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噩夢般的夜訓

  果然，這次集訓不是鬧著玩的。我們才剛端起碗一會兒，一小碗飯菜吃了一半左右，就響起了一陣哨子聲。


  我們三個趕緊站起身來看是個什麽情況。原來，是李宗一老師再吹哨子讓我們集合。我們三個趕緊放下吃了一半的飯，跑到了離帳篷有一段距離的沙地上集合。


  等我們三個都站好了，其他的人才跑過來，他們大部分都是才搭好帳篷，開始準備做午飯，還有幾個人連帳篷都沒有搭好，也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集合。


  李宗一老師擺出一副嚴厲的麵孔：“以後哨子聲就是集合的信號，無論在什麽情況下，隻要聽到哨子聲，就必須在五分鍾之內來這裏集合，如果晚於五分鍾，就必須接受懲罰。現在已經過去了留分鍾了，剛剛才來的人，每人100個俯臥撐，現在就做。”


  那幾個才剛到的男孩子露出了一臉的愁苦，但是沒辦法，隻有硬著頭皮做完了100個俯臥撐。他們搭帳篷花費了不少的體力，加上又沒有吃飯，做完這100個俯臥撐以後，幾乎虛脫了，我看到他們的腿都在不停地晃悠著。我的心尖也伴隨著他們的腿在不停地顫抖著。


  等到他們做完了，李宗一老師接著說：“今天，就是要給你們立規矩，以後像他們一樣的人，一定嚴懲不貸。如果有不服的人，就加倍。”


  我們臉上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雖然說在公司裏的訓練也是挺辛苦的，但是至少沒有這麽不近人情的吧。看來，李宗一老師這次不讓我們脫一層皮不會甘心地。


  我偷偷地看了金勝山老師一眼，希望他能夠出麵說幾句好話，讓李宗一老師的要求不要那麽嚴格，至少也要說幾句稍微輕鬆一些的話來緩和一下氣氛。


  誰知，金勝山老師雙手抱在胸前，一眼不發，看著我們的表情就好像自己是一個局外人一樣。如果說剛才我的心隻是涼了一半的話，那麽現在這顆心就是完完全全地涼了，連一絲溫度都沒有。看來，公司的教練沒有一個是心軟的，金勝山老師平時那種隨和的樣子也許就是表象吧。


  李宗一老師看了我們一眼，用不可抗拒地聲音說道：“現在，大家排隊往前跑，跑到前麵的村子再掉頭往回跑。不許偷懶，跑在後麵的人還有額外的驚喜，就是不知道你們想不想要了。”


  說完這幾句話，李宗一老師的臉上帶著一種令人不舒服的表情，吹了一下哨子，我們就像離弦的箭一樣拚命地往前跑著。


  最開始，我們還是整齊的兩列縱隊，不一會兒，體力不支的就跑在了後麵。過了一會兒，體力又分出了高下來。吳亦凡一馬當先地跑在前麵，黃子韜緊緊地跟在後麵，我和鹿晗並排跑在黃子韜的後麵，林旭他們幾個則不遠不近地跑在我們後麵。


  我跑在沙灘上柔軟的沙子上，吹著海風，聽著海浪的聲音，感覺還頗為愜意。我這個人什麽都不好，就是體力還不錯，在各種體育運動中，我偏偏又最喜歡跑步了，因為我覺得在跑步的時候，我腦子當中沒有一絲雜念，就隻有胸腔中的那顆心在跳動，有一種遠離人群的感覺。所以，在我看來，這種跑步完全不會打敗我。


  我們就這樣又跑了大概有一刻鍾，李宗一老師口中的村莊還遙遙不可見，但是林旭他們已經遠遠地落在了身後。我還是勻速地跑著，一邊看著翻湧的海浪，一邊吹著海風。在路過一塊礁石的時候，我閉上了眼睛感受海風的吹拂。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發現鹿晗早就已經落在了後麵，我趕緊跑了回去，這時，我發現，鹿晗的嘴唇變的烏青，臉上也有了不少的紅血絲。


  “你怎麽了，鹿晗？”我緊張地問他。


  “沒什麽，浙洋，你不用管我，我一會兒就好了，你先跑著吧，我馬上追上來。”鹿晗笑著對我說。


  我不願意跑到前麵去，一直保持勻速跟在鹿晗身邊。我發現鹿晗的嘴唇變得越來越烏青，他的步子也漸漸地淩亂了起來，在一個彎道的地方，他甚至差點倒了下去。我連忙用手一扶，我這才發現，鹿晗的身體竟然在顫抖。


  我知道鹿晗肯定是由於今天下午去海裏撿那塊布才受了涼，原本我以為沒有多大的問題，現在看來情況確實極其的不好。


  我就這樣一邊扶著鹿晗，一邊慢慢地跑著，鹿晗幾次想要甩掉我的手，我都使勁地抓著他沒有放手。慢慢地，我們的速度慢了下來，從慢跑變成了快走，到了後來，竟然變成了慢慢地走。我心想這樣下去肯定不行，我拉住了鹿晗，蹲下了身子，讓他爬到我的背上，我背著他跑。


  可是，鹿晗說什麽都不同意，他用盡全身力氣對我說：“浙洋，你快跑吧，不要管我，這樣下去你肯定會受罰的。這次集訓不比以前，李宗一老師肯定不會手軟的。”


  說完，他狠狠地甩開了我的手，但是他自己現在已經非常虛弱了，甩下我的手的同時，他自己的身體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我的心瞬間緊縮了在一起，我連忙跑過去，我緊緊地拽住鹿晗的胳膊，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鹿晗，你告訴我，如果今天我是你，你會不會丟下我不管？如果你說會的話，那麽我立刻轉身不再管你！我隻要你的一句話！”


  鹿晗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立馬將鹿晗放在了我的背上，拚命地往前跑去，一路上，我能感覺到有熱熱的液體連綿不絕地流到了我的脖子上，我知道，那是鹿晗，那是他感動的淚水，亦是我們兄弟情的見證。


  不一會兒，我就再一次看到了吳亦凡他們，我不遠不近地跟著他們，因為我實在是沒有力氣跑到他們前麵了，盡管我知道鹿晗的病需要馬上治療。


  終於，在我快要精疲力竭的時候，李宗一老師口裏的村子出現在了我們的眼前。這個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了，家家戶戶都開始燒火做飯，看著炊煙從煙囪裏溢出，我的心裏分外的酸楚。


  我們這些背鄉離井的人，在外拚搏了這麽久，哪裏有一個港灣讓我們停靠，又到那一天，才是這路的盡頭？

  當我們穿過村子的時候，有很多人探出頭來看我們，但是那一刻，我已經無暇顧及了，我隻求上天再給我一些體力，讓我撐過去，讓我盡快地將鹿晗送回帳篷裏。


  吳亦凡第一個到達村子的盡頭，在他反身往回跑的時候，不可避免地看到了我。當時，他的臉上寫滿了震驚，我後來回想，我當時的樣子一定很嚇人，背上背著鹿晗，臉色潮紅，雙腳顫抖，亦凡他一定是被我和鹿晗嚇著了。


  吳亦凡趕緊停下了腳步，緊張地問我：“你們怎麽了？”


  我平息了一下紊亂的呼吸，費力地說：“別問，先送鹿晗回去。”


  吳亦凡不再說話，趕緊從我背後接下了鹿晗，他背起鹿晗就往前跑，我心裏立馬就放鬆了許多。我打算往回跑，但是雙腿就像灌了鉛一樣，難以挪動一步。


  就在我緩慢地往前跑著的時候，吳亦凡轉過了頭，衝著我喊道：“浙洋，加油，鹿晗需要你，別停下。”


  聽見這話，我再一次鼓起了勇氣。奮力地往回跑著。


  回去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路上崎嶇不平更加難跑，我一路上摔倒了無數次，回到營地的時候小腿都已經血肉模糊了。


  我們雖然不是第一個回來的，但是也並沒有跑到後麵。李宗一老師看到我們，勉強露出了滿意的模樣，讓我們回帳篷去好好休息，好應付第二天的練習。


  我和吳亦凡趕緊把鹿晗送回了帳篷，給他喂好了退燒藥，蓋好了被子，我們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我和吳亦凡沒有心思再吃飯，喝了幾口熱水以後，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