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大禍要臨頭了
樊老爹見來人形如鬼魅，神態傲慢，連武林中極負盛名的鬼影俠丐也不放在眼裏，而且在這茫茫大江中倏然出現，全無聲息，要不是神仙、水妖，恐怕就是武林中第一流一等的絕預上乘高手了，不禁神態肅然，以船主的身份，向黑衣老者一揖而問，“何處高人，月夜而來，不知有何賜教？”
老者麵無表情地問：“你就是這船上的主人了”
“不敢，小老正是。”
“你怎不請老夫進艙一坐？”
“是是，前輩請！”
黑衣老者毫不客氣，飄然進艙，端然坐在首席的座位上。
唐三寶早已驚訝不已，要不是他曾經見過武林中的一些高人，幾疑這位黑衣老人，不是天上的仙人，就是水中的水神了。老者在船頭時，他看不得楚，但他感到這位黑衣老人，自己好像見過似的，現在在燈光下，他看清楚了。
這位黑衣老人，不正是自己在雞公山中月下埋葬賀鏢師他們時，所碰到的神秘的老人嗎？唐三寶曾經將他當死人般埋葬，誰知一轉眼，他又躺在原處了，害得唐三寶魂飛魄散要逃跑。
後來他跟隨唐三寶回家吃飯，第二天一早又不見了蹤影。以後，唐三寶又在東篁店小鎮上看見過他。也幸得他及時出現，擊敗了一群厲害的匪徒，不但救了唐三寶，也救了雄風鏢局的所有人。
從此，唐三寶就再沒見過他了。想不到今夜在這大江之中的船上，這位神秘的老人又突然出現。
唐三寶驚訝極了，脫口而問：“老伯伯，是你嗎？”
唐三寶這一問，樊老爹、林達又是訝然，就是連伏在中艙裏觀看的冰冰也驚訝起來，心想：怎麽這個老實的青年獵人，盡認識江湖上的奇人異士？他可是一位初闖道的人嗬！
林達輕輕問：“小兄弟，你認識這位老者？”
唐三寶說：“林叔叔，我認識，他是一個好人，他嚇過我，也救過我，而且還救了雄風鏢局的所有人哩！”
林達和樊家父女一聽，緊張戒備之情頓時鬆馳，暗暗呼出了一口大氣，唐三寶這個老實青年說他是好人，那他起碼不是前來尋事生非。要是與這黑衣老人動手，就是鬼影俠丐林達，也沒有勝他的信心。
黑衣老者冷冷地掃了唐三寶一眼：“你現在才認出老夫麽？”
唐三寶說：“老伯伯，我剛才的確看不清楚，而已我也想不到老伯伯會在這船上出現的。”
“渾小子，老夫十分奇怪，你怎麽還沒有死掉的。”
唐三寶愕然：“我怎麽會死掉了？”
“兩個小丫頭昨夜戲弄你，你還以為自己在發惡夢；一個不成器的叫化溜到你房間床下睡大覺，你又渾然不覺。他們要是想砍下你的腦袋，試問你有幾個腦袋讓人家砍？”
林達和樊家父女聽了不禁麵麵相覷，這正是螳螂捕蛛，焉知黃雀在後？黃雀之後，還有一位張弓欲射的獵人。要是說鬼影俠丐已令樊家父女驚訝，那這位黑衣老者，不但令樊家父女驚震，也令鬼影俠丐驚震了。這真是一山還有一山高，黑衣老人的輕功、身法，更是深奧莫測。
唐三寶傻了眼，茫然問：“老伯伯，我昨夜裏不是作夢麽？”
“你也不想想，有這樣的夢嗎？老夫也不知道你這渾小子的家山風水好，還是你的命好，渾渾然一個人行走江湖，每每逢凶化吉，遇難呈祥，甚至還因禍得福。要是老夫早年有你一半的好運，也不至於落到如今的地步。”
“老伯伯現在不是很好麽？”
“好什麽？老夫身敗名裂，眾叛親離，像孤魂野鬼似的在江湖上遊蕩，也叫好麽？”
唐三寶一時愕然不知怎麽說才好，林達和樊老爹更是相視愕異。
這位動如鬼魅，武功莫測的老人，過去是什麽人？怎麽竟弄到身敗名裂，眾叛親離了？難道他過去是位黑道上的大魔頭？還是一位威鎮武林的顯要人物？但近十多年來，可沒聽說過有這麽一個武功奇高的人物嗬！望沒有什麽身敗名裂，眾叛親離的人的故事。
鬼影俠丐拱手相問：“請問前輩高姓大名？仙鄉何處？”
“林叫化，你最好別問老夫。”
“為什麽？”
“凡是知道老夫的人，一個個都成了死人！林叫化，你不想成為死人吧！”
林達苦笑了一下：“我叫化當然不想變成死人了！”
“那就免開尊口。”
“好好！我叫化不敢多說了。”
“還有，老夫有句話要告訴你，別以為你們丐幫人多勢眾，耳目遍布天下，你要是不想丐幫的人平白無辜的死去，今後你別像打聽樊家父女一樣四處打聽老夫跟蹤老夫。”
“這——。”
“信不信由你，不然，你們丐幫會整個毀在老夫的掌下。”
“唔！等會老夫還有一筆帳要和你算。”
“前輩有什麽帳要和我算的？”
“現在老夫不想壞了這船上的氣氛。”
唐三寶擔心了：“老伯伯，林叔叔可是一個好心人嗬！”
“渾小子，他是不是好人，老夫不比你清楚？他要不是好人，能活到現在麽？”
要是其他武林中人，就是修養再好，聽了黑衣老者這麽輕視的話，恐怕早已忍不得氣了，會向黑友老者領教幾招。可鬼影俠丐，素性豁達，更不與人爭強好勝，能忍則忍，從不作無謂的交鋒，要不，他怎能向人討吃？忍受一些勢利小人對他呼來喝去？
現在，他對黑衣老者的話，心裏也一笑置之，打哈哈說：“不錯不錯，幸好我叫化沒有胡作非為，胡亂殺人，不然，我叫化的腦袋，早叫前輩摸去了，真的不能活到現在。”
黑衣老者冷冷地說：“有時多管閑事的好人，老夫也殺。”
唐三寶心頭大震，他看見過黑衣老者那夜在東篁店殺人的情景，那真是一出手就取人性命，或者令人斷手折腳，終身殘廢，便說：“老伯伯，你不會傷害我林叔叔吧？”
黑衣老者嘿哩說：“那就看他在算帳時，怎麽對老夫了。”
唐三寶問：“老伯伯，你有什麽帳要和林叔叔算的？”
唐三寶的話，也是樊老爹林達想問的。林達感到莫名其妙，自己從來沒有與黑衣老者見過麵，有什麽帳要算的？難道他有什麽親友叫我打殺了，前來為他們報仇雪恨？
可是，他不是說他自己是眾叛親離，一個人似孤魂野鬼般在江湖上浪蕩的麽，又有什麽親友了？還是因為剛才他的突然而來，自己問了他一句是人是鬼的話而開罪了他？
黑衣老者叱著唐三寶：“渾小子！這不關你的事，別來多問。”
“不！老伯伯，要是林叔叔有什麽對不起你老人家的，我代他向你賠罪好不好？”
“渾小子，你最好別來多管閑事，不然老夫也可以殺了你。”
林達說：“小兄弟，你別多管閑事了，有什麽事，我和前輩算好了。”
他轉對黑衣老者說，“前輩，我叫化是注定的叫化命，留不得隔夜米。我們的帳，是在這裏算，還是到岸上去算？”
“唔！等老夫喝過了酒，吃飽了飯，和你到岸上算去！”
唐三寶一怔問：“老伯伯還沒用過飯？”
“老夫一直從漢口追來這裏，沒時間去吃飯。”他問樊老爹，“你不會怪老夫要你多添一雙筷子吧？”
樊老爹忙說：“哪裏，哪裏！前輩言重了！小老就是想請前蜚也請不到，難得大駕光臨，這樣賞麵，小老實在感到榮幸。”
樊老爹朝船尾喊道，“冰丫頭，晴丫頭，再添四道菜、熱壺酒來！”
晴晴在船尾應著：“爹！我們知道啦！”黑衣老者說：“不用，這桌麵上的酒菜已夠了，不必再添。”
“小老怎敢這樣怠慢前輩？”
“那老夫就打擾了！”
“前輩不必客氣。”
唐三寶忍不住問：“老伯伯就是為林叔叔的事從漢口趕來？”
“老夫主要為你這渾小子而來！”
“為我？”
“渾小子，都是你糊塗無用，不單你將大禍臨頭，也連累了樊家父女三人。”
唐三寶慌了：“老伯伯，我有什麽大禍了？怎麽又會連累了樊家父女的？”
“你這渾小子，心軟又好管閑事，你根本就不應該跑出來，縮在深山裏打獵才是。可是你又偏偏講什麽信守諾言，跑了出來，既好管閑事，又婆婆媽媽。渾小子，你知不知打蛇不死反被咬一口麽？”
“我，我幾時打蛇不死了？”
“萬湖四把刀的麻臉虎，你打死了沒有？”
樊老爹一怔：“麻臉虎？他怎樣了？”
“他的一個嘍羅，在漢口鎮發現了渾小子，跟著又發現了你們樊家父女。麻臉虎是新仇舊恨，一齊湧上心來。他們在嘉魚、龍口和陳溪口一帶水麵上，張了一麵巨網在等著你們去闖哩。”
林達說：“不錯！我叫化也是為這件事而來。”
唐三寶茫然：“林叔叔也是這事而來？”
“你以為我隻是來討兩杯酒嗎？不過，我沒有兄弟的老伯伯知道得這麽清楚，也不知道他們將在什麽地方出現，隻想提醒你們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