軒轅氏再一次君臨天下。”軒轅立輝突然感覺自己可以倚仗神木之威，來扭轉眼前的頹勢。立即走到軒轅劍跟前，拔出寶劍，看著劍身的祥雲紋路。
突然，軒轅立輝不知何故用劍刃割了一下自己的手掌，瞬間鮮血從火辣的傷口中流出，滴在了軒轅劍劍身之上。嵯峨鳳看到後立馬走上前去高聲叫道：“陛下！”
立輝回過神來，看看嵯峨鳳，看看自己被血液染紅的手掌，但更讓他和嵯峨鳳驚訝的是軒轅劍，但見立輝的鮮血像滴在了紗布之上，滲進了劍身。此種怪相令二人驚詫不已。
“這不是傳說！”立輝急促地說：“那梧桐木肯定也不會是傳說！朕真的就是能夠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於將傾的真龍天子！”說話之間，立輝手握寶劍，似乎握著的是天下權柄。看著立輝幾近瘋狂的怪狀，嵯峨鳳擔憂不已。
“陛下！您受傷了，臣妾馬上替您包紮傷口。”嵯峨鳳眼淚都要掉了出來。
“無礙！”立輝看著自己的手掌說道：“朕乃真龍天子，這點小傷怎麽會傷到朕！”言罷，立輝順勢舞起軒轅寶劍。雖然平時他也曾舞劍，無非是閑暇無事或是鬱悶發泄，加上劍身過長，故而每次舞劍總顯笨重。但今日軒轅劍在立輝手上卻輕盈異常，劍鋒過處似撕開空氣一般呼嘯。月光之下，劍如霜雪，使立輝周身遍布銀輝。在一旁的嵯峨鳳也不禁為之著迷，深夜之中，幽幽紅顏，森森劍影，似乎深陷朝堂泥淖的二人已置身化外。
高乙存和謝語堂押送著梧桐木曆經十餘日終於到了漢水城，行至漢水城下，謝語堂抬頭仰望，高聳的城池坐落在漢水凸岸堆積的衝積平原上，城東與鳳鳴山相接，枕山靠水，加上巍峨的城樓，確有王者之城的風範。
“謝先生，請吧。”高乙存從自己的馬車探出頭來客套地說道。
“王朝國相大人在上，豈有屬國無知小臣在前之理，國相大人請。”謝語堂冠冕地回了句。
“那老朽就不讓了。”說罷，高乙存命令車夫驅車前行，謝語堂策馬隨之進了漢水城。入住進了高乙
存安排的城內驛館，與其相約明日一同上朝拜見軒轅立輝。
高乙存並未先將梧桐木送至皇宮，而是直接將其帶到自己的府邸內。其子高計勝將其車仗迎進府內後，並未問及梧桐木之事，而是匆匆地將高乙存迎進到裏屋。慌張地說道：“父親，大事不好，剛剛接到奏報，中興府留守上官劍南被手下副將武文斌所殺，現武文斌已自領中興府。”
高乙存聽聞後吃了一驚，似乎臉上的褶子都被撐開了一樣，呆呆地瞪著高計勝。高計勝也被父親的眼神嚇到了，慌忙地說道：“父親，孩兒也是一早才接到上官雲之子上官紫雲的奏報方才得知。”
高乙存倒不是疑心兒子隱瞞遲報，隻是上官劍南是自己早先的老部下，對自己忠心耿耿，上官劍南的死對高乙存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打擊。這樣一來，加上西部歿陽城這座本華夏王朝本國的第一大城，王朝本國境內的五大主城已有兩座不在自己的掌控範圍之內，國內半數人口控製在他人之手，這是高乙存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現實。
“計勝，上官紫雲現在何處？”高乙存沉吟地問道。
“就在府內。”
“將他帶到後殿！還有，定國的學士謝語堂現在漢水城的驛館，立刻派人暗中盯住驛館，時刻保證謝語堂在我們的掌握之下！”
“是！”
高乙存心中正在梳理近日來發生的種種事件，好在定國的首席謀臣謝語堂已被自己帶回漢水城，定國暫時不敢掀起多大風浪。但是眼下的中興府的叛亂必須立即解決。
來到後殿，高乙存見到滿身疲憊的上官紫雲，極為殷勤的問到：“賢侄，中興府現在到底怎樣了？”
“國相大人！”上官紫雲噗通跪倒在地，將中興府副將武文斌如何計殺上官劍南的原委如實匯報了高乙存。高乙存撓撓自己的額頭，想著作為副將的武文斌到底有何膽量，竟敢公然謀殺自己的上司長官。
“好了，老朽已知曉了”高乙存說完轉向自己的兒子：“計勝，從今日起，上官紫雲跟隨你左右，聽你差遣。紫雲賢侄，我明日上朝會原原本本向皇上奏明此事，你且安心在漢水城住下，老朽保證，定然除掉武文斌為令尊報仇！”
安排已定，高乙存又對兒子計勝說道：“計勝，骨國侯的使者可曾來府？”
“使者吳錦懷已在府內等候多時”
“叫他來後殿見我。”原來苗不遺叫吳錦懷所辦要事便是麵見高乙存，受其機宜。
次日，軒轅立輝上朝，見到高乙存在朝堂上，殷切地問到：“國相大人，近日來聽聞大將軍（高計勝）奏報說你身體欠安，今日身體康健了？”
“承蒙陛下顧憐，老朽本是有些痼疾，故而前往定國尋找化外隱士歐陽靖來為臣醫病，現臣身體已無大礙。”高乙存突感今日軒轅立輝殷勤異常，在奏報的時候瞄了一眼立輝，但見立輝今日上朝居然手握軒轅劍，高乙存死死地將目光定在了這把劍身上。
“哦？歐陽靖？”立輝詫異地問到：“莫非是人稱‘燕雲居士’的歐陽老先生？”
“正是此人。”高乙存恭順地答道。
“對了愛卿，前些日風聞定國出現異景，愛卿此去可查明此事緣由？”
“老朽正要向陛下奏報此事，定國所生異景乃是軒轅皇朝之聖物梧桐木，現今已被老朽挪移至漢水城軒轅祖廟的庭院正中。”
“哦？朕今日正好無事，勞煩國相大人陪同朕一起去參拜神木吧”
“遵旨。”高乙存恭敬地施了一禮。
來至軒轅祖廟前，高乙存與軒轅立輝同時下了車攆，此時立輝走近到高乙存身邊，幾日不見，立輝原本烏黑的頭發已然有小半數花白，眼角已出現些許皺紋，剛剛年過三十的立輝居然在他不在的這幾日變化如此之大，好像老了十歲，讓高乙存驚詫不已。
高乙存盯著立輝的側臉，眼睛順勢向下瞄到了立輝手握的軒轅劍，再看看立輝因受傷包紮的右手，高乙存心中已然猜出個七七八八，隻是在眾人麵前未敢言明。
走進祖廟庭院，但見院中多了一棵梧桐木，雖然目前尚小，且深秋時節未有新葉長出，但樹的枝幹卻挺拔招展，似有待時而動的氣魄，加之本身散發著別樹少
有的王者氣魄，立輝看後很是欣慰。
“好，國相大人果然是我朝中之棟梁，此行能為朕尋回此神木，果然不負朕之所望。”軒轅立輝極為高興，但是又對著高乙存說了一句：“既然如此，定國公劉晨能夠欣然獻上神木，朕就不追究他過往不來朝見的事了。”
“陛下，老朽正要與陛下奏報此事”
“說。”
“陛下，臣在定國時曾聽聞骨國侯苗不遺已派軍五萬攻打定國的封平府，臣以為，為今之計，不如索性將封平府劃封給骨國侯，以為平息兩家戰端。”
“嗯？定國剛剛進獻上神木，朕不賞反罰，豈不是讓天下人職責朕賞罰不明嗎？”
“陛下，定國曆來不服陛下登極，此次若非骨國侯陳兵封平府，老朽也未必能夠順利取回神木，此次隻是讓其割掉一城作為教訓，已然是對劉晨的最大寬恕了。”高乙存稍微靠近了下軒轅立輝繼續說道：“昨日聽聞犬子奏報，中興府留守上官劍南為手下武文斌所害，陛下應當先自穩陣腳才是。”
軒轅立輝聽後大驚：“一介留守的副將，怎敢謀害自己的上司？”
“老朽也正在奇怪此事，故而今日先請陛下下詔將封平府劃給苗不遺，苗不遺必定對陛下感恩戴德，他骨國距離封平府較近，正好助我攻伐武文斌，收回中興府。”
“可是定國公那邊？”
“聽聞定國公近年來身體一直抱恙在身，加上他手下頭號謀臣已被老朽用計騙至漢水城，為我所掌控，相信劉晨一個人不會有大作為。”
“好吧。就依愛卿所言”軒轅立輝高昂的激情被高乙存的一頓說辭打掉了很多，定國不管如何處置均應由自己處理，但是迫於朝局形式以及自身的實力，根本無法說動高乙存。軒轅立輝深為自己的嶽父嵯峨虎接召不回而懊惱。
而立輝的嶽父嵯峨虎，的的確確像自己的大女兒懷疑的那樣，並未生病。此刻，他盤坐在歿陽城的顧西樓上，正在享受著自己老來得子的喜悅，這也是為什麽他打算不再效忠軒轅立輝的重要原因。
本來作為歿陽城的城主，嵯峨虎早年跟隨先主軒轅崇義，在奪位之戰中打敗並流放了崇義的弟弟軒轅崇景，後又隨崇義南征北戰多年，立下汗馬功勞，崇義念其勞苦功高，許諾讓其長女嵯峨鳳嫁給自己的太子立光，永結兩家世代秦晉之好。加上嵯峨虎多年來隻有二女，不管崇義在世或是立輝登基為皇，嵯峨虎都盡心服侍著兩代皇帝。但是卻在此時自己的續弦愛妾為自己誕下兒子，考慮立輝朝堂之上為人所製，嵯峨虎不得不將壓在立輝身上的砝碼回收，轉而壓在自己的兒子身上。
“哈哈哈，來，雄兒，來陪為父看看這大好的河山！”嵯峨虎抱起兒子，本著能夠繼承自己事業，將來爭霸天下的想法，嵯峨虎特意為自己的兒子起名嵯峨雄。
正在嵯峨虎滿心歡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時，手下心腹顧周前來參見：“主公，剛接到中興府武文斌的飛鴿傳書，他已經成功殺掉上官劍南，順利控製住中興府。書信上還問主公何事起兵，他已整兵兩萬人馬，就待主公起事遙相呼應。”
“好！”嵯峨虎將兒子遞給自己的愛妾胡姬，對著顧周說道：“顧先生，你立刻發道檄文，聲討國相高乙存專權亂政，為保軒轅氏皇權永固，孤作為先主故舊，當今聖上國丈，當提三尺吳鉤清掃君側，以報軒轅氏大恩。”
“另外，作書給定國公劉晨，邀他立即出兵西進配合我等起事。”
“可是.……定國公會聽從您的號召嗎？”顧周滿腹狐疑地問道。
嵯峨虎信心滿滿地說：“此事無需擔憂，早年我與劉晨共同追隨軒轅崇義，後來雖然我二人各自回到領地，書信來往甚密。且劉晨本來也懷疑先主之死與高乙存有關，此次我以討伐高乙存之名力邀，定國公必不負我。”顧周聽聞後放下心來。
“此事宜早不宜遲，立即傳令給公孫無忌，令他領本部兩萬人馬先行作為頭陣，老夫明日便隨其後出征！”安排已定，嵯峨虎走到刀架前，早過知天命之年的這位老將看著自己的戰刀“虎牙”，心中也在祈禱希望自己此次出征是自己人生中的最後一次，能為自己戰無不勝的軍旅生涯畫上一個完滿的句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