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滄海龍遊 第十九章 往事 下

  先生，我不是很懂”聽到伐樓那的講述，申顏有些困惑的回應道。


  "莫說你不懂，當時我也不太明白，然而蓮生的方法的確有效，瀚洲，不，那時還叫北陸，北陸十八部，硬是被他用絕強的武力壓服，生生的統合成一部，再然後，他帶著北陸的騎兵，越過海峽直殺過來。


  “蓮生的理想，是想建立一個龐大的國度，而他自己，則作為那個國家的最高武力，發布所有命令，那個國度的人們都會畏懼他，進一步的，天下都會畏懼這個國家，而蓮生想要的秩序，也會在這樣的畏懼裏最終成型。”


  “哥哥，讓鮮血在我們這一代流盡吧，換來的將是永世安寧，這是他的原話。”


  幽幽講述的著的伐樓那此刻不由得回憶起了當年的蓮生對他說起這些話的時候眼裏鋒利的光芒，那光芒就像星火，帶起熊熊烈焰，幾乎要焚盡這個天下。


  “海峽這邊，幾乎所有的小國都懾服於蓮生的兵鋒，望風歸附，可是畢竟幾個不那麽甘心的大國會去反抗蓮生，不過對於這種事情，他的做法很簡單，他自己斬殺對方的最強武力，而他手下的士兵，則會屠滅對方的都城。蓮生兵鋒所過之處，盡是一片屍山血海。”


  “那麽您呢，先生，當時您在做什麽”申顏問道。


  “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麽做?”伐樓那沒有回答，相反卻向申顏提了個問題。


  “我?”


  “對，就是你，如果你是那時的我，麵對那樣的弟弟，你會怎麽做?”伐樓那看著申顏，目光意味深長。


  “我……我不知道，先生”申顏認真的搖了搖頭，對於七歲的他來說，這個問題似乎沉重了些。


  伐樓那聞言一笑，其實他也並沒期待能從申顏這邊得到合適的答案，畢竟，當年的自己，也是思考了許久，才最終決定拔出手中的長刀，站在自己的弟弟的對立麵。


  甚至直到今天，伐樓那都會偶爾疑惑，不知自己當年的選擇，究竟是對是錯。


  “我最終還是不能認同蓮生的答案，他的方式或者能達到最終的目標，但這途中會有太多的流血，這代價太重，不該由無辜的世人承擔。”


  "所以，最終我還是站在了蓮生的對立麵，可惜的是，那時候的蓮生，已經成長的到了我完全無法匹敵的地步。”


  “您完全無法匹敵？”


  “是的，那時候的我，完全不是自己弟弟的對手，我在他麵前，撐不過三十個回合。”


  “您的弟弟，他可真的厲害”申顏聞言，不由得咋了咋舌。


  “那麽，後來呢，先生？”申顏好奇的問道。


  “後來……”伐樓那沉吟著，卻並沒有回答，天武者看著少年幹淨清澈的眼神，忽然想起很多很多年以前，自己的弟弟也是這樣看著自己，那時他們意氣風發，他們相信，有一天他們能夠攜起手來，改變這個世界。


  一時間，伐樓那竟有些微微的失神。


  "先生，後來到底怎麽樣了？


  “後來，這世界真的改變了，不過不是由於我，也

  不是由於蓮生，那之後我和蓮生才知道，原來自以為強大無匹的我們，竟然是那樣的渺小和脆弱，我們，還有這世間的所有人，不過都是螻蟻，或許我們強壯些，但仍舊隻是螻蟻而已。


  “而螻蟻間的爭執，在上位者們看來，隻是兒戲罷了”伐樓那一邊說著，一邊略有些苦澀的搖了搖頭。


  “我們，都隻是棋子而已。”


  說罷，伐樓那對著依舊懵懂的少年笑了笑，他其實並不期望尚且年幼的申顏能明白什麽，而對著少年說起這些，或許隻是為了排遣下心中的寂寥吧。


  “那天，是我最後一次向蓮生發出挑戰，不出意外的，我又一次失敗了，而在我幾近被斬殺的時候，上位者破空而來，輕易在出手降服了蓮生，也救了我的性命，然而我的弟弟他真的很強，就連上位者也無法真正殺了他，於是上位者便封印了蓮生，蓮生從此化為一縷幽魂，遊蕩在這世間，而我得了上位者的傳承，從此長生不死，看護著人間，防備著時不時覺醒的蓮生，就像這次在你身上發生的事情一樣。”


  伐樓那波瀾不經的說著，仿佛隻是在敘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旁聽的申顏心中卻仿佛騰起了滔天巨浪。


  上位者，長生不死，幽魂，這些詞他還不太明白的詞語，仿佛帶著千鈞的重擔，沉甸甸的壓在了少年的心頭。


  “先生，上位者是什麽？”失神了許久，申顏終於還是出聲詢問。


  “上位者啊，換一種說法，就是仙人吧”


  伐樓那幽幽的回答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