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華而不實
這程章竟然能熔煉十五種半，果然是很有天賦啊。
不少人心中感慨著，有些人也生出了與之攀談的心思。
可那所謂的一半又是什麽材料？為何不是十六種？要知道以此方熔爐的體積，一種材料的多寡尚且還不能影響到熔煉材料的難度。
“除非他所提煉的東西是一種極為耐火的材料。”
不少煉器師皺著眉頭，看向了小方桌上的那團赤火獸的骨髓，旋即他們又撇過視線，看向了程章的那邊。
果不其然，那份赤火獸的骨髓少了一半。
“這小子實力真是不簡單啊.……居然如此大膽，我剛剛看到赤火獸的骨髓時，根本沒敢第一時間提煉，就是擔心一炷香的時間不夠.……”一名煉器師小聲嘀咕著。
“嗬……投機取巧而已，居然將那骨髓砍去一半作為輔料，想來他那千鍛玲瓏還是以礦石為主，沒什麽稀奇的，嘩眾取寵而已。”又有一人不服氣道。
玄老拿著程章的千鍛玲瓏端詳了片刻，他似乎是聽到了眾人的議論：“方法是有些取巧，可這巧取得也算別出心裁了。不過，看你們私下爭論的頗為激烈，有沒有哪個小家夥願意站出來說一說啊？”
玄老此言一出，那邊議論的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沒能徹底解讀出玄老這番話的用意，這位煉器宗師究竟是在教訓他們亂嚼舌根，還是真的想讓他們表達一下自己的看法。
如果理解錯了，會不會就此影響老前輩對他們的看法，真要被印上一個小肚雞腸的標簽，隻怕這輩子都不容易摘下來了。
見到這一幕，程章掛上了一副不易察覺的笑容，他是取巧了，可那又怎樣，能夠在如此緊迫的時間內，在極限的十五種材料上又增添半種，試問在場的同齡人裏誰能做到？至少他剛剛觀察過場中，沒有任何一個人的千鍛玲瓏超過十五種材料，而他這錦上添花的一半就是戰勝眾人的籌碼。
“沒有人說嗎？”玄老又問了一遍。
程章微笑著站在一旁，目光挑釁的望向了並未排列在隊伍中的顧辰生一眼。
他很遺憾沒有和顧辰生對上目光，心中暗道：“倒是想用煉器術羞辱一下這個損壞我家兵刃的陰險的小子，隻可惜他連與我對戰的資格都是不具備的。如此奪得頭籌，想來玄老定會對我青睞有加，如此一來家傳寶劍算是有救了。”
程章正在想入翩翩，結果耳邊卻是聽到了這樣一個聲音。
“晚輩覺得，此舉有些華而不實！”
什麽？華而不實？是在說我嗎？
程章原本以為說這話的一定是顧辰生，結果看到對方同樣朝這邊投來視線後，這才回身看到了這位說話的青年。
不認識，但很眼熟。
可不就是之前第一個熔煉出十五種材料的那個年輕人嗎.……
不過從容貌上看，程章並不認得對方，至少這位和他唱反調的青年並非是東大陸的人。
“說說看。”玄老沒有程章想的那麽多，他也不會因為眼前人的身份而對點評的結果產生什麽偏移。
“回前輩的話……晚輩以為，千鍛玲瓏的根本在於不論實力如何，目的都是為了能將上千種材料的精華融合在一起，而這位程兄弟，雖然融合另外半種材料的手段即為精巧，但這個玲瓏的上限也就被定在了十五種半的極限上，如此反倒是違背了千鍛玲瓏的本意，而我們所錘煉出的這些，雖然沒能超過這個門檻，但隻要時間足夠卻是還能繼續從中熔煉新的靈材.……所以晚輩以為此舉有些太過於取巧了些。”
末了，這位青年又以“取巧”二字，作為最終的點評。
程章臉上的笑容不見，若非是顧忌玄老在側，隻怕早就與對方理論起來了。
“還有嗎？”玄老繼續問道。
“呃……恕晚輩愚鈍。”青年拱手致禮。
場中其餘的煉器師，聽完青年的分析後也是紛紛點頭，隻是這中間有多少是真正的認同，又有多少是單純為了看程章打臉，就隻有他們自己才清楚了。
“你有什麽話說嗎？”玄老又將問題拋給了程章，想讓他來講述一下自己這樣做的想法和原因。
程章自然有話要說，如若不然豈不是認同了對方給出的“華而不實”。
他沒有著急開口，而是先上前踏出了半步，朝著玄老恭敬一禮，而後才說道：“千鍛玲瓏雖有千鍛的美譽，但每百鍛之四分卻也是煉器師的一個門檻，每二十五種材料的融合，是難度的一大提升，當中的因素多種多樣，因地製約的除了煉器師個人的天賦外，熔爐的大小，材料的品質，火焰的溫度，有沒有被外界影響，提煉時機的把控等等等等，都是對煉器的阻礙和考驗。”
程章說道這裏刻意停頓了一下，看到眾人或有點頭，或默不作聲的模樣後，繼續道：“而在下剛剛所熔煉的另外半種材料，從本意上就是為了打破這種規則的限製！”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而後程章也不等人群議論出個什麽結果，大聲道：“今天程某受一炷香的時間限製，隻能將十五種數量的極限先煉製出來，而後在錦上添花，加上這第十六個材料！
沒曾想竟然討來了一個嘩眾取寵的名頭，可大家有沒有想過，一炷香二十五種材料已是極限，而你我之上限則是十五種。
確實，這一半的赤火獸骨髓煉化的並不完美，甚至讓這顆玲瓏無法再次回爐重鑄，可若不是十五而是第一千種呢？在下的這種方法，難道不是另一種開拓思維視野的道路嗎？在一千這個極限上又拓展出第一千零一種材料，一旦開拓成功，那將不再是錦上添花，而是煉器史上的新格局。
驟時玲瓏何止千鍛，就算是兩千鍛！三千鍛！一萬鍛！都是有可能實現的！而今天，我程章不過是在這條路上走出了半步！實在擔不起‘華而不實’這種貶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