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站在閣樓前的人們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幹瘦孩童呢喃著，那低垂著的腦袋，險些就要埋入胸膛，要是換個聽力不好的人，說不定還聽不到他的這番話語。
在這個小家夥的心中，這人接下自己，或許隻是為了衣服不被弄髒罷了。也許下一刻，這隻溫暖的手就會將他推開，順帶還會附上一腳也說不定。
這和心思好惡無關，隻因為這段時間裏他一直都在遭受這種待遇罷了。
“你沒事吧。”沒有再次被一腳踹開，小男孩的耳中聽到了這樣一句關切的話語。
“沒……沒事。”他抬起頭，露出一張黝黑的小臉，在看到顧辰生那副即便有些稚嫩，卻依舊英俊的麵容後，又是連忙低下頭，那副模樣有些羞愧，有些自卑。
小男孩腳步緩緩後退，試圖離這個極為幹淨的少年遠一些，然而由於人群過於密集的緣故，他的這一退不小心又是碰在其他人的身上。
那人回頭，再看清楚來人隻不過是一個渾身都是泥腳印的小乞丐後，頓時嗬罵聲再起：“你這小畜生！是不是想偷老子錢，滾一邊去！”
毫不客氣的抬腿就是一腳，這一下，哪怕是小男孩想躲讓，都沒有辦法。他隻覺肚子傳來一陣劇痛，而後又朝著顧辰生的斜側方向撞去。
見到這幕，顧辰生手掌再次探出，一把便是抓住了小男孩的胳膊，隨意卸去那股衝力後，無奈道：“這裏人太多，你別亂走了，若是真在這天寒地凍的時節受了傷，可不容易恢複。”
小男孩聞言低著頭，沒有應聲，不過卻也不敢再次亂走了。
“唉。”顧辰生心中無奈的歎息一聲，倒也沒有在多說什麽。倒不是他冷血無情，而是這龍息城的窮苦人家眾多，即便是想要管，又哪裏是他能管得過來的。
見到小乞丐留在顧辰生身邊後，離二人近些的小家族人員，卻也不敢過於放肆，隻是那些閑言碎語，還是飄了過來。
“嗬，廢物同情乞丐，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啊。”有人小聲嘟囔著。
“嘿嘿，就是。這兩個白日做夢的東西，剛好能湊一對。”
“唉，別說他們了。”又有一人望著閣前這密集的人群，歎息道：“也不知道觀星閣裏麵怎麽樣了，上一組人進去已經有半個時辰了，怎麽還不出來啊？”
“說話這麽外行，一看就是第一次來吧？”先前那人問道。
“怎麽？難不成這裏麵還有什麽門道。”那位明顯是第一次來觀星閣的小家族人員疑惑著。
“嗬，當然。”果然正中他的猜測，答話之人油然生出一種高人一等的姿態，說道：“鑒定聖紋師潛質的過程十分繁瑣，測試手段也是多種多樣，畢竟潛質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誰能一眼就瞧得出來啊？除非你家孩子每一種測試都能短時間內通過，要不然啊，等著吧。”
“哎呦，這麽麻煩啊？”
“可不是，對了，你排的是幾號啊？”
“7號啊。”那人讓對方看了一眼手上由觀星閣弟子發放的木牌。
“靠，你的號碼怎麽這麽靠前？我的是20號啊！兄弟換換？”
“不換不換，去去去.……”
“唉，別啊，我出錢買還不行嗎……”
“不賣！我可不想再多等上幾天……”
以上的對話在這片廣場中不停上演著，不少人都在吆喝，希望能購得一塊比較靠前的號碼，隻是場中多是些富貴人家，很難能有誰叫出足以讓對方心動的價碼。
顧辰生站在人群之中，看到這幕也是有些無奈，若非家族把他從觀星閣中的名額去掉，此時他早已能借助從觀星閣學習的理由從側門進入。
正在想著，顧辰生突然察覺，身側這個小男孩在悄悄打量他，隻是待到他視線轉移過去的時候，對方又是低下了頭。
如此反複數次，終於顧辰生忍不住開口道：“呃……你有什麽事嗎？”
小男孩聞聽此言，又是低著腦袋不說話，沉默片刻後，等他再次抬起頭時，卻是見到顧辰生那沒有偏離絲毫的視線。
明顯沒料到對方的舉動，小男孩臉色微變，險些以為又要挨收拾的他，看著顧辰生那平靜的麵容，又看了看周圍密集的人群，終於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似的，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塊木牌，遞了過去。
“你這是……”顧辰生下意識地伸手接過，旋即就將這個東西給認了出來。
隻見這個由觀星閣弟子發放的號碼牌上，有一個排名相當靠前的數字5。
不等顧辰生繼續發問，小男孩直接低聲說道：“東西是我撿來的，先前是為了歸還失主，這才擠了進來，結果被人一陣推搡，就被趕到這裏來了。”
他的坦誠，讓顧辰生有些哭笑不得，依照他先前從人群中聽到的信息得知，前一個進入觀星閣的剛好就是4號。
隻是讓他拿著這個號碼牌進閣？恐怕會被失主當場發現，從而當成小賊給抓起來吧……
“心意領了，隻是這東西我不能收.……”
正當顧辰生準備與他闡明其中道理的時候，身旁有眼神不錯的人卻是瞥見了顧辰生手上的號碼牌，與此同時，觀星閣的門也被弟子再次打開，朝著人群喊道：“5號，5號在嗎，5號可以進來了！”
人群一陣蠕動，旋即就有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牽著一名孩童擠上前去，不消片刻就聽那人發出咆哮：“牌子呢？牌子呢！是誰偷了老子的牌子！！！”
顧辰生揚了揚手中的木牌，正準備交還給這名失主時，就聽身旁有人先他一步大喊道：“喂！馬老哥，你的牌子在這呢，是這個臭乞丐偷了你的號碼牌！”。
顧辰生眉頭微皺，望著那名中年人指著這邊，同那名閣門前的觀星閣弟子說著什麽。
片刻後，在觀星閣弟子的指揮下，人群讓開了一條路，那名中年人殺氣騰騰地走了過來，先是看了一眼顧辰生的裝束，而後視線又是轉移到了他手中的木牌上罵道：“好小子，偷東西偷到老子身上來了！”