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阿黃死了
夏舒芒在前麵走,穀雨跟在他後麵。
走出酒吧,夏舒芒自動把“渣男”模式調換為“正常”模式。
兩人打車回了家,一路上沒說話。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到家後,關了門。
兩人對麵而坐。
氣氛詭異。
“說吧。”夏舒芒翹著二郎腿輕飄飄問她。
穀雨“說什麽?”
夏舒芒有點上火“大年三十,闔家歡樂,舉國同慶。這樣傳統的一個節日裏,你——和李香同學,在酒吧熱舞?”
他的尾音上揚,充滿了反問的意味,仔細聽還有些火氣和醋意。
穀雨“這不挺正常的嗎?”她小聲嘀咕了一句。
夏舒芒提高了嗓音“什麽?”
被她氣死了。
穀雨抿抿嘴,打算換個話題“今晚你不是有航班嗎?怎麽回來了?”
老婆都快跟別人跑了,他在飛機上呆的住?
“放假了,不行?”夏舒芒忍著心裏話,現在他火氣很大,很不爽。
“行行行!”穀雨立馬點頭。
她自知理虧,立馬順毛說。
夏舒芒清咳了一下,問“那男的。”
穀雨“?”
“就那沒吃飽的那個。”
他說的是秀才。
“他誰啊?”
秀才和她不算是朋友,也談不上同學,想來想去隻有一個身份,穀雨“競爭對手。”
夏舒芒愣了下,“我的?”
穀雨“我的。”
怕他理解錯意思,穀雨又解釋“他是《詩詞大賽》比賽的選手,交大的。”
這事夏舒芒知道,穀雨給他說過,最後一共角逐了穀雨和一個男生代表省級參賽。
夏舒芒在大腦裏急速找出這個人,和他瘦瘦幹幹的的樣子對在一起。
“呂清秀?”
“嗯。”
夏舒芒“他來幹什麽?”這種人不應該在除夕之夜放飛自己的理想嗎?
比如別人舉杯同慶的時候,他拿起酒杯高昂宣誓“莫使金樽空對月!”
穀雨“他應該和朋友一起來的。”她又說“酒吧又不是警察局,想進就進嘍。”
夏舒芒心裏狠狠鄙夷了一番。
穀雨從另一邊的沙發跳到這邊,環住他,“你把人家都氣成那樣了,回來還生什麽氣啊?”
穀雨評價“幼稚。”
秀才剛剛的樣子,就差拿起掃把掄他了。
夏舒芒心裏還是不舒服,穀雨搖了搖胳膊“行了,占上風的是你又不是他。今天可是除夕!你開心一點!”
夏舒芒看過去,眼神明顯柔和了許多。
穀雨“我的除夕計劃被打破了,現在離跨年還有兩個小時呢。”
言下之意,這兩個小時總得幹點什麽有意義的事情,接著一起跨年吧。
穀雨的眼睛亮亮的,像是會說話,又像是在撒嬌。
半分鍾後,夏舒芒“我有辦法。”
“什麽?”
“一個能讓你永生難忘的跨年。”
穀雨有點期待了。
+
按理來說,夏舒芒專門回來一趟陪穀雨過年,怎麽說也是有所準備的。
何況他早就料到穀雨會去酒吧,他很早在守株待兔了。
但是!
但是!
他沒有!他一點驚喜都沒有。
四石拖拉著李香到家門口的時候,穀雨還是對這個年有點期望的。
四石在茶幾上放下了一盒生牛肉,一袋子青蘿卜,一包麵粉。
穀雨感覺不會開心了。
穀雨,“這?”
四石“舒哥說了,過年得吃餃子。”
穀雨“自己包?!”
夏舒芒“有什麽問題嗎?”
穀雨“我們不能點外麵嗎?”
夏舒芒很淡定的把案板拿到客廳,“點外賣多不健康?這日子還得過,天天點外賣怎麽成?”
他把案板放在桌子上,順帶敲了下穀雨的頭“敗家。”
穀雨“”
四個人圍繞桌子坐了一圈,大眼瞪小眼。
四石“怎麽弄?”
夏舒芒“先和麵吧。”
四石看到了希望“舒哥你會?”
夏舒芒回答的很順暢“不會啊。”
“不會?!”
這時有一個弱小的聲音響起“我會。”
夏舒芒撕麵粉袋的手一聽,三個人齊刷刷看過去。
李香“包餃子,很簡單的。”
夏舒芒舒了口氣,“李香你安排,我們照做。”
李香“好!”
穀雨也舒了口氣,至少有個明白人。
李香從小在家包餃子,各種餡料都會做。
從和麵,醒麵開始,再到洗食材,擦絲,放調味品,剁陷。
四石和夏舒芒一起剁,一個小時後,餃子陷已經是泥狀了。
李香在揉麵,“那樣就差不多了,來包吧。”
她切好麵,熟練的擀餃子皮。
一個個麵疙瘩在她手裏,瞬間變成大小一樣的原型餃子皮。
四石“李香可以哎!這手法。”
李香“別貧了,你們三個包餃子。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就要過年了。”
四石、夏舒芒、穀雨“?”
李香又擀完一張,發現有六隻眼睛看著她
她試探性問了下“不會?”
三人點頭。
行吧,不會就不會。
她可以教。
又是二十多分鍾的教學。
這裏除了四石,穀雨和夏舒芒兩人幾乎是來搗亂的。
包的餃子開口的開口,露餡的露餡。
品相極差。
李香看不下去,把他們倆一起趕走了。
在離跨年還有五分鍾的時候,第一鍋餃子出鍋了。
李香包的餃子個頭一樣大,像金元寶似的。
甜鹹正合適。
牛肉的香味和蘿卜配在一起在調味品的作用下,各種食材的味道發揮到極致。
穀雨率先嚐了一個“好香啊!”
李香的手藝得到了大眾的一致好評。
眼看零點快到了。
四石“我們舉杯碰一個吧!”
電視上的主持人在倒數“十、九、八”
這時柳曦和突然一個電話打過來“夏舒芒,聽說你請假在家是嗎?阿黃丟了!”
“三、二、一!”
窗外,煙花在零點準時燃放,炸開在天際,宛如一朵朵鮮花。
“新年快樂!”
“過年啦!”
“過年啦!”
+
據柳曦和說,寒假一到,他帶著阿黃在迪海呆了幾天,年關將至,柳曦和把它寄養在了朋友家。
剛剛朋友打電話來說,阿黃咬斷了繩索,跑了出去。
朋友回來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
這一丟,丟了四個月。
整整四個月。
這天,夏舒芒淩晨三點離開清水灣,今天他有一趟由迪海飛往巴黎的國際航班。
夏舒芒悄無聲息的離開,清晨六點,穀雨被鬧鍾吵醒。
今天,是她去帝都參加決賽的日子。
這四個月,在老師的帶領下,穀雨和秀才進行了全方位的培訓。
兩人在比賽上積累出了一定的默契。
老師們鼓掌叫好,甚至有的在心裏已經篤定,這次《詩詞大會》的冠軍已經產生了。
最不開心的是夏舒芒。
他忙著準備畢業論文,又忙著飛航班。
好不容易有空陪穀雨吃飯,她一通電話就被叫走了。
他在心裏算著,至少叫走了123456789次。
穀雨去參加決賽,夏舒芒是最開心的。
“寶貝!拿不拿獎不重要,比完賽就趕緊回來吧。”他說,“要不你棄權吧,或者第一輪放個水,就當去帝都旅遊了。”
穀雨氣到不想理他。
夏舒芒前一天晚上整理好了兩個人的行李箱。
他工作需要,練就了整理行李箱的一把手。
穀雨推著行李箱,按照夏舒芒寫給她的紙條,確定上麵的物品全部裝在包包裏。
她看了下時間給夏舒芒打了電話過去。
“我要出發了!”
夏舒芒“東西都帶了嗎?我給你裝的衣服別不舍得帶,帝都這幾天下雨,會冷。”
“知道啦!”她準備出門了。
“身份證裝好,要是萬一不小心丟了,立馬去機場補辦。”
“我又不是小孩子。”她不滿道。
“嗯,你是不是小孩子,上次考四級,是誰和李香把準考證裝反了?”
穀雨開了門,“還不都是你和四石,把我們倆的東西送錯了,要不是”
夏舒芒在電話這頭聽到穀雨大叫一聲“啊!!”
夏舒芒“怎麽了?穀雨?穀雨?”
電話裏伴隨著嘶啦嘶啦的響聲,結合著穀雨顫顫巍巍的聲音
“阿黃。它死了。”
阿黃死在了夏舒芒家的門口。
四隻堅挺,半張著嘴,眼睛全白,一動不動側躺在門口。
穀雨叫了柳曦和過來處理。
坐在去帝都的飛機上,她還沒有鎮定下來。
阿黃為什麽會忽然消失?這四個月它是怎麽度過的?又為什麽會忽然死在清水灣?
沒有人知道為什麽。
飛機起飛,平穩飛升到大氣層。
穀雨的位置在窗外,她靠著窗,定定看著雲層。
李香說的那個傳說,又一次在腦中回想起。
空姐走過來“穀雨小姐你好。”
穀雨這才有反應。
空姐的笑容很明媚“夏副駕駛關照過,讓我給您的奶茶。”
有些人,明明不在你身邊,但他的氣息無處不在。
“謝謝。”
喝過奶茶,她心裏鎮定了許多。
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飛機的出事概率很低,幾乎沒有。
別自己嚇唬自己。
穀雨安慰自己道。
秀才坐在穀雨旁邊,他發現穀雨不對勁。
“沒事吧?”
穀雨“沒事。”
秀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