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一個隱忍的電話
在醫院的第一個晚上,我幾乎算是沒有睡覺。一晚上我都是迷迷糊糊的,直到早上5點我才咪了一會兒。
可惜,過了沒有多久,樸俊林就叫醒了我。我看見他手上端著飯,小心翼翼的叫著我,心裏莫名地就是那麽一酸。
我坐了起來,接過了飯,慢慢地開始吃了起來。
“你吃過了嗎?”我一邊吃著,一邊隨口問到。
樸俊林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我往前坐了坐,盛了一勺子飯,遞到了樸俊林的嘴邊,“來,吃一點兒。”
“不用了,你先吃著,我待會兒又吃。”樸俊林往後挪動了一下,躲過了勺子。
我不依不饒,“來,吃一點,你要是不吃,我就不吃了。”
樸俊林笑了笑,“那我就吃了。”說完,勺子裏的飯很快消失在了他的嘴裏。
我安心地躺了回去,繼續吃起了飯來。
“你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嗎?”樸俊林突然問到。
我點了點頭,“你怎麽知道的?難道你會算命了。”我打趣到。
“這還需要算命嗎?你看你的黑眼圈有多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睡好了沒有。”樸俊林有寫無可奈何地敲了敲我的額頭。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浙洋,我知道你很擔心,但是你要相信我,你一定會好起來的,知道嗎?所以,不要擔心,千萬不要,更不要放棄,知道嗎?”
我點了點頭,繼續低下了頭吃飯。
接下來我們兩個都沉默了。
吃完了飯,樸俊林開始收拾起了碗筷。我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的風景,躊躇了一會兒,最終,我打定主意,“俊林,我想要打一個電話。”我小心翼翼地說。
“想打就打吧。”樸俊林隨口問到:“要打給誰啊?”
“我想要打給鹿晗。”
聽見這句話,我看到樸俊林的手明顯的一滯。我的心裏也變得不安了起來。
樸俊林沒有馬上開口,他沉默著收拾完了東西,坐在了床沿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對我說:“你是該給他打一個電話了,不過打完了以後就多休息一會兒吧,不要太累了,知道嗎?我先出去把碗放好。”
說完,樸俊林走出了門。望著他的背影,我覺得我自己挺殘忍的。樸俊林他對我這麽的好,可以說是已經付出了一切了吧,但是我卻什麽也沒有辦法回報。
我覺得我自己處在這種兩難的境地裏,而且我不可避免的逃離不開了。我既不能因為樸俊林對我的好而選擇用愛情來回報他,也不能放棄鹿晗,我不知道我自己該怎麽辦了。
我有些顫抖地打通了電話,不一會兒,傳來了鹿晗好聽的,愉快的聲音。
“浙洋,你在幹嘛啊?”那頭的鹿晗聲音聽上去很快樂,他應該是在和家人,朋友愉快的過春節吧,。
“我沒有做什麽,就是在玩啊。你呢?”我忍住了內心的苦澀,故意裝作快樂地說。
“今天我和高中同學們在聚會呢,我們大家很久沒有見麵了,這一次在一起吃飯,大家玩的都挺開心的。”我隱約地聽見了電話的那一頭有幾個聲音在叫鹿晗,鹿晗也答應了幾聲。
“那你好好玩吧。”我帶著苦笑說。
“浙洋,你也要享受一下假期,要不了多久我們就要回韓國了,這一次看來我們真的是要出道了。”鹿晗在那一頭難以掩飾他的興奮。
聽見這句話,我的心裏一酸,眼淚已經在眼眶裏麵打轉兒了,我稍微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對著電話那頭說:“你去玩吧,我媽也在叫我過去了,下次再聊吧。”
掛了電話,我的眼淚就那個樣落了下來。出道,是我們一起期盼了那麽久的事情,我們在一起辛辛苦苦訓練的那麽多和日日夜夜,在一起充滿了希冀的每一天都在我的眼前浮現了。我不知道是為了什麽,在我實現自己夢想的前一秒,上天早要這樣對我?
是我真的不配嗎?還是說厄運隻是一種沉潛,為了更好的未來做準備呢?我不知道。
我躺在床上發呆,覺得腦子裏麵暈乎乎的,說不上來是由於沒有休息好,還是一些別的什麽。
下午的時候,我媽又來看了我一次,她坐在床給我削蘋果,對我講一些我小時候的事情。我看的出來,雖然我的母親盡力的保持樂觀,但是她的臉上還是籠罩著一層陰雲。
在很多的時候,我都在責怪我自己,不僅沒有為身邊的人分解憂愁,反而不停地給他們帶來痛苦和麻煩,這樣的我,是不是太沒有用了?
下午的時候,我就覺得自己的身體非常的不舒服,果不其然,到了晚上,我就發起了高燒來。這一次,比上次在公交車上的時候還要嚴重。
我迷迷糊糊地感覺到到醫生和護士在我的耳邊說著什麽,隱約地我還聽見了我父母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我媽哭了起來。周圍的一切都太混亂了,我已經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了,我最後的記憶就是我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周圍已經變得非常明亮了,陽光射在了我的臉上,我眯著眼睛看了看周圍。
我躺在一個陌生的屋子裏,樸俊林坐在床邊的一把椅子上,此刻他俯在床沿上休息。
我掙紮著坐了起來,想要下床喝一口水。我才一動,樸俊林就醒了過來,他用手揉了揉眼睛。
“浙洋,你醒啦。”說著,他製止了我的動作,將我固定在床上,“你不要亂動,要什麽我給你拿。”
我的沒有辦法,隻得聽話地躺在了床上,“我想要喝水。”
樸俊林給我倒了一杯水,遞給了我以後,又坐回了原來的地方。
我一邊喝著水,一邊問道:“我爸媽都回去了嗎?”
“阿姨昨天熬了很晚,今天早上我叫叔叔帶她回家了。”樸俊林的眼睛裏麵難掩疲憊的神色。
“昨天我很嚴重嗎?”我小心翼翼地問。
“嗯。”樸俊林應了一聲,臉色很不好。
我的心猛然地跳了一下,據我對樸俊林的了解,除了非常嚴重的事情以外,樸俊林是不會露出這樣痛苦無奈的表情的。
“怎麽了?”我端著杯子的手禁不住就是一抖。
“沒什麽,你不要多想。”樸俊林虛弱的掩飾。
“俊林,我希望你可以告訴我,你忘記了我說的嗎?我有權利知道我自己的情況。再說,我都已經這樣了,還有什麽是我不能忍受的呢?”
樸俊林沉吟了半晌,最後他咬了咬牙,“浙洋,醫生說,你的病加重了,必須找到匹配的骨髓,否則就會很危險。”說完,樸俊林慘笑著看著我。
我的心裏一陣抽痛,我咬著牙硬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