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97章 芮伯受辱
從關中東部到西部,道路並不算太遙遠,不過放在春秋時期,馬車跑起來,可就要費點事了。一般情況下,第一天先趕到鎬京住上一個晚上,第二天繼續西行。
更何況現在剛剛立春,天依然很冷。
芮伯昭和梁伯葵趕了兩天的路,終於來到雍城城下。
「啟稟國君,梁國、芮國兩國國君前來祝賀秦國國君初立。」贏載剛剛下朝回到宮裡,曹叔就過來了。
「哦——,看來這兩國國君還是很識趣的嗎,我們剛剛說過要向東發展,這話音還沒落下,他們就來了。曹叔,依愛卿之見我們該如何?」
贏恬在位時,非常信任季子,於是曹叔一直在外地任職;贏載上台後,對於季子這樣投誠過來的臣子多少有些顧忌,於是便將曹叔調回都城,任上大夫,位列群臣之首。
「梁芮兩國能夠前來祝賀我秦國新君初立,這是好事啊,我們應該盛情招待才是。至於今後的事情,以後我們伺機而動。」
曹叔的建議得到秦君贏載的認可,「好,擺宴大鄭宮,宴請梁芮國君。」
「諾——」
雍城大鄭宮。
秦國在這裡設宴招待芮伯昭和梁伯葵二位國君。
「二位國君,感謝你們不遠百里前來秦國祝賀寡人初立。」秦君贏載舉起酒樽對梁伯葵和芮伯昭說道,「二位辛苦了,請滿飲此樽。」
隨後在場的一起舉樽。
喝完酒後,芮伯昭道:「梁芮兩國與秦國本來就是關中大地上的王室屬國,理應和平相處;今日秦公初立,我等應該前來祝賀才是。此乃是人之常情,秦公不必在意。」芮伯這話的本意其實就是說給秦國聽的,既然大家都是周王室手下的屬國,就應該和平相處,不要老想著對關中諸國下手。
聽完這話,秦君贏載放下酒樽,笑而不答。
梁伯葵見狀,舉著酒樽道:「恭喜秦公,賀喜秦公,祝願秦公事事順意,祝願秦國國運昌盛。」梁伯葵乃是老梁伯的兒子,比贏載稍稍大一點。
「好好好,不愧是同姓國家,梁伯果然會說話啊!來,我們滿飲此樽。」對於梁伯葵的話,贏載很是欣慰。
二人一起喝下。
梁國與秦國都是贏姓國家,本是同宗,所以在心理上兩家是相通的。
梁伯葵聽后,心裡自然高興,於是起身端著酒樽來到秦君贏載面前,「秦公,姬葵,敬你一樽,祝我們贏氏子孫的鐵騎橫掃西垂,功成名就。」
「好——,我就喜歡聽這樣的話。」贏載興奮了,對梁伯葵說道。
喝完酒,梁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秦君贏載轉向嬴任好,示意他提議。嬴任好會意,端起酒樽對著二位國君道:「梁伯、芮伯,二位國君從河西來到這裡,一路辛苦了,嬴任好祝二位國君國運昌盛、萬事順意。請——」
在嬴任好的提議下,在場的三位國君,以及秦國的文武大臣都跟著喝下。
隨後,曹叔、季子、趙驥等秦國的文武大臣依次上前給各位國君敬酒。
宴會很快就進入到了高潮。
「秦公,我聽說秦國樂舞甚是不錯;何不來一段,也讓我們開開眼啊?」已經喝了不少酒的梁伯喊道。
「好——,來一段樂舞,讓二位國君開開眼。」秦君贏載興奮的說道。
秦國的樂舞多表現秦國戰鬥的場景。
鐘鼓聲起,一群披堅執銳的秦國將士手持盾牌、佩劍來到大殿前,開始舞劍,一邊舞,一邊唱道: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這首秦國歌謠實在是在熟悉不過了,在場的秦國君臣聽著這歌聲,不知不覺都被感動了。
這首歌謠,乃是君父秦德公討伐鎔戎時,秦國君臣智慧的結晶,今天唱出來,自然另有一番味道。
歌聲停,所有人無不露出讚歎的神色,不僅僅是因為歌舞的震撼,更是因為這段歌舞所表現的那種神韻。
感嘆良久,秦君贏載道:「諸位知道這首歌謠是在什麼時候做的嗎?」
當年的戰鬥,贏載、趙驥等人歷歷在目,但是其他人就未必知道了。
「這首歌謠是我君父在討伐鎔戎時候做的,你們可知道那場戰鬥的激烈程度,所有的秦軍將士都被凍壞了。每個人的身上都有被凍傷的痕迹,我君父也不例外啊!」
說著,贏載神情凄然。
「可敬、可嘆,讓我贏氏子弟受苦了。」梁伯葵也惋惜的說道。
也許是同宗的原因,梁伯與秦國說起話來,總覺著親切。
「今後,梁國還要多與秦國交往,也好多敘敘同宗之情。」也許是秦君贏載喝的有些多了,說起話來也就不太估計什麼了,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沒有顧及到芮伯的感受。
說好的,大家一同來秦國祝賀新君即位,你們二人說的那樣起勁,我是幹什麼來了。芮伯昭心理可就不是滋味了,便自顧自的喝起了悶酒。
「國君,今天梁芮兩國前來雍城祝賀新君即位,本應該是高興的事情,何不來些高興的事情。」見國君與梁伯相談甚歡,冷落了芮伯,曹叔上前建議道。
「嗯——,曹叔所言極是,看看,在這樣高興的時刻,我們應該高高興興才是,何必說這些令人不快的事情。」秦君贏載道,「我看今天在做的各國國君都把本國有特色曲目給在座的表演一番如何?」
「好——,這個提議好啊。我們還沒聽過梁芮兩國有特色的曲目,既然今天兩國的國君都在這裡,也讓大家開開眼啊!」一聽到要表現各國有特色曲目,將軍趙驥高興的說道。
一聽這話,梁芮兩國國君可為難了,梁伯道:「好是好,只是我們來的匆忙,沒有帶樂師,如何助興?」
秦君贏載一聽就樂了,口無遮攔的說道:「沒什麼,這個好說,既然今天高興,梁伯就給大家唱一首梁國的酸曲如何?」
「好啊-——」大殿里的氣氛一下子熱烈起來了,大家高興的喊道。
既然場景如此熱烈,梁伯也不推辭,走到大殿中央,唱起了梁國特有的酸曲。
一邊唱、一邊扭、一邊搖,全然沒有國君的樣子。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好啊-——,好——」在場的國君大臣們都高興的喊了起來,趙驥更是高興的跑上前,與梁伯葵一道舞起來。
「哈哈哈——,我說贏葵老兄,我只知道你這個人熱鬧,沒曾想你還如此的有才。」
大家笑完,一起望著芮伯。
芮伯昭當然知道大家的意思,於是推脫道:「芮國地處大河岸邊,靠近中原腹地,禮樂純正,沒有什麼酸曲可唱;今天我又沒帶樂師,就不唱了吧。」
這話看似推辭,實在是在說,你們這幫人,都是國君大臣們的,不知道遵循周王室的禮樂,就知道聽那些低級下流的酸曲。
可是已經興奮的秦庭,豈能容他辯解,齊聲吆喝道:「既然這樣,那就請芮伯來一曲高雅的曲目,讓我們也開開眼界。」
「真不行,寡人真的唱不了什麼曲子,還請諸位多多見諒。」芮伯繼續推脫道。
聽著芮伯的辯解,秦君贏載可不高興了,於是大著舌頭說道:「我聽說芮國的狗叫聲很有特色,芮伯若不會唱曲,何不學幾聲狗叫如何?」
?
什麼?
秦公剛在說什麼?
稍稍一愣,芮伯昭大怒:「什麼?你竟然敢讓寡人學狗叫,欺人太甚。贏載,你欺人太甚。」
剛才還熱熱鬧鬧的秦國大殿里,空氣一下子凝固了。
在眾人吃驚的目光中,芮伯昭一把推到案幾,氣沖沖的走出秦國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