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殘忍與否
泥濘的山路上，狂風呼嘯吹得樹林劇烈搖晃，被冰雹擊碎的山石坍塌阻攔住了不少道路，遠處漆黑如墨的雲層不斷聚攏而來，最終將龍息城方圓百裏的上空，蒙上了一層幕布，仿佛黑夜占據了整個蒼穹。
身處妖獸森林的一處洞穴中，顧辰生依靠在岩壁上，抱怨道：“這他媽算什麽事啊。”
他舉起那條依舊白皙的手臂，視線透過指尖上還未凝固的鮮血向後看去，一頭約莫四米多高的黑熊，正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
仔細觀察，還有幾頭小熊蜷縮在那黑熊的腳邊，不停嗚咽著，那副模樣很是可憐。
“唉……”顧辰生輕出一口氣，將目光重新移到了洞口處，心中若有所思：“雖然有些取巧，但是沒想到在這種狀態下，一頭實力約莫在凡品五階的巨熊，竟是被我一拳直接給打死了。”
“這有什麽好驚訝的，去把它的妖丹挖出來，本王剛好需要用它恢複一些力量。”蘇羲和的聲音沒有絲毫波動地說道。
“.……喂，這也太殘忍了吧。”
聞言，蘇羲和毫不客氣地拆穿道：“殘忍個屁，剛才動手的時候，本王也沒見你手下留情，怎麽現在裝起好人來了。”
顧辰生辯解道：“那怎麽一樣，我剛才跑進洞裏來躲冰雹，哪知道這家夥直接偷襲，我是正常反擊好不好，況且這會兒有那幾頭小家夥在，我要是直接上去挖妖丹，隻怕連它們幾個也要一起殺掉才行。”
蘇羲和冷笑道：“嗬，真不知道該說你是天真還是傻了。”
“隨你怎麽說。”顧辰生無所謂地聳聳肩。
“妖獸的世界遠比你想象中的要殘酷許多。你以為現在不殺它們，它們就能活了？色小鬼，告訴你吧，沒有那頭成年巨熊幫它們獵食，不出三天，這幾頭還沒有學會捕獵的小家夥，就會因為饑餓開始分食那具屍體。”
顧辰生沉默著沒有說話，就聽蘇羲和繼續道：“當然，也許這種情況並不會發生，一旦外麵的冰雹停下來，這間洞穴中的血腥味就會蔓延出去，到時候一些嗅到這裏氣味的妖獸，說不定會來將這盤大餐直接吃掉也未可知呢。”
“夠了！”顧辰生麵色難看，他並不是不知道蘇羲和所說的這些，而是有意沒往這方麵去想罷了。
“好了，收起你的優柔寡斷吧，這裏是妖獸森林，每時每刻都會有成千上萬場廝殺，當中死去最小的妖獸可能比起你眼前的這幾頭小家夥，還要小上很多，你可憐的過來嗎？”蘇羲和地語氣依舊沒有多少波動，似乎真就是在敘述一個故事般。
顧辰生輕笑一聲，擠兌道：“嗬嗬，你這位女王大人當得可不怎麽稱職啊，這幾個小家夥要是靈狐，隻怕你就不會這麽說了吧。”
“切，其他種族的存亡關本王什麽事，自從妖祖失蹤，所有妖獸被你們人族趕入五大天險後，大妖們根本自顧不暇，不得不承認，你們人族耍弄起陰謀詭計來的確恐怖，這才幾百年？因為地域劃分以及低級妖獸的靈智問題，缺少領導者的我們，確實很難鬥得過你們人族。”
“唉。”蘇羲和說到這難免輕歎一聲，幽幽道：“可是那又怎麽樣呢，一群老不死的家夥們，居然打起了封印之地的主意，看著吧，也許用不了多久，像今天的這場冰雹還會發生，今次是落在了龍息城，下一次呢？驟時整個人族除了雲上城外，其他的帝國恐怕都很難應對這種來自蒼穹之上的力量。”
“你什麽意思？”顧辰生連忙追問。
“本王的意思就是，欲望這個深淵是永遠填不滿的，就好像一個尚未引星入體的人，無時無刻都在渴望凝聚一枚星核，一旦擁有力量後，他眼中的世界就會變得不一樣，心中的渴望會變得越來越強，而當他達到某種層次的時候，心思就會轉移到以往那些未知的害怕的東西上，比如更強大的力量，亦或者永生不滅。”
“你是說這次冰雹是有人有意為之的？”
“誰知道呢.……”蘇羲和有些含糊道。
沉默片刻後，她又開口說道：“小鬼頭，你以後說不定也會變成那樣的人。”
“誰知道呢.……”這次換顧辰生有些含糊了。
山洞裏的空氣中，依舊飄蕩著粘稠的腥味，顧辰生沉默著，他那雙金色的眸子裏，兩條纖細的瞳孔下意識地閃動。
突然蘇羲和問道：“色小鬼，現在去幫我把那顆妖丹挖出來，心裏會不會好受些？”
顧辰生一怔，狐疑道：“這件事和你說的那些話有關係嗎？”
“廢話，你以為本王在同你講故事聽嗎？本王也是有欲望的，現在本王餓了，懂嗎？”蘇羲和咆哮道。
“嗬。”顧辰生不屑的冷哼一聲，沒有理她。
“喂，色小鬼，你不動手，本王自己來總行了吧。”蘇羲和見自己拗不過他，索性幹脆道：“你湊過去點，有個兩三米遠就可以了。”
“.……哦。”顧辰生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點頭，說到底自己終歸是破壞了巨熊一家的“和諧”生活，大不了待會兒蘇羲和出手後，自己不殺那幾隻小熊，跑出去另尋躲避之所好了。
想著，他站起身來，朝著那幾隻幼小的黑熊走去。
感應到恐怖的氣息接近，那幾頭小熊崽開始不停顫抖起來，雖說已經能進食生肉的它們早已生出了利爪和獠牙，但麵對一位近乎兩米的“狐妖”，這些小家夥們還是出於本能的畏懼。
一團黑霧從顧辰生的手指飛出，化作一條能量絲線，徑直刺入巨熊的身體中。
僅消片刻，隨著一聲皮肉撕裂的輕噗聲響起，一枚通體血紅的橢圓形妖丹，便是落在了顧辰生的手心。
由於取丹的手法過於精巧，故而那幾頭小熊幼崽竟是沒有覺察到異樣。
黑霧彌漫之間，將這顆妖丹包裹其中，顧辰生能感應到一絲狂暴的妖力，正經由他手指上的那枚外置星核，直朝他胸前的那枚妖丹灌去。
“喂，白癡女人，我現在身體的妖力本來就難以控製，你這樣做，不等於在火爐中澆油嗎？”。
“白癡，不懂那就好好看好好學。”
蘇羲和落下一句嘲諷後，便是繼續吸收起了那枚妖丹中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