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撩撥
好容易將禾雲生給敷衍了過去,禾晏終是將兩張銀票塞到了他手中,又細細叮囑了一番禾雲生除了禾綏外,不要將見過自己的事情說出去。
禾雲生不耐道“我自然知道,隻是你……”他看向禾晏,“你不會又消失不見吧?”
那一日他們在船上,範成出事,禾晏扮作刺客離開時,也曾對禾雲生說我們一定會再見麵的。但不久後她就投軍去了。
禾晏心中感歎,這孩子,都快被她詐出陰影來了。她踮腳摸了摸禾雲生的頭,被禾雲生側頭避開,笑道“放心吧,我如今可是掛了官職的,就在朔京裏了。別擔心,過幾日我還會來看你。你且安心讀書,你這個做弟弟的,日後總不能還沒我這個姐姐出息吧。”
禾雲生臉色一沉,道“怎麽可能?”
還以為禾晏要嘲笑他幾句,卻見麵前扮作少年的女孩子笑眯眯的看著他,聲音溫和,“我知道,我們家雲生最厲害了。”
禾雲生臉一紅,小聲嘟囔了一句,“還要你說。”
將禾雲生送到方才來的那條巷子,禾晏才壓低了頭上的帷帽,轉身走了出去。凡事警惕一些總沒有壞處。
就此分別,禾晏走在街上,心中想著方才見到禾雲生遇到的事,在那之後範成居然還在找禾綏的麻煩,雖然現在消停了一些日子,但誰知道日後會不會又故技重施。她的官職雖然可以給範家施壓,可是當年禾大小姐隔三差五去範府門口哭鬧,範家人都認得她這張臉,貿然暴露自己隻怕不妥。
還得從長計議才是,不過令人欣慰的是,禾雲生是真的長大了。想到這裏,禾晏也露出笑容。這少年如今已經有了男子漢的擔當,麵對眾人的奚落嘲諷時,也沒有如從前一般立刻暴躁的打回去。他懂得了忍耐,是讓人心疼又欣慰的成長。
思考的時候,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肖家的門口。此刻已經是下午時分,門口的小廝看見禾晏,笑著招呼了一聲“禾公子”,便讓開了門,禾晏心中微暖,肖家的人倒是待她很友善。
待進了宅子,禾晏往院子裏走,她不知道肖玨此刻回來沒有,倘若回來,想與他說說之後的事。誰知才走到長廊,就遇到了正在吩咐下人做事的白容微。
禾晏對這個肖大奶奶很有好感,她性情溫柔體貼,又很擅長照顧旁人心情。見到禾晏,白容微也愣了一下,隨即笑道“禾公子。”
禾晏衝她頷首“夫人。”
“懷瑾還沒有回府。”白容微問禾晏,“禾公子可用過飯了?沒有用過的話,想吃什麽,我讓小廚房做點送到公子房間。”
“不必麻煩了,”禾晏忙回道,“我剛在外麵已經吃過了。”
她才拿了先前的賞銀領禾雲生在茶館裏吃了些點心,雖比不上酒樓的精致,卻也不錯。禾雲生大抵很少在外頭吃飯,一開始還有些放不開,到後來便吃的頗高興起來。
白容微笑道“這樣,那等晚一些時候再做吧。”她看向禾晏,“禾公子還是懷瑾第一個帶回來的朋友,看來在涼州的時候,很照顧懷瑾了。”
“沒有,沒有,都是都督照顧我。”禾晏赧然。
“懷瑾很少與人交心,待你如此,定然是因為禾公子值得人真心相交。”白容微感歎,“他素日裏不愛將自己表露出來,倘若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好,煩請禾公子擔待些。這孩子心腸好,偏偏總要表現的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樣。”
“都督人很好,”禾晏微笑,“大家都知道。”
白容微見她不像是敷衍的模樣,也鬆了口氣,“那就好。他一直一個人,身邊也沒個知冷知熱的姑娘……”說到這裏,白容微似是想起了什麽,問禾晏,“對了,禾公子,你與懷瑾走得近,可知道他與沈大小姐為何置氣?”
“沈大小姐?”禾晏問,“沈暮雪嗎?”
白容微點了點頭。
“他們兩人怎麽了?”
“此次你們回京,沈大小姐不是與你們一道的。我聽說是因為當時懷瑾要趕著去潤都,不想讓沈大小姐舟車勞頓。不過……沈大小姐日前已經回京了,他們二人卻沒有見麵,若是往常,沈大小姐會來府上的。”
見禾晏聽得出神,白容微解釋道“沈家與我們府上的關係,可能禾公子已經知道了。當年父親出事,朝中唯有沈伯伯還願意為肖家說話。沈大小姐幼時便喜歡懷瑾,患難見真情,縱然懷瑾從前對沈大小姐冷漠相待,因為沈伯伯的關係,也得照料幾分。後來沈大小姐背著沈伯伯偷偷去了懷瑾帶兵的地方,那時候兵荒馬亂,送她回去也不安全,沈大小姐便留在戰場,且學會了醫術,一直幫著懷瑾做事。”
“沈伯伯拿女兒沒辦法,隻得請懷瑾幫忙照顧,懷瑾承沈伯伯的情,也就在戰場護著沈大小姐的安全。”
禾晏先前已經知道沈暮雪是為了肖玨奔赴戰場的,但竟不知其中細節,此刻聽聞白容微說完來龍去脈,心中不由得浮起一絲酸澀。沈暮雪這個舉動,已經十分勇敢重情了,正如那一日演武場上梁平他們所說,隻要是個男子,就會為她而感動憐惜。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輕微的,藏住了所有情緒的問“夫人是想要他們二人在一起麽?”
“怎麽會?”白容微愕然,隨即失笑,“早前我與如璧也有過這個想法,不過後來見著,懷瑾實在對沈大小姐無意,就放棄了。禾公子,你與懷瑾走得近,你應當清楚,依懷瑾的性子,沒人能強迫得了他做什麽,更勿提娶妻。他既無意,我們自然不能勉強,否則不僅害了懷瑾,也害了人家姑娘。”
禾晏聞言,有些狐疑,隻問白容微,“夫人的意思,在下不太明白。”
“縱然做不成夫妻,也是朋友。沈大小姐都不肯登門,可見是因為某事他們二人鬧了矛盾。可懷瑾並非小氣之人,沈大小姐也不是無理取鬧的姑娘,我思來想去,隻有一個可能……”她看向禾晏,眼睛亮晶晶的,向來溫和的神情裏,多了一絲期待。
禾晏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懷瑾是不是有喜歡的姑娘了?”
禾晏“啊?”
白容微自顧自的說起來,“如果懷瑾有喜歡的姑娘,這一切就說得通了。隻有這個,才會讓沈大小姐真的傷了心,連登門都不願。禾公子,你可見著懷瑾有心上人?”
禾晏“……沒有吧。”
“怎麽會沒有?”白容微略微有些失望,不過很快就繼續追問,“那涼州衛裏,可曾有什麽姑娘與懷瑾走的近些?”
“涼州衛裏,除了沈大小姐,就沒有別的姑娘了……”禾晏說到這裏,猛地住口。其實涼州衛裏,有與肖玨走的近的姑娘,可不就是她?
但肖玨喜歡自己,且還因為自己與沈暮雪鬧矛盾……這聽上去,怎麽都覺得匪夷所思。
白容微歎了口氣,“這樣啊……真是令人發愁。”
見禾晏看著自己,白容微苦笑道“懷瑾這年紀,早該娶妻了。可別說娶妻,連個喜歡的姑娘都沒有。如璧和我都挺擔心的,他們賢昌館裏的同窗,如今縱然沒娶妻的,也都有了定親的人家。林公子雖然也沒定親,可林公子與姑娘家打交道,想來真要娶妻,也是不難的。懷瑾……”
禾晏忍不住替肖玨說話,“都督想要娶妻的話,也不難。”
白容微看了她一眼,笑了,“的確不難,旁人都是嫁姑娘,媒人上門將門檻踏破。我們家是想娶妻子,媒人將見禮堆滿了院子。可這又有什麽用,喜歡他的姑娘再多,再好的他也不瞧。若非每次趁著回京在府上設宴,他隻怕見到人家就拂袖而去了。”
禾晏“……”她不知道說什麽,隻好擠出微笑。
“說起來,這也到了快設宴的時候了。”白容微看向禾晏,笑起來,“禾公子介時也一起吧,聽說公子比懷瑾還要小幾歲,年少有為,生的又儀表不凡,若是宴會上有喜歡的姑娘……也能成就一段好姻緣。”
她是一心一意為禾晏著想,禾晏都快聽哭了。心道怎麽在涼州衛紮心也就罷了,回到朔京還是免不了如此。怎麽,就她的一顆心千錘百煉不怕火燒麽?
勉強擠出一個笑來,禾晏道“介時再說吧……在下這幾日也有些忙。”
白容微點頭,“禾公子且忙自己的事,不必放在心上,我也是隨口一說的。”
禾晏生怕再跟白容微說下去,她又會說出什麽紮心之言,忙找了個借口說要回院子裏,匆匆與她行過禮,就回到了自己的屋。
待回了屋,將門掩上,禾晏一屁股坐在桌前,望著窗外院子裏的花花草草,一拳砸在桌上,佯怒道“豈有此理!”
如果再有人過來讓她瞧肖玨與其他女子的風月之事,她就幹脆告訴世人自己是個斷袖,對肖玨有非分之想,看他們還會不會讓自己做這種成人之美的好事。
……
與此同時,朔京某處的酒樓雅室裏,有人正坐著。
飛奴和赤烏立在門口,不多時,有人從外走了進來。
這是個身穿侍衛衣裳的女子,約莫三十來歲,生的很漂亮,隻是長發束成很高的發髻,眉眼冷厲,顯得有些不近人情。她大步走近雅室,沒有看一邊的赤烏和飛奴,隻對肖玨行禮道“少爺。”
“鸞影。”肖玨看向她,“禾如非的事,可有消息?”
叫鸞影的女子恭聲開口,“先前有關禾如非的事跡,屬下已經寫信托赤烏帶給少爺。這幾日又有了新發現,禾如非自打封將後,除了此次華原一戰出京,從未出過朔京。且在朝中交好官員,大多是文官。”
“文官,”肖玨屈起手指,敲了敲麵前的茶盞,淡道“他可有相熟的女子?”
鸞影一愣,隨即答道“不曾。禾如非如今已經到了娶妻的年紀,聽聞禾大夫人正在為他物色合適的妻子。不過禾如非本人似乎不近女色,除了他的二房堂妹,極少與女子走動。”
“二房堂妹?”
“禾元亮的嫡次女,如今是翰林學士許之恒新娶的夫人禾心影。”鸞影答道。
肖玨垂下眉眼,看著眼前的茶盞,半晌,他問“禾如非與先前的許大奶奶關係如何?”
“先前的許大奶奶?”鸞影有一瞬間的迷茫,片刻後道“似乎也不錯,先前的許大奶奶身體不好,出嫁前一直在莊子上養病,雖然未曾有證據證明他們二人關係親密,但許大奶奶死後,禾如非親自操持她的喪事,喪事辦了三天三夜。可見兄妹情深。”
肖玨扯了一下嘴角,“未必。”真是兄妹情深,禾如非應該攔住禾心影嫁給許之恒做續弦一事,因為對他的那一位早逝的妹妹來說,這件事絕對算不上欣慰,而是侮辱。
不過如今禾如非幹出什麽事他都不意外,因為如今的飛鴻將軍,根本不是“禾如非”。
真正的禾如非或許在封將之前就死了,又或許還沒死,但禾家絕對不允許一個女子去占有為“禾如非”而準備的榮華富貴,所以現在的“禾如非”出現了。
但他不明白的是,在這件事中,禾如非成為了既得利益者,禾家成為了利益共同體,但那個女子“禾如非”呢?是什麽讓她心甘情願的戴上麵具,以禾如非的名頭去拚殺功勳?戀慕禾如非?這也有可能,但就算是戀慕,堅持的日子也太長了些。
那個真實的“禾如非”,傻裏傻氣,執著堅定,但如今的這個“禾如非”,是可以為了不走漏風聲而讓原來的親信全部“戰死”的聰明人。可以想象,兔死狗烹,原先的那個“禾如非”,已然凶多吉少。
“你去放出風聲,”肖玨道,“華原一戰,禾如非的製敵本事夜退千裏,與從前判若兩人,大為不同。”
“再這之後,你務必嚴密監視禾如非,他去見了什麽人,做了什麽事,一件都不要落下。”
鸞影“是。”
肖玨端起茶盞,淺淺抿了一口,這才看向她,“另一件事,你查的怎麽樣了?”
鸞影神情一凜,“屬下正要與少爺回報此事,在城外的莊子上,似乎發現了原先鳴水一戰中僥幸活著的兵士。不過他們藏得很緊,徐相的人也在找他們的下落。先前找到了一個,但他不肯相信我們,沒等見著我們的麵,就投井自盡了。”
肖玨捧茶的動作一頓,他放下茶盞,垂眸道“你們繼續搜尋剩餘的人,注意不要被徐敬甫的人發現。找到人後,立刻告知於我,”他側頭,神情很是平靜,“我親自去見他們。”
……
夜深了。
隔壁傳來房門響動的聲音,坐在桌前的禾晏心中一頓,站起身來,拉開房門,果真見隔壁門前,肖玨正往裏走。她喚了一聲“都督”,小跑過去。
肖玨低頭看著她,問“你怎麽還不睡?”
禾晏脫口而出“我在等你啊。”
肖玨微微揚眉,“我又不是燕賀。”話畢,不緊不慢的走了進去。
禾晏尾巴一樣的跟上去,走了兩步才回過神,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霎時間臉上發燙。
赤烏和飛奴沒有跟進來,禾晏幫他把門關上,肖玨不習慣旁人伺候,屋裏也沒個小廝婢子。此刻便靠在牆邊,順手倒了兩杯茶,遞給禾晏一杯。
“謝謝。”禾晏接過茶,也沒想喝,捧著茶問他,“都督,我來是問你一事,何時帶我進宮?”
肖玨解開錦袍最上頭的兩顆扣子,漫不經心開口,“你想著進宮做什麽?”
“咱們潤都打了勝仗,濟陽打了勝仗,先前在涼州衛裏也打了勝仗,陛下必然要當麵賞賜,且也快到中秋了,賞賜隻多不少。我好歹也跟了都督這麽久,陛下打算何時在宴上封賞,我好提前買幾身衣服,打扮一下。”禾晏振振有詞。
肖玨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勾唇道“建功立業?”
若不是他說,禾晏險些都要忘記了自己原先還說過此言,不過此刻被他拿來調侃自己,禾晏也沒什麽感覺了。她厚著臉皮點頭,“正是,都已經建了一半了,都督再幫我往上墊一墊,要是我被封了大官,日後與都督同朝為官,還能互相幫襯。”
肖玨失笑,“胡說八道。”
禾晏心裏有些著急,她急著進宮,是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先和許之恒與禾如非碰上麵。依照過去打了勝仗的將領回京不久,宮中必然設宴,百官同席,正是她出現的好時機。如今她倒是也能直接去許家與禾家門口蹲守,但這樣的話,效果就不如另一種法子好了。
而且,一旦進宮,也是她與肖玨最好劃清幹係的機會。
思及此,禾晏不免有些傷感,再想想白日裏白容微說的那些話,更覺沮喪。
肖玨本就敏銳,禾晏忽然低落的神情落在他眼中,肖玨頓了頓,問“怎麽了?”
禾晏抬起頭,換了個話頭,“都督,你和沈大小姐吵架了嗎?”
肖玨怔住,移開目光,“為什麽這麽問?”
“我今日在府裏遇到了肖大奶奶,肖大奶奶問我可知道你與沈大小姐吵架的原因。”禾晏聲音澀然,“我先前離開涼州去潤都的時候,你們還好好的,等後來在潤都見到都督,沈大小姐並未跟著一道來。林兄說是因為不想讓沈大小姐舟車勞頓才如此……現在看來,你們是因為吵架才不一道同行的嗎?”
“不是吵架。”肖玨打斷她的話,“是沒有必要。”
禾晏“什麽叫……沒有必要?”
肖玨低頭,盯著她的眼睛,眸中湧動的,是她看不懂的情緒,他的聲音依然平靜,平穩的好像沒有發生過任何事,“她又不是我什麽人,我為何要帶著她?”
禾晏眨了眨眼睛。
這氣氛、這姿態、這語氣,還真是讓人容易誤會啊。尋常小姑娘哪裏招架得住這些?連她這個活了兩輩子的人都被撩撥的心神蕩漾,在心裏連連深吸幾口氣才平靜下來。
“話也不能這麽說,沈大小姐一直跟在你身邊,你們也算是朋友,如果真有什麽誤會,是要說開比較好……”
“你跑到我屋裏,就是為了說這些?”肖玨平靜開口。
“啊,這倒不是。”禾晏望著他,“我就是想說,如果陛下要在中秋之前設宴,都督一定要帶上我。”她的目光裏,盡是不加掩飾的急切,“我還從來沒見過陛下呢,如果能見上一麵,下次再見著我弟弟,也好在他麵前顯擺一下。”
肖玨挑眉,“你今日去見了禾雲生?”
“對啊。”禾晏沒有掩飾,“我離家很久,家裏人都擔心壞了,如今回到朔京,理應跟他們報個平安。”
肖玨看著她,眸中意味深長,“你跟他們說,你住在我府上?”
禾晏嚇了一跳,立刻否認,“沒有,沒有!這等玷汙都督清譽的事,我是絕對不會做的。我隻說住在友人家中,沒說是誰。想來他們也猜不著我住在肖府裏。”
肖玨聞言,也不知是個什麽意思,點了點頭,“其實說了也無妨。”他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禾晏,淡道,“你是我‘得力手下’,我們之間的關係,日後他們遲早要知曉。”
禾晏“……”
肖玨如今是怎麽回事,多麽正氣十足的上下級關係,被他說得好像是見不得人的男女關係一般。教人臉紅心跳,怪不好意思的。
禾晏清咳兩聲,“反正……宮宴上都督記得帶上我就對了。都督要是帶上我,日後我一定報答你。”
肖玨上下打量了她幾眼,懶道“怎麽報答?”
禾晏“……沒想好。”
他嗤笑一聲,轉身去放散在桌上的茶壺,隨口道,“行,下次宮宴,禾大小姐可以跟我一起去。”
禾晏心中一喜,彎了彎眼睛,“多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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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選手瘋狂撩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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